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先把照片放在一边,转而研究笔记本,毕竟文字记录的要清晰明确得多。
那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因为时间的流逝,纸张已经开始泛黄,但内容完好无损,记录的是日记,叶然认得那苍劲的笔锋。
开篇便写到:今天对于我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可以说是纪念日吧,纪念我已成回忆的前半生。我终于站在了一代Drug lord崔延的面前,他是个狠人,他的三个手下也一样是狠人,可以说是草菅人命的恶魔,我是背负着使命来到这里的,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尽管很艰难,我却没想过回头。
……
那一整晚,叶然都待在书房翻阅日记,整夜没合眼,直到天际泛白……
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只感觉无比疲倦,以及胸口沉闷得如同压了块巨石。
旋即他听到了敲门声,以及她甜美的声音:“然,你在里面吗?”
他提了口气,说道:“怎么了?”
“我马上要去机场接一位代理商,你能送我吗?”
他皱了皱眉头,只字未答,利落地把笔记本放到抽屉里锁起来。
隔了一会儿,就在黎韵心生疑惑的时候,他打开了门,淡淡道:“走吧。”
“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用。”他边走边说。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她没有放在太心上,只当他是工作压力太大,又加班熬夜来着,所以心情有些烦闷。
于是她耸了耸肩,紧跟上去。
去机场的路上,车里很安静,静得仿佛听得到呼吸声,黎韵很不习惯这样的氛围,瞟了他一眼,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的消息,说Delantua在亚洲的代理商已经上飞机了,害你大清早的送我去机场。”
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开车上,一直平视着前方,闻言淡淡道:“没事。”
“你不会觉得我很烦吧?”黎韵说这话的时候,留意了他的反应。
叶然的反应有够迟钝的,像在走神一样,心不在焉,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没有觉得你烦,别多想。”
话虽这样说,可是她总感觉他不在状态,就像有很重的心事一样,本来想多问几句,片刻后他就打开了车载播放器,放了首歌。
叶然开车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听歌,这是她经过很久的观察得出的结论,今天他一反常态,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心里纵然有疑惑,看着他淡漠的神情,终是欲言又止。
到了机场后,她说道:“你不用等我了,我接到人之后直接去酒店。”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嗯”了一声。
犹豫再三,她还是说道:“这次真的是个意外,我已经批评过周秘书了,你别生气。”
他说:“我生什么气?你快去吧。”
黎韵委屈地说:“你要是没生气的话,怎么都不理我?”
“我在想一些事情……”叶然压低声音说道,“你还是快去吧,别错过了。”
“那你别忘了明天中午跟长辈们一起吃饭的事。”
“好……”
“我走了。”
“嗯。”
两人的告别很短暂,也很平淡,平淡得如同路人。黎韵不是没感觉到他的敷衍,只是不想说破,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应该大度一点,不应该为这些小事跟他斤斤计较,免得把关系弄僵。
目送她进去之后,叶然点了一支香烟,没过多久车里就烟雾缭绕,飘散着淡淡的烟草味。
他一边抽烟一边沉思,脑子里此刻混乱得像浆糊,除了那好几百篇的日记,再无其他。直到现在,他的心还久久不能平静,如果他的心是湖水,那么父亲的日记就是巨石,砸进水里后,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黎韵接到那位“传说中”的代理商后,跟他谈了半天的合作项目,最终争取到了跟Delantua的长期合作,她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赶紧给叶然发了条消息过去:黎致集团要跟Delantua合作了!
紧接着是一个[鸡冻]的表情包。
她发完这条消息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打算召开一场会议,商讨接下来的相关事宜。
然而等她会议都召开完了,叶然还是没有回消息,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快下班的时候,她又给他发了条消息:你今天就不用来接我了,我坐司机的车回家。
隔了大概半个小时,他回复了一个字:好。
黎韵感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这人今天怎么了?不仅沉默寡言,还惜墨如金。
万分意难平的她发了条语音过去:“然,你是不是又遇到棘手的案子了?”
叶然:韵儿,我现在很忙,有空再跟你说。
然后就再无下文。
今天一整天,他跟她说过的话,包括微信聊天,加起来不超过十句话。
她默默地告诉自己:没事的,他只是太忙了,不要多想,不要多想……
第二天,黎韵穿戴整齐,化了个淡妆,跟随父母去到叶菥早已预订好的酒店。
双方此前就已达成共识,如果见了面之后觉得合适,就尽快把结婚证领了。所以黎韵心里一直很期待,同时又有些忐忑。
本来以为男方那边就只有叶菥一位长辈,谁知还来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他已年迈,但精气神很好,腰板也算硬朗,双眼尤其有神。
黎应绅也吃了一惊,他先是跟叶菥打了招呼:“你就是叶然的母亲吧,你好!”
“你好!”叶菥回以优雅的微笑。
“额……这位是?”张芸看着老人,疑惑地问道。
“这是家父,也就是小然的外公。”
众人恍然大悟,黎应绅的反应最为激烈,连忙问道:“莫非就是南斯理工大学的教授,叶镜钦先生?”
“对的。”叶菥回答道。
张芸笑着说:“原来是叶教授,久仰大名!”
这下黎应绅才是彻底蒙圈了,不知是太惊讶还是太高兴,总之就是一副谦和的姿态:“久仰久仰,没想到啊,叶老先生竟然亲自来了,我有个远方亲戚的孩子就是读的南斯理工大学,很是崇拜叶老先生。”
叶镜钦听完爽朗大笑三声,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书卷气息:“黎董事长过奖了,名利乃身外之物,不值一提,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我那外孙。”
说到这里,黎韵才注意到叶然并不在这里,期望顿时落空。
“叶阿姨……为什么然还没有来呢?”她小声问。
叶菥正打算回答,旁边的叶镜钦和蔼地笑着说道:“丫头,小然刚才打电话说临时有点事,要耽搁一会儿,你不用担心。”
“哦……”黎韵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为自己刚才的心直口快感到尴尬,一想到面对的是他的外公,就难免拘谨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张芸皱着眉头指责她:“韵儿,怎么这么没礼貌?不知道跟长辈打招呼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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