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让我自生自灭?为什么要救我?”黎韵带着最后一丝的希望问他。
如果真如覃朗所说,救她是在“冒险”,叶然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和立场去冒这次险呢?
可是最后得到的依然是冷漠的回答:“别想多了,我只是在维护我自己的体面。”
“我的生死跟你的体面有什么关系?”
叶然懒懒地抬眸瞧了她一眼,冷淡道:“因为你是我睡过的女人,谁也动不得。”
听到这句“虎狼之词”,黎韵的脸蹭的一下就烧得火辣辣的,掩盖了原本的苍白。
她再次确定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记忆中温文尔雅的叶然了,因为叶然根本不会说出这么露-骨的字眼,不会这么霸道。平时都是点到为止,在她心目中就是君子的形象。
这一刻,她发现了他身上的阴鸷气息,很自然地把他跟“黑-道”两个字联系了起来。
“可是你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黎韵留意着他的反应。
奈何叶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包扎完成后就利落地收拾东西,直接忽略她的话:“你是怎么被带到那个黑屋子的?都见到了哪些人?”
黎韵有些茫然:“我……”
“老实回答我,”叶然的眼睛眨也不眨,凌厉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关切,“丫头,你知道你这次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我给你惹了麻烦?”黎韵像是听见了很讽刺的话,无力地苦笑,“我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托你的福才被绑/架,差点连命都没了,叶然,话要说清楚,咱俩到底谁是谁的麻烦?”
叶然无视她的愤慨,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明眸,言语也是高深莫测:“你真以为祸从天上来吗?”
“什么?”
叶然长叹一声,话到嘴边又咽下:“没什么,是我连累了你……”
不知为何,黎韵从他的话语里读出了淡淡的忧伤,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忧伤,她还能感受到他有许多话没有说出口,而那一部分才是至关重要的……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跟那个樊爷有仇是吗?”
叶然感觉很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他一直问我有关你的事。”
叶然仿佛思考了很久:“那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除了你是我前男友的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因为我是真的不知道。”黎韵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叶然心里的情绪却越来越复杂,他一直以为樊爷是为了樊星才绑/架黎韵,没想到还是为了查他的底细,还真是煞费苦心!
他的表情相当凝重:“答应我一件事,你回去之后不要报警。”
这句话足以令黎韵心凉半截,她脱口而出:“为什么?!”
随即她又意识到一个问题——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恶贯满盈的Drug traffickers吗?是跟那个樊爷一伙的,恐怕早已是通缉令上有名之人,她如果报警,不就是他所谓的“惹麻烦”吗?
“原来如此,”黎韵自嘲似的笑了笑,“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不是我害怕,我没什么好怕的,除了……”他话锋一转,正色道,“黑凌的势力非常庞大,有相当一部分还延伸到了海外,你报警之后能不能立案不知道,但是樊爷一定会杀了你全家。”
他最后一句话让黎韵毛骨悚然,本来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看着很是柔弱,她睁着迷茫的眼睛,像一根极易折断的芦苇,像水上浮萍。
“你又想骗我?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们还能一手遮天?”看似从容不迫的话,她却说得几乎颤抖。
“等你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叶然留下这句幽凉的话以及一个冰凉的眼神,起身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没有半点犹豫,还顺手带上了门。
他就这么走了,在她还没来得及吐露心声的时候,在她打算和他一刀两断的时候,不给她任何机会,就这么走了。
往事不堪回首。
岁月几经雕琢。
感情随风零落。
当她面对再也无法挽回的现实之时,他只能够一遍一遍在心里说着:对不起,韵儿,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你要的我都补偿给你……
两个小时以后,天已经大亮了。
叶然提着一袋食物回到木屋,推开门的时候恍然发现空无一人。他顿时就慌了,放下手里的袋子就往外跑。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就是他最大的麻烦。
山上的路纵横交错,杂草丛生,还有茂密的树木遮挡视线,不熟悉地形的人很难短时间走出去,正因如此,叶然才不知道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黎韵趁他不在的时候离开了木屋,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往山下跑,路上跌跌撞撞,皮肤被树枝划伤了好几处,可是她完全没有时间在意,只顾拼命跑,跑得气喘吁吁,面色如纸。
她就只有一个念头:远离他。
叶然一直在后面追,在斑驳的树影中寻找那抹单薄的背影,时间每流逝一分,他就更担心一分。
想到现在局面的严峻,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不知是因为求生欲还是什么,明明已经精疲力尽的黎韵居然没有晕倒在树林里,而是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一路跌跌撞撞到了山麓。
光线越来越明亮,一段柏油马路闯入视线,让已经快要站不稳的她又加快了速度。
叶然追到一半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以他现在的心情,恨不得立刻砸了这玩意儿!
但是当他看见显示名字的时候,不得不压下心里的烦闷,边走边说:“喂,怎么了?”
那人只说了一句话,叶然顿时停下了脚步,眉头深锁,足见他此刻内心复杂的情绪,他很严肃地问道:“哪来的消息?”
“……”
“我要自己去查一下,在此之前什么都不要做。”
“……”
“但是你要知道没有那么简单,我拎得清,如果真和他有关系,那更需要充分的准备,以及一套周密的计划。”
“……”
“我有我自己的考量,”叶然语带愠怒之意,“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
“你别催我行吗?”
“……”
“最迟下月中旬,在此期间只有我联系你,你不要联系我。”
说了几句之后,叶然挂掉了电话,眸深似海,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烦闷,顺势一脚踢在身旁的柏树树干上,树叶簌簌作响,“黑凌”这两个字不断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一辆宾利在这条偏僻的路上飞驰着,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的助理,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一位西装笔挺的俊朗男人——陈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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