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贺怜取艰难的推开余清洛,却感受到身体悬空。
余清洛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阿行,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喜欢你。”
“为什么?”
“你为什么总是要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明白,”贺怜取眼底氤氲着泪光:“我需要一个答案。”
即使服用了解药,身体的燥热还未褪去,脸颊晕红,衣物还在滴滴答答,淅淅沥沥。
余清洛不再言语,原本在打牌嬉闹的男宠们看见这一幕也都安静下来。
不会有人这么没有眼力见。
贺怜取却不依不饶。
“你不能莫名其妙蹦出来,然后说什么喜欢我,非我不可,你太荒唐了,你这是在玩弄我和我的感情。”
“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你的喜欢没有任何意义,你明白吗,而且让人很不舒服。”
“余清洛,我讨厌你。”
余清洛将他轻轻放在床上,双手摁住他的两肩,低着头紧紧凝视贺怜取,两瓣上唇渐渐贴近,在将吻不吻之中,她缓声开口:“阿行,我爱你不见得没有依据,更非一时兴起,得我蓄谋已久。你我是天定的良缘,你又何苦对我百般推脱?”
“你说天定就天定,你说良缘就良缘?凭什么?”
深寒夜露,两只蚂蚁还在赶路,两只雀儿不知为何惊奇,慌忙着逃离。
余清洛走出殿门,抬眼望去,这座繁华了几千年的城,斑驳了一道又一道琉璃,新抹了一层又一层朱漆。
爬墙的壁虎繁殖了一代又一代,徒步的秋风走过一遍又一遍,树也老了,人也去了,会有新的人来,会有新的花开。
新的故事正在继续,可是它问西风瘦马,断肠人为何还在流浪。
殿外余清洛或许悲风伤秋,殿内贺云凡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我看过了,贺行和余犹春确实是命定。”
秦臣的表情一言难尽,余清洛这样的人,竟然也配拥有命定?
倘若他还在当职,绝不会让这种处处留情种得到真正的爱,他生平最恨负心人,他恨不得叫他们究其一生无人真心可相依。
更何况,余清洛对贺怜取,几乎是,不,根本就是强取豪夺了,这也太不符合正常人的逻辑了。
受害者怎么可以爱上犯人呢?
比起秦臣的忿忿不平,从欢倒是更显得迷茫,哥哥说秦臣曾经是鹊桥官,算的姻缘是绝对准确的。
那么他算自己的命中注定是哥哥,岂不是真真切切的?
那么这真的是…………太值了!
只要想到自己在余清洛这里受的委屈,都是为了守护自家媳妇的清白,简直不要太值得。
他决定要继续奉献自我,绝对不能让哥哥有献身的机会。
看着从欢莫名其妙燃起斗志来,贺云凡觉得好笑,他一笑,面上就有一个小梨涡。
可是从欢忽然又瘪了,贺云凡困惑的歪了歪脑袋,他哪里知道从欢现在在心里责怪自己,类似于“就算不是媳妇儿也要守护哥哥的清白啊”云云。
大抵三人心思各异,一个忿忿不平,一个忽起忽落,一个……尚且还在发呆,既然有他的小心思,就且不以透露。
总而言之,待余清洛回来,贺怜取柔弱如小兔,已经换上干净的衣裳。
任君采撷?
贺怜取自热不愿意。
两人大抵又闹得不甚愉快,接着余清洛被传话,说是慕寒有什么要事和她商讨,她便急匆匆的走了。
贺怜取大概是想要借机溜之大吉,刚推开门,就与云松溪晚大眼瞪小眼。
“啪”
殿门毫不留情的关上。
从欢悠到他身旁,嬉皮笑脸道:“才刚来就急着走呀?”
贺怜取懊恼的蹲在地上,止不住的叹息:“父亲还在不露城中等待…话说从公子,你来了这儿,阿巴姑娘怎么办?”
他的话意犹未尽,略带恨铁不成钢之味。
或许又是想到当今这世道,美男都得被余清洛掳走,从欢出现在这儿或许也是身不由己,便又收敛几分。
“其实这儿也挺好的呀,包吃包住,奇珍异果啥都有……”
待到从欢瞥见秦臣瞪着他的眼神已经哥哥无奈的眼睛,连忙话又说回来:“话又说回来,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在这里哈哈……”
倘若他再自由发挥下去,恐怕就要劝说贺怜取接受命运,入赘余家——虽然他的确略有此意。
反正是天定的良缘嘛。
奈何他自己并没有身体力行,给旁人做一段示范。
贺怜取无奈的看向他:“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重逢。对了,你上次说的,要找的很重(要的人)……唔。”
从欢连忙捂住他的嘴,尽管这话并不是抓弄他人的小把戏。
“是呀是呀,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巧了。”
贺怜取瞪大了眼睛,尽管他略显迷茫,但是当对上从欢暗示的十分明显的眼睛,他还是僵硬的点了点头:“是……是啊,你最近过的,还好……吗?”
正所谓戏如人生,从欢心里不得不慨叹,说谎或欺瞒的或将人辛苦一辈子。
贺云凡的心理则有些复杂了,本来他对贺怜取这个人并不算感兴趣,直到他知道贺怜取就是贺行。
贺行出世时,还未取字。
贺青木老来得子,欢喜的不得了,携全族人发了疯的祈福,祈福的对象自然是以贺家仙长贺云凡为主。
只是他们的热情未免太多了些,半夜里,贺云凡在睡意朦胧中,冷不丁传来一句“祈愿我儿贺行平安康健,人中龙凤。”
由此他对贺行这个名字有了较为深刻的印象。
贺青木得多喜爱这个儿子啊?
贺云凡时常暗自吐槽,他是神官不错,但是祈愿这种事情,跟他真是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见是喜爱过度,让贺青木冲昏了头脑,找一个武神求平安,也是鲜为少见。
他估算着,贺怜取如今也不过十七八岁吧,他记忆中的贺行,还是个小男孩呢。
苍山围猎,似乎是九年前的事情了吧?
他就是在那儿第一次遇见贺行。
苍山围猎自然是由苍山余氏举办的,余家嘛,尽管历代的家主都或多或少都有些怪癖或者不正常,引人非议,但是人家就是有钱,就是藐视群夫。
更何况,余家是制毒制药的鼎峰,曾经的五大古国一一落下帷幕,唯有游州,依着余氏扶摇直上,问鼎中原。
有的是人厌恶余氏,可是穷其一生,又有谁能真正避开余氏之药呢,不论什么医药偏方,大抵都从苍山起源。
既然有如此财力,那么余家操办的苍山围猎,更是众多围猎中最盛大的一场。
可惜只持续了三天就以仙风湖意外草草收场。
当然,这些都是往事,更是后话,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解决南升平的问题。
其实在贺云凡看来,南升平的问题非常非常非常好解决,只需要杀了她,万事大吉。
尽管秦臣自己也是这么说的,尽管贺云凡对秦臣并不算了解。
但是秦臣为南升平做的事情他也看在眼里,实际上满脸写着“动她一下试试”。
待到贺云凡的思绪从贺行到秦臣,兜兜转转,终于绕回眼前事来却发现,贺怜取和从欢已经喝上了,甚至要起拜把子来。
“他们这是……”贺云凡瞪大了眼睛,他知道欢儿健谈,但是现在这场面,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呢。
秦臣无奈的扶额,调侃着苦笑道:“没几个靠谱的。”
贺怜取本身也不是靠谱的,遇了从欢,也开始有同病相怜之意,至少连他荒唐的拜把子要求也终于得到了回应,简直欣喜若狂。
“从公子,”贺怜取举起酒杯,酒醉满眼:“人生,额……能有多多多多,多少个,知,知己,对知己,今日与公子,实乃,额……高山流水遇知音……”
从欢拍开他的酒杯,也同样面红耳赤:“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以后,我就是你大哥,有事情,我罩着你。听见没有?”
“好,大哥!”
言罢了,他一时情绪上头,眼泪窜了出来:“大哥,我从小,看书,看看看,别人结拜,我都,特特特特别的,羡慕,我和别人说,结拜,都没有人愿意和我玩,大哥,你是第一个!”
贺怜取爽快,将杯中幸存的三分之一的酒一饮而尽,从欢满意的点点头:“小弟!”
“大哥!”
“小弟小弟!”
“大哥大哥!”
“小弟小弟小弟!”
“大哥大哥大哥!”
到最后,两个人几乎都要吼出来,贺云凡是有点迷茫了:“这样算拉拢成功了吗?”
秦臣还没来得及开口,殿门便被打开了,两人回头,对上余清洛不可思议的眼睛:“你们,是在拆我家吗?”
“余清洛!”看见余清洛,贺怜取怒上心头:“大哥,就是她,老是,欺欺,欺负……我,你揍她!”
闻言,从欢当真撸起袖子就要干:“就是你欺负我小弟是吧,你很狂啊?”
见此,贺云凡连忙上前拉住从欢:“别别别,有话好好说,你们都喝醉了,他乱讲说的。”
贺怜取不高兴了,从贺云凡手里扯回从欢,指着贺云凡的鼻子,大声质问:“大哥,他谁呀!”
从欢揉了揉眼睛,捧起贺云凡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半晌才傻笑起来:“这是你嫂子,来,叫嫂子。”
贺云凡瞪大了眼睛:“从欢,你要不要再看看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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