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秦熄噩梦连连,仿佛置身于阴间。
陆雪缘那一夜之所以能顺利进入朝阳宗,是因为秦熄为他解决了被魔操控的盲眼少年,却不幸在那时邪毒发作,才错过援助陆雪缘的时机。
无奈,只能将沈塘西唤来救场。
身为神官后裔,自幼受各路仙尊的教导,挡过神魔武器的攻击,渡过四海八荒的劫难,对于忍痛更有深厚的经验,可即便如此,都很难扛住黑莲邪种的毒液侵蚀。
黑莲邪种乃是魔神期的法器,若七颗全部出世,世间就会诞生一位无所不敌的魔头。
他在魔域遭遇邪种偷袭,被咬伤了手臂,方才又被吞了邪种的黑猫咬在创口。同一个部位被反复啃咬,伤势未愈又再次灌入毒血,使他在夜里体温滚烫,每隔半个时辰就会呕血,浑身的骨骼都出奇的疼痛难忍。
深陷黑暗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一双柳叶眼满是血丝,照亮了黑夜。
梦里的少女身如扶柳,抱膝坐在角落,苍白的脸上淌出几滴血,唇瓣咬得红肿不堪。她像一只讨好主人的猫,趴在男人大腿上。
梦里秦熄再次遇到轮回香妖,二人在山洞里,龙涎香的催化下,那一次她主动吻了他。他心魂缺失,再加上体内有禁情克制,又是法力高强的神官,自然对龙涎香没什么感觉。但陆雪缘肉.体凡胎,受不住媚香的诱惑。
龙鼎和慕冥给年幼的他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以至于秦熄一向厌恶男女之事。
山洞里那次,他是第一次跟女子离得如此近,哪怕他与香炉神君三百年前就相识了,可她那又软又甜的吻,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便他足够克制,却也压抑。
第二次,她为了安抚他,摸着他的逆鳞,与他亲吻,还不断对他说:“亲一下,就不疼了,不疼了。”
秦熄是震惊的。
龙之逆鳞,拔之必死,触之必怒,如此敏感而私密的地方被触碰,他不仅对她没有杀意,还想去吻她……
“痛,痛……”
榻上的男人“嘶”了一声,魂魄有种撕裂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又魂痛了。
失去了心魂,心脏是空的,可他的魂魄就不完整,自然会痛,只不过不是心痛。
秦熄猛然睁眼,他睡前喝了莼花露,此乃仙京落天树下花蕊熬制的,助眠效果相当好,但也有副作用,喝下必做梦。
而梦中的画面,反衬着主人内心深处的渴望。
秦熄按压着眉头,暗忖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他没有心魂,所以不会拥有正常人的情感,想不到竟然会梦到她。
推开门扉,院子里一切如常。
春雨后,红墙壁边缘,几朵花红柳绿的蘑菇长得极好。
游隼落在黑色扳指上,在主人手臂部位蹭着,不闹不叫,似乎只是想陪伴他。
左右邪毒暂时褪去,秦熄恢复了冷静,也知自己对陆雪缘恐吓过重了,他捋着游隼的绒毛,淡淡地说:“你说,我们去找她吗?”
一片树叶落下,游隼晃着灵巧的脑袋,尖叫了声。
秦熄笑了笑,拍打着游隼的头,说:“白养你了,才认识她几日,就胳膊肘往外拐。”
若不是伤口的剧痛导致他失去理智,也不会将陆雪缘丢进水牢不管。
秦熄敲了敲脑袋,“怎么会,我怎么会做这种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放陆雪缘出来最要紧。
这时,游隼眨眨眼,粘稠的泪淌在男人手心,幽幽地转了几圈,随即死死地附着在皮肤上,怎么扒拉都不会掉。
“怎么了?”
秦熄蹙眉,一瞬间感受到了危险。
脑海中出现一场幻影——
陆雪缘在水牢中哭喊:“秦熄,我恨你!”
“她就那么恨我……”
游隼趴在他手臂,蔫蔫的,完全没有精神,还有种难以形容的悲伤。
秦熄察觉情况不妙,抱起游隼,来到了关押少女的水牢。
虽然这对她不公平,但是也不得不这样做。无论如何,多一个人就多一个破绽,陆沉棠的身份需要绝对保密。
好在陆沉棠忠于秦熄,这么多年卧底魔域,帮他暗中培养军队,打探内部情报,从未出过岔子。
思及此,秦熄还是决定善待他的妹妹。
男人按了机关:“雪缘?”
他没有在叫别人,可是根本没有回应。
水池边只剩下松松垮垮的锁链,一半露在地上,一半浸泡在水里。
地上有血,还有隐隐的鞭印。
直觉告诉他,就是陆雪缘的血。
陆雪缘受伤了?有人来过吗?
男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游隼仰头看着主人,张开喙,又叫了一声。
尖锐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水牢,男人脑子里一团乱。
本来想惩罚她一晚上,让她吃点苦,没想到人竟然不见了。
他低眸,发现脚下有一封揉得皱皱巴巴的信。
弯腰捡起,宣软的纸上全是泥,还有血迹。
确实是陆雪缘的字迹,但男人清楚,她这种人是绝对不会自尽的。
看来,她被人逼迫了。
秦熄呼吸一滞,随即抹去污渍,默默压平了信纸,放进胸前的衣袋,妥帖收好。
离开那间牢房,路过酒肆,看到叶蒲衣正带着叶岚,与典狱长一同饮酒。
见城主驾到,几个狱卒瞬间起身接驾。
秦熄说:“这么晚了,叶阁主好雅兴,看来方才在宴会上还没吃够。”
叶蒲衣知道自己缺席之事,只能赔笑。
秦熄余光掠过酒桌上的弑魔鞭,随即看向叶蒲衣。
“城主,弑魔鞭是我在水牢门口捡到的。”叶蒲衣说,“这顾将军,可真够粗心大意,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放好。”
弑魔鞭上明显沾着血水和肉渣,还很新鲜呢。
“……”秦熄看着叶蒲衣,冷冷道:“是吗?”
见状,叶岚过来打圆场:“这里是朝阳宗进贡的货物,城主要不要清点一下?”
每年都是那些玩意儿,着实没什么看头。
地上三大箱货物,秦熄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古董,随即又放下。正要吩咐人处理了,突然,角落处钻出一道光。
“城主,这是什么东西,好刺眼。”叶岚好奇地弯下腰,慢慢凑近,想要去拨开那块光亮。
“住手!”
秦熄推开她,抓起那物,紧紧地握在手里,眼神仿佛能杀人。
真是世事难料,本以为凤凰神女的平安符可以护她周全,这是他送给她的生辰礼,没想到,陆雪缘把平安符扔了!
她,她怎么能这样!!
陆雪缘,你到底在哪……
晚风吹过睫毛,秦熄走出酒肆,回到卧房。
后悔吗?心疼吗?
不知道……
他揉了揉眉骨,只觉心烦意乱。
早知如此,就不该和她怄气。若真的受了弑魔鞭,又没有平安符护体,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想到水牢里的血印,以及方才叶蒲衣的反应,秦熄暗忖此事并没有这么简单。
窗柩旁落下一只嗜血蝙蝠。
秦熄接在手里。
嗜血蝙蝠发出低沉的魔音:“他们都死了,现在轮到你了。”
秦熄:“你什么意思。”
嗜血蝙蝠:“你的九弟在我手里,若还想救他,现在马上来阴山边境。只许你一人前往。”
游隼身体逐渐膨胀,猛扑上去。
一阵疯狂啃咬后,蝙蝠被咬断了气,伴随着凄厉的尖叫,游隼越来越大,长成蛊雕。
秦熄掌心握着一朵黑莲,黑扳指泛起幽光,他纵身,掠到蛊雕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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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的阴山,漫天的紫黑色的毒素,盈满了视野,将整个阴山笼罩在乌烟瘴气之中。
阴山的地形是一个圈,以山顶为圆心,向周边发散。
正中央象征着魔界至尊至圣宫殿,被邪种轰炸得破破烂烂。毒液汩汩,腐蚀着墙壁,周遭颓圮不堪,层层结界尽数瓦解,遍地断壁残垣,放眼望去,一片废墟。完全没有了曾经辉煌夺目的繁盛模样。
秦熄指骨攥成玉色,隐约感觉黑莲邪种的味道扑面而来,他的伤口又疼了几分,声音却稳稳的,“黑莲邪种的破坏力果然强大。”
“熄儿!”
一个蓝黑色轻甲、魂魄半离体的女人走出宫殿,正是他的母亲——大龙女。
大龙女道:“你父亲还在里面。”
秦熄从蛊雕背上下来,摊开五指,将半开半合的黑莲放在琉璃台,血红的结界盖过来,诡异的七瓣逐渐萎缩,黢黑的邪种张开獠牙,露出三颗莲子心。这是陆雪缘用来偷袭他的邪种,秦熄反制她后,决定杀猫取种。
秦熄垂眸,无视母亲的话:“小九呢?”
“魔宗师将他锁在阴山边境。”大龙女喂他吃下一粒药丸,说:“你被邪种所伤,我手里没有南洋的绿曼陀,此毒便无可解,娘暂且用仙丹压制,你会舒服一些。”
秦熄吞下仙丹,随即黑扳指释放出一片防护结界,罩住了母亲。他道:“不是让你别到处乱跑,你肉身不稳,怎么来阴山了。”
大龙女会心一笑:“扳指里太闷了,我来看望你的父亲。出了这么大的事,阴山是待不下去了,陆护法决定带他去荒渊躲躲。”
堂堂魔尊混成这样,也是够窝囊了。
秦熄冷冷地看向她,心道:你来是怕他想不开吧。
黑莲邪种乃集结了无数冤魂炼制而成,是自上古时期以来,令各路豪杰谈之色变的高阶邪物。
如今阴山被毁,魔尊慕冥连生九子,六个死于黑莲邪种,打击够大了。
“很意外吗?也许你不知道,我还爱着他。”大龙女说,“若非当年他……阿娘也不会回京。”
秦熄不置可否,也不想替谁说话。
他的生父慕冥出身高魔,拥有纯种蛊雕血统,一个从荒渊山厮杀出来的凶兽,过五关斩六将,登上魔尊之位。他娶一个女人,就可以获得整个家族的势力,因此,他不可能独宠一个女人。
“你既然爱他,就要做好准备。”秦熄面无表情地说,“更何况,以你的身份,他也不敢亏待你。”
“娘要他全部的爱,不许任何人分享的爱。”大龙女蓦然捂住嘴,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银蓝色光波划过男人的头骨,她用指肚按压秦熄的额头,笑得很是温柔慈爱,“差点忘了,你没有心魂,不懂爱。”
秦熄不愿听她客套,道:“说正事吧。”
黑莲邪种在灼烧中发出嗞嗞的叫声,雪青色的漩涡如同电鳗,将其包裹在台中。琉璃台上,鬼火翻滚,幽灵嘶吼,火星呲呲作响。
大龙女:“熄儿,当心!”
秦熄眼眸一凛,下意识挡在女人身前。倏尔,黑莲邪种幻化成一朵纯黑莲花,花瓣张开,露出三颗黑黢黢的莲子心。
大龙女望着琉璃台中的黑莲花,看着那三颗莲子,柔声道:“魔皇子们死于黑莲邪种,你父亲悲痛欲绝,眼下四殿下陪着呢。”
黑莲邪种有七片花瓣,这就意味着,新魔王降生之时,会吞噬掉七颗邪种,称霸三界。
秦熄:“修炼此等邪物之人,是虞星连吧。”
大龙女点头,说:“他杀了慕家那么多儿子,分明就是在报复,眼下他还无法现身,若第四颗邪种出世,虞星连就有足够的法力以真身示人。”
这个叫虞星连的魔宗师,是秦熄的表叔。
表叔是旁系庶出,自幼在慕家寄人篱下。三百年前,虞星连有幸得恩师的相助,回到魔域后势力崛起,成为魔界大宗师,开始发展军队,对抗慕家。由于双方都有自己的精兵强将,力量势均力敌,都不肯让步。
后来魔尊慕冥的四儿子率兵前往荒渊山,受服了一只凶兽——九婴。九婴偷袭了虞星连的主营地,成功帮助慕冥夺权。
起初,魔宗师虞星连被慕家封印在阴山与南洋的边境线,由九婴看守镇压,谁成想,虞星连竟然能突破封印,还吞并了封印自己的凶兽,将九婴征服为坐骑,从此边境成为了他的地盘!
魔宗师野心太大,他养精蓄锐修炼黑莲邪种,一心想打败魔尊和天帝,统治三界。七颗黑莲邪种全部聚齐,到那时候他成了魔神,生灵涂炭,天地不宁。
所以大龙女让秦熄坐镇南湘城,这里虽然偏僻,却能远离仙京和阴山,最重要的是接替香炉神君的位置。三界之大,只有她的神器,才能与之抗衡。
秦熄:“这么大的事,魔尊不管,那龙鼎又在做什么?”
大龙女:“你离京多年,不清楚的形势,龙鼎师尊已经没落了,以他现在的实力,无法与修炼邪种的新魔王抗衡。神魔大战早晚爆发,仙京香火流失,灵气稀薄,很多神仙都在吃老本,至于你父亲,邪种的诞生让慕家损失惨重,他死了那么多儿子,如今只剩下老四和小九。”
“这就是他们苛待虞星连的后果。不过,这杀死七位魔皇子的凶手,另有其人。”秦熄捋了捋蛊雕翅膀,拉了把大龙女,“走吧,去边境。”
大龙女不解:“既然是去救小九,为何不告诉你父亲和四殿下?”
秦熄一脸不耐烦,二话不说,单手扛起大龙女,丢在了蛊雕背上。
空中雷电交加,瘴气弥漫,蜿蜒的山脉相互交错,隐秘的角落中仿佛有黑雾冒出。
秦熄骑着蛊雕,携大龙女飞去。
二人来到阴山南洋边境线。
只见一座丘陵上,一颗黝黑的莲花在深紫色结界中缓缓张开花瓣,露出四颗黑莲子心。
受过魔气滋养的莲花,已经愈发成熟,花汁淬着毒液从花瓣上滑落,汩汩往下滴淌,流进潺潺的水洼。
“这就是第四颗邪种的初始形态。”大龙女看着含苞待放的莲花,说:“未完全盛开,还有机会。”
秦熄自言自语道:“七颗黑莲邪种,只会在魔域出世吗?”
大龙女说:“不一定。黑莲邪种是寄生类魔物,据说邪种出世的地方是流动的,会自主选择养分充足的器皿。三界各处皆有可能,若一次出世失败,下一次就会换地方。”
秦熄惶恐。
若这邪物将来随意寄生,从人的肚子里出世,那就糟了。
话音刚落,秦熄站在原地,佩剑掣出时“叮——”的一声,剑身与结界碰撞,闪出一道耀眼的光,强大的魔力压下来,势不可挡。
大龙女施法,与儿子一同抵挡伤害,紧接着佩剑再次回到秦熄手里。
一支香炉从秦熄的衣袍中掉了出来。
打散花骨朵并不难,难的是破开结界。而这道结界显然是大宗师虞星连创造的。他既然期待邪种出世,怎会让人轻易破了结界。
秦熄捂着受伤的手臂,方才刚压制毒素不久,此刻伤口又裂开了。
大龙女护着他,为儿子输送着灵力。片刻后,秦熄低眸,浑身明显一颤。
眼前的画面令女人大吃一惊。大龙女道:“这就是香炉神君的东西吗?”
黑莲邪种的毒血流进香炉……
刹那间,香炉释放出神秘幽暗的魔光,氤氲的雾气环绕于侧,最终幻化成一股强烈的力量,全部钻进炉口。彻底将香炉变成魔物。
香炉——当年稳坐仙京之首的神器。
遇上邪种污染的毒血,如今竟成了魔物。
秦熄并不意外,毕竟陆雪缘修魔有些年月,她的东西对魔气十分敏感。
大龙女不明就里,她看着秦熄,美丽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秦熄施法控住香炉,将它缓慢抬起。
曾经也有人融合神器与魔物,创造出能够操控三界的法宝,结果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既然黑莲邪种这么厉害,那配合着香炉神君流落凡尘的神器,二人合并相融后,会拥有怎样高强的战力?
秦熄再次挥剑,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半空中画的符咒图是深紫色的,一笔一划,往下汩汩滴血。
黝黑的毒血在香炉内融化,炉口冒出袅袅黑雾,仿佛蕴藏着神秘而诡谲的威力。
几招下来,第四颗黑莲邪种花瓣遭受重创,秦熄伸出手,正要隔空取种……
这时,一只嗜血蝙蝠冒出来:“好新鲜的血液,香炉神君,是你吗?”
这声音是蝙蝠的主人——魔宗师。
秦熄立感不妙,眼疾手快收了招。
一阵“卟咘咘”、“哗哗哗”的响声,只见无数只嗜血蝙蝠裹挟着一个血服少年,猝不及防涌出来。
“大哥,救我,大哥!”
稚嫩的声音仿佛撕破了一般,正在张牙舞爪地喊着救命。
秦熄眯眼,神色却格外冷静。
“是你弟弟。”大龙女倒吸一口凉气,求助的眼神看着秦熄,“虞星连竟然拿小九做人质!”
“表叔?”
秦熄瞥了一眼聚拢成堆的嗜血蝙蝠,指尖点了个圆弧。
“魔宗师的肉身被封印,平日只能以残魂示人。”大龙女说,“第四颗邪种出世,他便可以挣脱封印。”
“……”
大龙女有些焦急:“愣着做什么?赶快想办法救人!”
秦熄漠然转过身,直面嗜血蝙蝠。
“魔尊之子,好大的胆子,竟然阻止第四颗邪种出世。”嗜血蝙蝠散着邪恶的鬼火,轰隆隆地沸腾,“离开这里,不然我杀了你弟弟。”
秦熄稳步上前,冰冷的脸庞映满了鬼火,一言一句都在警告:“表叔,难道不是你让我来的吗?小九是你的侄子,请你三思。”
嗜血蝙蝠呜声骤起:“乖贤侄不够守信,让你一人前往,你竟然……罢了,大龙女既是个魂魄残损之人,不足为虑。但你的九弟多次在边境挑衅,妄图从本座这里窃取舍利子给你,这一切可是你的指使?”
秦熄微微一笑,没有反驳,而且也没必要反驳。因为魔宗师说的没错。身为大哥,小九的所作所为,都是他的意思。
既然没有绿曼陀压制邪毒,用舍利子也可应急。舍利子与魔宗师手里的佛珠一脉相承,针对黑莲邪毒也是有效的。
“若不杀他,难解我心头之恨。景王,你想阻止黑莲邪种出世吗?”嗜血蝙蝠出声道,“那就提剑上前,将你弟弟一起杀了,你做的到吗?”
“是吗?”秦熄勾唇,掣出佩剑,脸上没什么表情:“那就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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