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对五月来说，太阳早已当空照，不过夏至还没到，不会从清晨开始热到午夜，风刮过，甚至还有阵阵凉意。

今日的风和前日相比，也能称得上猖狂二字，莫雨不得不时不时注意自己的兜帽，避免被风吹下去。

兜帽是掉不下去，但没扣衣扣的外套衣摆却被风带着飘，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带着一起飘一样。

据闻这人也真的曾在一次狂风暴雨中打伞，结果完全走不动路，被风带着走，事后还怒骂伞，可是伞做错了什么呢?

另外还据说，曾有一次因为她走路上看到无偿献血站送鸡蛋牛奶，遂上前试图整一份，结果身体健康指标没合格被拉下去了。

多日后在羽绒服的帮助下她完成了体重指标这一艰巨任务，然后抽完血喜气洋洋地拿到赠品，出去第三步，迎着瑟瑟寒风，人直接昏在了地上。

虽然是这么一个人，但这影响她是个声明「墓地没有生意?没有死人就不能有生意，死人岂是如此不便之物，把人杀了不就有死人了吗?」的人渣吗?不影响。

也不影响她们现在就是去为之后要么讨钱，要么讨命做准备。

在莫雨身后两步，夏茉鸣盯着她想着。

已经不是节假日了，这个点对放假的人来说，要出门又早了点，可这条街却还人声沸腾。

“人多了，群聚起来也很讨厌啊”

努力不被挤入人流之中，莫雨扶着头，有气无力地打了个哈欠说着，甚至不愿意回个头，和出门前的状态完全不同，就像开了节能模式一样。

“确实，那你别来”

夏茉鸣果断回复道。

“老实说，我也不是自己特别想来的，这不都怪本来该来的那个人，和我打牌赢了吗，可恶，也不知道他是把八筒藏哪了

怎么可能，明明最后一张八筒在我手上，唉，就是这样，赌都打了，我也不能赖账，虽然有人愿意替我来，但他连牌桌都没上，这不好，总之午饭我要吃香菇炖鸡味的方便面”

似乎，最近作弊已经是他们默认的规则了，只要不被发现，作弊就作弊，而莫雨……是他们当中作弊技术最烂的那个。

但她输了又和夏茉鸣有什么关系呢?夏茉鸣打断了她的碎碎念，直截了当地说道：

“想吃什么味的为什么要和我说?自己去买”

“咳咳，你呢，想吃什么?”

被戳穿的莫雨尴尬地摆摆手，连忙反问夏茉鸣，而她冷着张脸回复说：

“豪华大餐，当然，你请客”

“嘿嘿，可以，哪一家?啊——跑不过的话，要是弄脏衣服了只能借你家的穿了，你家有洗衣机对吧?呃，放心血渍比油渍还好洗”

虽然只是随便说说的，但夏茉鸣感觉……莫雨不会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吧。

反正，要么是去吃霸王餐，要么用□□付款，至少夏茉鸣希望她不要以溅血弄脏衣服为前提进行活动，麻烦不要脏，虽然她倒也无所谓，但明显帮人洗衣服不在她的义务范畴内。

“怎么说呢，我不好说，要不我们还是聊聊你到底是要去哪吧”

果然，还是算了，随便吧，夏茉鸣拒绝继续在刚才的话题上聊。

“那还用说?ivy家……啊，这里还是叫她齐女士，更准确地说，是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常住那里，之后还要去确定她是否置够了其他房产，以及周边有什么地方好躲……啊，才说到这里已经麻烦起来了，总之慢慢来吧，墓地那边的事，缪欣木也差不多该学会独当一面了”

缪欣木，也就是bury，莫雨有着严格划分现实名字和网名的习惯，不过对于夏茉鸣来说，比起缪欣木这个名字，果然还是bury更熟悉。

说到那个人，他要是整出什么乱子，其实也影响不到她，但夏茉鸣还是想质疑一下：

“他?没事吧?”

“啊果然，你也这么觉得是吧，上次我让他调查到底是谁在开了空调的办公室吸烟，犯人很显然十分熟悉办公室的监控，专挑死角，可恶啊一股烟味，结果他现在都没把人抓出来!

哎呀话说如此，人和人之间果然信任最重要了，就像钱一样，如果没人愿意这张小小的纸片价值真的如上面的面额一样，那交易也无法成立，我还是决定相信他能办好事!”

话说回来，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就算相信，价值也不会和面额一样吧?毕竟都是□□，道理是没错，怎么从她口中说出来，就这么奇怪?

比起这个——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查不到，是因为就是他干的?”

夏茉鸣提出了这个可能性，然后莫雨沉默了，她闭眼了，她开始沉思了，她恍然大悟一样睁眼了，她开始莫名其妙围着夏茉鸣转，步伐十分……沉重。

最后，她停下来对夏茉鸣说道：

“等我回去，他别想在餐后甜点里见到他最爱的芒果布丁了”

……为什么他还有餐后甜点?不对，夏茉鸣想到，是不是应该先查证一下?

“我只是说一下有可能，还没证据证明吧?”

“唉，正好算总账而已，他是时候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比如说，他还欠我五百没还!”

震惊，竟然有人能从这个铁公鸡身上拔毛，拔了毛后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有餐后甜点，虽然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但夏茉鸣认为有必要重新认识一遍她……才怪，所以呢?管她啥事?

但眼看还走不到头的路，不知道ivy家在哪里，至少莫雨不是跟着导航都能走错的人，对吧?总之，虽然是没营养的话题，现在聊聊也无所谓。

“你竟然会留着借钱不还的人吗?”

“什么，包括你在内，大多数人不都是还不起钱才加入我们之后一笔勾销的吗?那种人要不是死了，就是加入我们学会闭嘴，跑走一个人就会让我们信誉一空诶”

“不，因为我记得你说过bury……缪欣木不是因为借高利贷加入的，也就是说不在你的业务范畴之内了吧，光是你会借钱就很奇怪了”

仔细回想了一下，越想夏茉鸣越觉得不对劲，虽然莫雨拥有的钱是五百的不知道多少倍，但实际上，能从她身上借到五块就不错了，她借没有利息的钱，这合理吗?

至于莫雨本人，她用手卷了两圈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啊——这个啊，没和你说过吗?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本来是打算诈骗他的，结果他把他的余额截图给我了，哎呀，怎么说呢，越看越惨……”

“所以?”

“最后我转了五百给他，还跟他说实在找不到出路可以来我们公司”

越说，莫雨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到了，能听出这段经历得是她的一段黑历史，不过，夏茉鸣还是很怀疑他们组织里面到底都是什么歪瓜裂……不是，该说妖魔鬼……算了，真是藏龙卧虎啊。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可能就是这样。

“怎么说呢，似乎现在该轮到我可怜你了，虽然你好像也没什么好可怜的”

最后，夏茉鸣得出了以上结论。

“呜哇越说我觉得我反而不想回去了，对了，你也帮忙下，遇到bury就提醒他还钱”

“嘛，这点我倒无所谓”

“还有，跟他说不要再打赏主播了……不管男的女的还是不男不女的，我发工资不是给他干这个的啦!”

……?夏茉鸣不是很懂，她到底掺和进啥了，发下去的钱，那不就是员工的钱了吗?

“……”

还能怎么说呢，她只能沉默，但莫雨继续发言：

“顺便提醒他记得刮胡，员工宿舍和办公区就隔了几米啊，哪怕中途回去一趟没人会拦着他的”

够了，是谁早上才管别人叫妈，很明显，这里有人更像。

然而，莫雨的碎碎念还没有停：

“对了还有李一天，你要是在游戏里面碰到她记得和她说作业要好好完成，就算上了大学……”

“差不多得了，你自己去说，不如说你管这么多干嘛，别人干嘛是别人自己的事吧?”

终于，夏茉鸣受不了了，怎么说着说着还有别人加进来了，要是她不阻止，她真的很怕莫雨把公司成员一个一个报过去。

“你说得对!既然玩游戏，就要好好玩游戏!怎么能受现实中的事影响，没错，应该由我在现实中当着他们面说!话说回来，这好像不是重点”

“……”

你也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啊，夏茉鸣无语，她不知道她听了个啥，她只听出了莫雨真的很爱打游戏。

还好，莫雨很快就说回了正题：

“倒也没有管他们啦，这是对朋友的关心，对了，难道你被诈骗了的话，我能坐视不理随你去吗?我哪怕把你打翻在地也要让你清醒过来啊!”

这句话说得那确实很有道理，排开说这话的人自己是个诈骗犯以外，但夏茉鸣甚至已经疲于思考了，她只能说：

“确实”

还有，不要直接以打翻当前提可以吗?

把夏茉鸣从这堆莫名其妙的东西里面解救出来的，是面前这栋有些破败的公寓，莫雨在这前方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吗?”

于是夏茉鸣便向她询问道，莫雨点头，回答：

“没错，我记得她说过，虽然她在同时打三份工，但今天正好都放假，难得一遇的机会啊，赶紧走吧”

随着远离那条繁华的大街，人变少了，莫雨也越来越有精神了，但这一切结束在坐上电梯后，二人走到了门口前。

“哎呀……这个……直接敲门就好了吗?有、有门铃吗?”

她紧张地问道，夏茉鸣则有些不耐烦地反问：

“问我干什么?”

“我、唉我那个，嘴角没有巧克力的残渣吧?”

“没有，就算有又怎么了?”

也许，她一开始就不该买巧克力面包，夏茉鸣绝望地望着天花板，还是忍住了代替莫雨敲门。

但，这忍的，并没有什么用。

“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不对，你们是谁?我不需要保险”

轻轻敲门后，门内传来了声音，接着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屋内一个略显瘦弱的女人满脸质疑地看着二人。

“啊，这个……我……我……那个什么……”

所以，莫雨直接吓回了夏茉鸣身后，怎么说呢，其实她比夏茉鸣高一点，导致根本藏不住人，不如说跑过来的动作这么大，到底有什么好藏的必要。

呵呵。

夏茉鸣只能这么笑，被迫接过了这份业务，她怎么就忘了莫雨怕生的程度，在虚拟世界都算是严重，现实中就差进化到社交恐惧症了。

“你好，齐女士，进去聊可以吗?有些事在楼梯不太方便……我是说，你借的那笔钱”

回想了半刻，夏茉鸣确定莫雨之前提过ivy时，叫她齐女士，应该是说她姓齐吧，希望就是本人，夏茉鸣可不想碰到什么麻烦事。

那人听到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把门推得更开了一点，然后让开说：

“是吗?的确，之前是有说过有人会亲自来确认，就是你们?没想到这么快，进来就是”

这个反应，只要不是什么天大的误会，应该就是本人了，夏茉鸣判断道，然后走进了房门，莫雨缓缓才跟了上来，甚至等夏茉鸣都坐沙发上了，她还在走，明明从门到客厅的沙发就几步路，这房子小得可怜，比夏茉鸣家还小。

尽管还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但夏茉鸣注意到，她的步态在遇到ivy，齐女士的瞬间，发生了明显的改变。

就算遮住脸，通过体型和步态也能从监控简简单单认出一个人，在遮掩身份上，她确实做得十分谨慎，甚至能训练到自由控制自己的步态，和方才走在大街上的人，只看轮廓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了吗?”

莫雨的事先不管，夏茉鸣决定把她该问的话先问了，然后自己就可以继续无所事事了。

怎么说呢，最近推动我更新的动力，似乎是网络卡到延迟10000ms，没办法打游戏了，我已经习惯了100ms甚至300ms 但600ms左右，已经能让我的每一个输入的指令，错位得恰到寄处，怎么说呢，有一种支离破碎的美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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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Ep50.给铁公鸡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