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到家中

江幼鱼小心翼翼地将明信片放回文件夹中,鼻尖微微泛酸。再次向警务长道谢后,她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辛苦了,江幼鱼同学。”

“咿!”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她一扭头,只见刚刚离开的陈秘书正站在门边,似乎等在那里。

“不辛苦,”江幼鱼脱口而出,“陈秘书怎么还站在这里,要进去找警务长吗?”

“我在等你,”陈秘书感到一丝好笑,开口道,“江同学现在回家吧?我送你。”

“这太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她下意识地摆手拒绝。

“姬承云说你的手机坏了,一个人回去恐怕不方便吧?”陈秘书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不必担心麻烦,分内之事。”

话音未落,他已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江幼鱼手中的文件夹,转身便向楼下走去。

江幼鱼犹豫了一下,也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大楼,陈秘书径直走向路边一辆蓝白涂装、车顶装有顶灯、车门上印着醒目“警察”标识的轿车。

“警车诶!这还是我第一次坐警车!”江幼鱼坐在了副驾驶上,新鲜感瞬间冲淡了些许拘谨,好奇地左右张望。

不过,异能界居然也用警车吗?江幼鱼心底暗自嘀咕。

陈秘书将文件夹还给了她,同时开口:“执行公务时警车比较方便,当然会用。”

江幼鱼惊讶地侧头看他:“你……有读心术?”

“算是吧,”陈秘书发动引擎,含糊地回答道,“你家具体位置在哪,给我发下定位……差点忘了,你现在没手机。”

没等她反应过来,陈秘书就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用我手机导航一下。”

“……”江幼鱼无语地接过。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喜欢自说自话吗?

“西丘区距离这里还是挺近的,”陈秘书瞥了眼设置好的导航,“出发了。”

车厢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引擎低沉的运转声和窗外的城市噪音。行驶了差不多一半路,陈秘书终于出声打破了这种寂静:

“听说江同学要转到春山一中?”

“嗯,是的,”江幼鱼点头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但我还没跟家里人提这事。突然说转学……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样啊……”陈秘书了然地点点头,“跟招生办那边联系后,可以让他们协助和家长沟通,他们有经验处理这类情况。”

“哇,还可以这样操作?”

“当然,常规流程。”陈秘书嘴角微扬,“等你选课外实践的时候,如果感兴趣,也可以考虑来我们这看看。”

“还有课外实践!”江幼鱼激动地两眼放光,“是像姬承云那样执行任务吗?”

这次陈秘书貌似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说:“姬承云那小子不一样。”

“?”江幼鱼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一句,忍不住追问道:“他哪里不一样?”

陈秘书回答的声音带着些咬牙切齿:“我等凡人怎能与天才相提并论,呵呵呵……”

“……”江幼鱼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直觉告诉她,现在最好忽略这个话题。

警车还在前行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江幼鱼小区门口。

“江同学,到了,下车小心,”陈秘书侧过身,朝她挥挥手告别,“我就先走了。”

“好!谢谢你送我回来!”江幼鱼也挥了挥手,抱着文件夹下了车。

汽车的尾灯在街角一闪,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江幼鱼没有停留,转身快步走进了单元楼。

她深吸了一口气,文件夹被抱在怀里,像一块沉重的盾牌。接下来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这两天的动向,成了横在心头的大难题。

冰冷的金属门锁在指纹触碰下应声开启,屋内温暖的灯光和电视机里聒噪的声响瞬间包裹了她。

这是她的家,一个由四个人组成的、旁人眼中或许有些“重组”意味的家。江父带着她,刘阿姨带着比她小几岁的妹妹刘荌荌,四个人就这么“搭伙”过日子。

尽管刘阿姨在这个家已经快十年了,尽管她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江幼鱼还是觉得自己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她,沟通起来总是涩涩的,有种说不清的别扭。

熟悉的归属感沉沉压下,却也带来一阵莫名的窒息。每次遇到需要解释或沟通的难题,那股涩意就会变得格外清晰。

“小鱼回来啦?”刘阿姨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语气里盛满了关切与后怕,“哎哟,这两天打了你好几遍电话都不通!怎么回事啊?我们还以为你又赌气跑依然家去了呢!女孩子家在外留宿,好歹给家里报个平安呀?”

她忍不住上下打量着江幼鱼,确认她是否完好。

江幼鱼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一边弯腰换鞋,一边含糊地应着:“手机……不小心摔坏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走不丢,再说我还能去哪,不就依然那儿吗……不用担心。”

这几乎是她的固定逃亡路线了。

“那怎么行?”刘阿姨擦着手坐到沙发上,朝她摆手,示意她过来坐下谈谈,“这次你要是再晚点没音信,我跟你爸就真的要报警了。你爸气的够呛,待会儿他回来要是说什么重话……”

“嗯嗯嗯嗯……”江幼鱼胡乱地扒拉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完全无视了刘阿姨让她坐下的动作,径直穿过客厅,像一尾滑溜的小鱼,“嗖”地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关上了门。

“你这孩子……”刘阿姨无奈的声音被厚实的门板隔绝在外,显得有些沉闷。

“唉——”江幼鱼换了睡衣,整个人扑倒在床上,脸深深地埋进柔软的毛绒玩偶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带着烦闷的叹息。

这叹息里,一半是对无法解释行踪的无奈,另一半则是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预感和疲惫。

她知道,父亲那一关还没过。江父这人,典型的心急嘴硬。关心则乱,但表达方式往往简单粗暴,带着股老一辈不容置疑的家长作风——尤其是在他认为子女“不省心”的时候。他最看重规矩和学业,对江幼鱼这种“失联”行为,肯定是憋着一肚子火。

刚才刘阿姨说他“脸都是沉的”,江幼鱼完全能想象出父亲坐在客厅里,眉头拧成个“川”字,气压低得能冻死蚊子的模样。等下他下班回来,一场盘问甚至是训斥,恐怕是在所难免了。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眼下也解释不清。江幼鱼甩甩头,强迫自己暂时不去想那个令人头大的问题。

江幼鱼打开了抽屉,翻出了自己上个手机。在这个家里,手机也遵循着某种“节俭”的法则——江父和刘阿姨淘汰下来的旧机子,自然会“传”到她和妹妹手上。

手里的手机型号老旧,屏幕边缘都有些磨损了。江幼鱼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插上充电器,片刻后,屏幕竟颤巍巍地亮了起来。

“居然还能开机?”她有些惊讶。

刚连上房间里微弱的Wi-Fi信号,屏幕立刻就被自动推送的新闻弹窗疯狂刷屏。“惊!一男子接到前女友电话竟然……”

手指无意间滑动,点开了那条最耸动的标题,“一男子接到前女友电话,只因通话内容过于劲爆,愤怒之下徒手接住了从二十层高楼掉落的玻璃杯而毫发无伤!”

江幼鱼盯着屏幕上那行夸张的字,表情瞬间凝固,内心默默刷过:地铁,老人,手机.jpg。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无语地划掉这条荒谬新闻,她点开“移动通讯APP”,打算先在网上补办一张手机卡。

然而,刚进入界面,一个硕大的提示框就弹了出来:“温馨提示:请先输入手机验证码!”

江幼鱼:“……” 她盯着那行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要是有手机卡能收验证码,还用得着补办吗?!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把这部同样让人窝火的老手机也摔出去的冲动,转头在抽屉里翻找出身份证。

算了,还是得亲自跑一趟营业厅。

就在这时,房间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了。江父站在门口,眉头紧锁,显然是下班回来听了刘阿姨的“汇报”,脸上的疲惫混合着未消的担忧和一丝火气:“小鱼,你……”

他话没说完,江幼鱼的身体就下意识地绷紧了。江父此刻的神情和语气,完全印证了她之前的预感——一场盘问训斥果然来了。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抄起手边的抱枕,但动作到一半又顿住,只是烦躁地把它按在身前,声音带着点抗拒的闷响:“爸!进来要敲门!”

“在自己家讲究那么多规矩干什么?”江父看着女儿戒备的样子,语气更沉了几分,他径直走了进来,甚至没在意自己还穿着外出的裤子,就坐在了她的床边,“你倒是说说,这两天跑哪儿去了?电话也打不通!女孩子家家的,晚上一个人在外面多危险?”

“不准穿外衣坐我的床!”江幼鱼气冲冲地喊道,“无所谓,反正我就要转到寄宿学校了,到时候你想管也管不到我!”

“转学?”江父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了,愣了一瞬,随即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声音也陡然拔高,“现在是学习最重要的高中阶段,你别整天把心思用在这些不该用的地方瞎胡闹!”

“没有这回事!”江幼鱼抓起手机和身份证就冲出房间,不再理会身后的动静。

“哎!小鱼!你去哪儿?饭好了!”刘阿姨在厨房喊道。

“不吃了!我要继续离家出走!”江幼鱼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换上鞋子拉开门跑了出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反正她也不想跟江父说这么多了,还不如先去营业厅办个电话卡。

出了单元门,江幼鱼吸了吸鼻子,下意识想打开手机向沐依然吐槽。然而没有信号的手机什么都做不了。

她穿着睡衣,慢悠悠地在小区里晃荡,脑子里盘算着最近的营业厅...也要走半个多小时。

唉,本来只是想跟家里人好好解释的……江幼鱼回想着这一切,疲惫感和无处发泄的委屈像铅块一样坠着心口。

不行,越想越气。她猛地转身,又冲回了家门,大喊道,“我出门这么久了你们至少先关心一下我吧!”

“你不是喜欢离家出走吗?这次要去哪个同学家?”江父拧着眉头道,“不想让我们管你的话,我们就不管。”

“哎!”刘阿姨连忙出声调和,“怎么又吵起来了?小鱼在外面一整天肯定累着了,先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啊。”

江幼鱼瞪着他们好半天,终于蹦出来一句:“我手机卡丢了,你管不管。”

她可是先让步了递台阶了,就看江父上不上了!

江父沉默了几秒钟,眉头依旧皱着,但语气终于不再尖锐:“...手机卡?怎么会丢了?”

“反正……就是丢了……”江幼鱼别开脸,声音低了下去。

“……行了,”江父捏了捏眉心,叹了口气,“收拾一下,待会儿我带你去补办一张。”他顿了顿,还是加了一句,“下次不准再这样一声不吭就往外跑!”

听到这,江幼鱼低着头,小声但清晰地顶了一句:“那你...下次也不准不敲门就进我房间!”

刘阿姨笑着把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桌:“这就对了嘛!快,洗洗手过来吃饭!你妹妹刚刚发消息说和同学一起出去了。”她一边摆碗筷一边对江幼鱼说,“小鱼啊,下次有事出去,也提前说一声,省得家里着急……”

“哦。”江幼鱼闷闷地应了一声,坐到桌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补充道,“这次……是意外情况。下次不会了。”

总之,这也算是跟家里人达成共识了吧。她心想。

……

陈秘书心情颇佳,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着节拍,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他摇下车窗,傍晚清凉的风立刻欢快地涌入车厢,吹拂着他的脸颊。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手机屏幕上,停留在与姬承云的聊天界面。他刚刚发过去的消息清晰可见:“江同学已安全送达。说好的,人情一笔勾销。”

没过多久,屏幕亮起,新消息提示弹出。

陈秘书下意识地放慢了车速,趁着路况平稳飞快地瞥了一眼——屏幕上只有姬承云简洁到近乎敷衍的“收到”二字。

“啧……”陈秘书撇了撇嘴,一丝无语涌上心头。

不过这点小情绪很快就被抛诸脑后。他在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下时间:来回将近三个小时,既完成了任务,又远离了办公室的繁琐,简直完美。

“今天也是成功摸鱼的一天,真好。”他嘴角忍不住上扬。

然而,这份惬意还没持续几秒——

“滴滴滴!”刺耳的通讯提示音陡然响起,屏幕上赫然闪烁着“警务长”的备注。

陈秘书心头一紧,本能地想去接听,但视线扫过前方路面又强行按捺住了。

“还在开车呢……”他低声自语,决定狠心不理,等靠边停车后再回拨过去。

“滴滴滴!滴滴滴!”铃声非但没有停歇,反而像催命符似的愈发急促响亮,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震得人心慌。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猛地攥紧了陈秘书的心脏。他手心微微沁出汗,一边紧张地观察后视镜,一边努力将车向路边靠拢。

就在他即将停稳的瞬间——

“嘭!”一声沉闷又巨大的撞击声猛然炸响!

车前原本空无一物的路面上,竟凭空出现了一根粗壮的电线杆!陈秘书完全来不及反应,警车失控地狠狠怼了上去!

剧烈的震荡和撞击感瞬间席卷全身,视野天旋地转,安全带死死勒进胸膛。

“嘀…嘀…嘀……”意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迅速沉入黑暗。

在彻底失去感知前,唯有那催命的“滴滴滴”声,如同背景噪音般执拗地、持续不断地在耳边嗡鸣。

为什么我写吵架写的那么熟练

我感觉我需要反思一下自己(目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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