牧之领着月老急匆匆往山月住的树洞赶。
三足胖鸟给他稍了信,山月的脑袋先一步回来了。
他先前返回桃林小屋后,用法器联络了不少仙朋道友,大家一听半面佛三个字集体默契的沉默了。
一是真帮不上忙,二是即使帮得上忙也不敢帮忙。
半面佛已荣登六界危险人物风云榜榜首,没人上赶着去招惹那尊佛好去西天。
牧之灰心叹息时,通天境里传出月老的声音。
“画圣何在?我去瞅瞅。”
月老用红线从天宫仙友那借了只凤凰,十万火急落到青丘白花镇的小桃林。
牧之热情接见,以为月老有什么主意,哪料月老是纯粹来凑热闹的。
老人家说:“山月那丫头与众不同,有人暗中从我那姻缘簿子里将她名字划去,红线也给烧断了,我特来瞧瞧她长啥样。”
仙帝老糊涂了,连神仙的红线都给这喜神牵。
牧之为了后半生的幸福考虑,忍住将月老拍回去的冲动,任由胖老头屁颠屁颠跟着。
“谁能不动声色进入天宫红府,又不动声色消了姻缘簿子上的名字?”牧之疑惑问。
老头更纳闷,“嘿,我还真不清楚谁有这个能耐,却干这种无聊的事。”
毕竟他那红府干系天上天下无数姻缘,乃天宫重地。中心结界设的只比天帝的御仙殿少一重。
再说,里头可有喜神本尊镇守,实在想象不出那人是谁。
两人到了树屋前,瞧见不少人在树屋下的湖里放花灯,各色糖球也跟着点火。
走进了发现,全是齐渊学堂的学生。
大家说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听说集齐千家灯可祈愿,于是到处借灯,望山月平安。
人群中竟还有山月的宿敌,巫山寨的土匪二公子,子颜。
他手中的灯笼数量竟是最多的。
孺子可教也,朽木可雕也,烂泥经过一番洗礼也能扶上墙。
水风这堂野外课的价值慢慢体现出来了。
为了让山月仅剩的脑袋有个清净的环境,牧之遣走学生们,让大家回家休息。
学生们渐行渐远,月老欠着脚东张西望,“画圣啊,人群中那个白狐叫什么名字啊?”
“好像叫白灵,怎么了?”牧之望了望,白灵好像正跟糖球拌嘴。
夜风乐于助人的吹来几缕破碎的斗嘴声。
“山月那个缺魂的咎由自取,大半夜的你偏将我吵醒陪你来放河灯。”
“我小小一个糖球拎不起灯笼,否则才不会求你,你也太不厚道了,求你帮个忙,居然扣了我一盒云霞胭脂,抠门!”
“……”
“你仔细看,那抠门狐手指上有根红线。”月老眯着眼说。
牧之顺着月老的指示一瞧,果然白灵的小指上若隐若现缠着一圈红线。
“你知道那白狐的红线牵到了哪里么?”月老喜滋滋的问。
“我怎么晓得。”牧之一脸的没兴趣。
月老故意晃悠到牧之身前,“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牧之一愣,手指头指向自己,“我?”随即火大道:“立马给剪了。”
月老皱出一脸褶子,“那白狐长得美又年轻,且是白狐族族长的外孙女。青丘这一块,除了王族红色九尾狐之外,就属九尾白狐最为尊贵,不想想你多大岁数了,当人祖爷的年纪了还嫌弃人家。”
牧之憋青了脸,“月老,你不会是最近对爷孙恋搞什么研究吧,所以将那只幼狐牵给了我。”
“我没你想的那么恶趣味。”月老瞪眼,维护自身清白,“那红线是自己牵的,全天下的红线都得我牵不得累死我,我只负责将叠在一起的红线打上个结。况且那白狐的红线牵的又不是你。”
“那是谁?”牧之松了一口气。
“你后面。”
牧之回身,泠汐正拎着一篮子蔬菜走来,目光涣散面带焦虑,仿似陷入自我世界,连他们两个大活人都没瞧见,正要往树屋的木梯子上爬。
“泠汐?”
牧之快步走上前,盯着篮子,更盯着对方小指上一闪而过的一圈红线,“这是要做什么?”
“山月最爱吃了,我做些她爱吃的饭菜,闻到香味,那小馋猫说不定会醒过来。”说完,急匆匆挎着篮子上了树屋。
牧之望见九尾狐眼底的那抹希翼,渺小而执着。
他不禁质疑起月老,“别告诉我那白狐跟这九尾狐的红线绑一块了。”
“没错,两根红线于宿命中摇曳游摆,最终结成连理。”月老摇头晃脑,一脸得意。
“呵呵,友情提示,你那红府快被人拆了。”
以他对泠汐的了解,是绝对不会娶那只白狐的。哪怕山月死了都不可能。
呸,牧之打了下嘴。
月老一听拆庙,懵了一下,随即跟上去,“普天之下,想拆我庙的多了,我那庙还不是好好的。红线牵上了就是姻缘,躲不过的,再怎么折腾最终还是得认命。”
树屋内,山月仍顶着一脑门的针。
白泽君去狐狸洞翻医书以求续命之法,嘟嘟在喂翠花伤风药,泠汐热火朝天的烧饭,青黛坐在塌边,一脸的忧心。
月老打破一屋子的沉寂,“哎呦喂,半面佛可真会玩,就剩一颗脑袋了啊。留下小丫头的身子要干嘛啊,可无论干什么也太方便了不是。”
泠汐一菜刀剁下去,案板劈成两截。
月老一缩肩膀,牧之继续给他添堵,“好好记住这张脸,以后他要拆庙,别求我帮忙,不管。”
—
山月与眼前的这尊佛僵持了多久了,她已经记不得了。
太冷了,雪片挂了一睫毛,四肢冻得没了一点知觉,精神也有些许恍惚,以至于混淆了时间。
也许过去了一个时辰,也许已过去了一整天。
她觉得她一定要守住原则底线,一定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可恨那半面佛不沾片雪,这漫天大雪似乎也怕他,没有一片敢落在他身上。
山月不知道这可恶的邪佛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到底会不会放她回家。
“你可知我是谁?”
“知道,刚才被我欺负的那个佛。”
之后,这尊佛就一味盯着她看。似乎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才罢休。
“冷么?”那佛问的第二句话。
山月点点头。
“来本佛怀里就不冷了。”
“你送我回家我就不冷了。”山月退后一步说。
半面佛转了下手中的一串佛珠,缓声说:“看来你不够冷。”
突然,山月的衣裳少了一件,衣裳竟飘到了天空,被风雪吹鼓,像漂游着半截身子的幽魂。
“冷么?”半面佛再问。
山月吸吸鼻子,“冷,可是你为什么要变走我的衣服,把衣服还给我。”
半面佛又转了下手中的佛珠,“你不来本佛怀里,本佛便继续帮你脱。”
不给对方回还的余地,说罢,山月的衣裳又少一件。
山月抱住自己的双肩,后退两步,“你欺负我,我不给你抱你就脱我的衣服,你这是再调~戏我,羞辱我。”
“礼尚往来,你在水庙不一样调~戏羞辱本佛么。”
“可是……我只是小小的欺负了你一下,况且又不是真的你,是你的塑像而已。”
“小小的欺负?”半面佛向对方走进一些,身后落了两个雪脚印,“恰巧当时本佛就在那塑像里安歇,那么本佛就再小小的欺负你一下。”
山月发现自己的衣裳又少了一件,再脱就没有了,她蹲下来抱住自己。
“本佛要你来我怀里。”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不悦,山月瑟缩着后挪一步。
山月最后一件衣裳消失的同时,身上结出一层霜花,像是冰雪为她量身裁剪的新衣裳。
只是,太凉了,凉得钻心,贴在每一处肌肤上,凉到发疼。
她双眼通红瑟瑟发抖,忍着眼泪,仰首望着高大的身影,“你敢不敢摘掉你的面具。”
“你没有资格要求本佛。”
之后,便陷入僵持。
一个站着,闲淡如月,巍峨如山,不沾风雪。
一个蹲着,怯弱惶恐,冰雪落满身。
半面佛缓缓蹲下身,抬指抹掉对方睫毛上的几片雪花,“只是抱一下而已,你这般坚守执着,是为了什么。”
山月再也坚持不住,泪珠子滚下来,上下牙打颤,“你不给我看你的样子,万一你长得丑呢,我只给长得好看的抱,丑的坚决不给抱。”
半面佛:“……你赢了。”
金裟解下来给抖个不停的人裹上,“算了,本佛不跟个傻子计较,待你清醒后,还有大用。”
半面佛指了个方位,“一直往前走便出去了。”
山月不敢耽误,生怕对方反悔,扭头快走。
“小傻子。”
果然,果然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山月听到叫喊声绝望的回头。
那尊佛一晃身已停在她身边,“回去后多吃点肉,你这副身子,勾引不了我要你勾引的人。”
话还没说完,那尊金光闪闪的佛已在十丈开外,再一眨眼,已瞧不见。
勾引人?勾引谁?那佛说的什么乌七八糟六根不净的话啊。
山月赶紧去捡落在雪地上的衣服,一一穿上。
只是,胸好像也有点勒得慌,可能是肚兜小了吧,回去后让九哥哥给买个大一号的。
两只雪妖头重脚轻的飘过,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半面佛在毛丫头的肚兜上施了法,只要穿了那个肚兜,胸会变大,我也好想要一个同款。”
“简单,你也去羞辱一下半面佛,看他会不会赐你一个同款。”
“呵呵……我爱平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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