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着急狡辩,刚刚这种情况,你的思想集中,不会想别的问题,本王前面问了你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慢慢放松警惕。”谢楚洲打开扇子,“所以由于惯性,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也是真话。”
宋华怒不可遏地指着黄乘风:“你,你…”
黄乘风连忙跪下:“不是我,祭酒,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谢楚洲用扇子抵着他的下巴,无奈道:“不肯承认?没关系,那本王告诉你原因。你父亲是中书侍郎,你兄长自小聪慧,如今年纪轻轻却位居四品。与兄长相比,你自然逊色许多,家里人应该更看中你兄长吧。”
黄乘风面无血色,跪在地上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的,父亲明明更喜爱我…”
“这次考试你想夺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被更多人认可,甚至去朝廷任官。可是,国子监沈束隅比你厉害,你不甘心,你想超过他,可惜实力不够。不过你有一个优点,你会模仿别人笔迹。”谢楚洲拿着扇子敲了敲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书房应该有不少模仿沈束隅字迹的废纸,你把模仿的最成功的一张带到考场……”
谢楚洲有理有据,黄乘风瘫倒在地上,双眼放空,目无焦距,完了,他完了。
“哈…哈哈是我…的确是我…哈哈哈…”出乎意料,他突然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他又哭了,眼睛充血,声嘶力竭道:“凭什么,凭什么他们一个个都比我好?凭什么父亲只重视大哥不重视我!我只要这次考第一,我就可以去做官,就可以超过大哥,成为父亲最喜爱的儿子!”
他看向沈束隅出声讥讽:“看你每天装模作样的样子可真累,整天一幅你不在乎的表情装给谁看!你也不过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他字字恶毒,沈束隅不知如何开口。不过沈家向来护短,沈束星生气道:“你这个人可真奇怪,明明是自己的错,却非要怪罪到别人身上。阿隅若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又是什么?只会作弊的贼吗?”
谢见沈束星护短,楚洲倒是愣住了,无论是哪个时代,女人的战斗力都不容小觑。
宋华捂着胸口痛心疾首道:“你啊,糊涂!让你父亲,让黄健来见我 ,你 你……”
宋华被气的快要喘不过气,谢楚洲扶住他:“祭酒注意身体,切勿动怒。”
……
动静有些大,引来国子监其他人围观,宋华让博士把人赶走,自己独自在内室冷静。黄乘风的事,让黄健亲自和他解释。至于黄乘风,他应该不会在国子监再待下去,国子监可不要带有污名的人。
出了国子监,外面凉风习习,吹走了心头燥热。出了国子监,沈束隅向谢楚洲行大礼:“学生多谢王爷解围,王爷之恩学生记下了,改日必登门拜访。”
沈束星也辑礼:“谢过王爷。王爷今日帮忙,改日沈家自会登门道谢。”靠的有些近,她闻到谢楚洲身上传来淡淡的药香味。
谢楚洲轻笑:“不足挂齿。”
他这样做也不仅仅是为了给沈束隅洗刷冤屈,更重要的是防止那种人入朝,给皇上添麻烦。
*
出了国子监,沈束隅和沈束星坐上马车回家。街上人多,关言车驾的很慢。
车内空间虽然不大,但却很精致。车窗下方放了一张矮桌,沈束星挑了下香炉,然后撑着下巴看着沈束隅。
少年穿着青衿,规规矩矩地坐在另一边。看着与她相似的面容,沈束星不禁发出感慨,说起来她已经十年没见过他了,虽然她只比沈束隅大两岁,但她在二十一世纪呆了那么久,心理年龄已经二十多岁。她无法把沈束隅当成一个同龄人看待。
许是沈束星的目光太过炽热,沈束隅握了握衣摆,看过来:“阿姐。”眼神清澈。
沈束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阿隅好乖哦。”她挪了下位置,坐到他旁边。
看到沈束星坐到自己身边,沈束隅一愣,既而耳畔微红:“阿姐,男,男女七岁不同席。”
“那是古代。”
盛业王朝较为开放,女子可和离,也可二婚,男女七岁不同席这种事也渐渐被人被人忘却。
沈束星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你啊,我们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小古板!”
沈束隅的脸更红了,沈束星见状也没再逗他。
……
*
回到将军府,进门气氛有些凝重,平日里喜欢三五聚在一起聊天的小丫鬟,今天也不见踪影。
路过花园时,姐弟二人遇到王管家,他看到他们面上一喜,围着二人转了几圈,左右看看,然后才放下心,道:“诶呦,小姐,少爷,你们可回来了!刚刚老奴听街上人说少爷被人污蔑作弊,没受伤吧?还好有小姐在……老爷现在还在书房发怒…”
沈束星:“……”
沈束隅:“……”
沈束星心咯噔一跳,与沈束隅对视一眼,完了,没包住。沈束隅之前之所以没告诉沈守疆,也是因为他深知祖父脾气暴躁又护短,事情没解决就和他说,怕是要炸了黄家。
知道京城传播消息快,但没想到这么快……刚刚才从国子监回来,现在事情倒传了出来。
花园后面就是书房,刚到书房门口就听见沈守疆破口大骂:“…他黄健看起来也是个君子,没想到居然教出这样的儿子,竟敢污蔑隅儿,看我不去打断她的腿!”
接着有女声劝道:“老爷,黄侍郎也是受害者,毕竟谁也没想到他嫡次子会做出这种事。”
“子不教父之过,把我的宝剑拿来,我要去打死那个兔崽子!”沈守疆把桌子拍的咚咚响。见柳氏没有动,他又大声喊道:“快把我的宝剑呈上来来!”
柳氏看着他这副不听劝的样子,慢慢变了脸色,随即把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厉声呵斥:“好好和你说话你不听,动不动打打杀杀成何体统!”
见柳氏发怒,沈守疆讪讪地摸了摸鼻子,瞬间怂了下来。屋内侍女早已见怪不怪。
柳氏再次软下声:“我们自然不能让隅儿受到委屈,等明儿我们去要个说法……你啊,年纪越大越容易动怒…”
沈束星敲门:“祖母?”奴婢小荷打开书房门,二人走了进来。
柳氏连忙拉着他们问道:“乖孙儿,没受欺负吧?快给祖母看看。”沈守疆眼睛一横:“我看谁敢欺负我家乖孙!”
沈束星抱着柳氏的腰撒娇:“有您和祖父在,谁还敢欺负咱们啊!”
沈束隅也道:“孙儿未被欺负。”
……
沈守疆和柳氏听完事情发生的经过后,疑惑的对视一眼,这神秘的宣王爷居然帮了他们。
明白他们的困惑,沈束星摇摇柳氏的胳膊轻声道:“祖母祖父放心,我想,宣王爷帮我们,可能也是因为不希望看到黄乘风那种人入朝为官,祸害超纲吧!”
*
和别的府邸不同,忠义大将军府内每个小院都有一个单独的书房,以提醒他们习武同时也莫忘读书写字。挽居阁也不例外。
立春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内偷看,左肩被拍了一下,她扭头看到惊蛰。
惊蛰小声问道:“看到小姐在做什么了吗?”
“没有,门被小姐从里面锁住了。”立春背过身靠在门上,双眼望天:“惊蛰你说,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居然在书房呆了一上午。”她重复道:“整个上午就没见小姐出门!”
惊蛰也学她抬头:“唔,我也不知道,不过小姐这样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你说的也对,算了,咱们还是在这等小姐吧。”立春拉着惊蛰坐在门前台阶上,百无聊赖的数着蚂蚁。
书房内,沈束星坐在桌前,桌上摊开了一本书,她眉头紧锁,死死地盯着眼前书上的字,右手拿着笔却迟迟无法下笔。
嘀嗒,墨水汇到笔尖滴了下来,在纸上晕了一个墨团。她叹了口气把比放到架子上,然后拿出胳膊下的纸一一翻看。
七岁小儿都会写的字,她居然写的这么丑!她以前的字虽然稚气,但也被祖父称赞有大家风范。可现在,纸上的字毫无美感,丑的她不忍直视。
不过这也怪不得沈束星,她在二十一世纪呆了近十年,早就习惯用硬笔写简体字。现在这些字看看启蒙读物还是能认得,写倒是有些难度。
想了想,她把这些稿纸揉成团扔到桌下的纸篓里。这些要是被别人看到了,那还得了?这一年沉默寡言可以说是为父祈福,可也没谁说过,不说话字也会变丑。
沈束星瘫在椅上,一想到以后可能因为字丑被人笑话或怀疑就开始难过。算了,慢慢练吧。
“你们怎么坐在地上?地上凉,快起来。”沈束星一推开门就看见惊蛰她们坐在地上,靠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小姐,你可算出来了。”立春站起来拍拍衣服,关心道:“小姐你饿了吗?”
惊蛰接道:“厨房已经备好昼食。”
早上就吃了几口点心,现在的确有些饿,她摸摸肚子往闺房走:“走吧,去吃饭。”惊蛰立春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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