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

路溪刚吃过怀孕的苦,跟他说了好些他怀孕时候的事儿。

譬如什么可以多吃,什么不能吃,娃娃的尿布和衣裳什么时候开始做。

“等秦茂休沐时让他去山上摘些乳果,你吃了有好处。”

姚磬还真没想到这个,婆婆是娘子,隔的时间长了有些东西记不清,路溪说的这些真是帮了大忙。

姚磬抱着他的胳膊说了几箩筐的好话,路溪被他夸得嘴角怎么都压不下来。

怕雨下大说完话稍坐一会儿便告辞回家,走到半路雨果然大了些,常松筠被背在前面一点淋不着、吹不着。

回到家沾了一脚的泥,在门口台阶上刮掉才进院子。

听见动静三条狗一齐抬头望,见是他们又趴会去,尾巴都懒得摇两下。

今儿得知了一件喜事,路溪笑盈盈地难得没骂懒狗。

清明祭先祖,吃冷食。

这时候没什么菜,就拿地豆切丝焯水后凉拌,葱花蒜末、酱油香油。

辣子油是新烫的,里面放了花椒大蒜还有白芝麻,烫出来喷喷香。舀一勺拌什么都好吃。

地豆拌了一大盆没别的菜,肉蛋冷着吃怕闹肚子。

第二日常新冒雨进山,没走多远下晚就回来了。

常新说:“等天晴了我就进山,你在家带孩子能行不?”

路溪脑袋磕在他胸口说:“有什么不能的,可真是小瞧我。”

常新摁住他的后脑勺闷笑道:“瞧不起谁都不能瞧不起你,溪哥儿可是顶厉害的人。”

路溪听完也笑,“你这话说得。”

“十天半个月的,我不放心。”

黑暗中路溪抚上他的脸,放轻的声音显得温柔:“你切去吧,我跟小松等你回来。再说家里的活都让你干完了,除了带孩子看田没什么可做。”

常新没应声,路溪也没再说话,两人在沉默中睡去。

雨一直下到第五天清晨,云层散去,常新收拾东西准备进山。

这天气饼子馒头放久了生霉,路溪只给他备了四天的干粮,装了一大包盐方便他烧东西吃。

碗筷被褥都得拿,还有驱虫驱蛇的药粉也得带上,大包小包的不知道好不好走。

看人走进山里没了踪影路溪才转身进院子,自他有孕常新就没怎么进山,忽然分开觉着心里空唠唠的。

收拾好家听见房里的哼唧声兀然回神,坏了坏了,娃还没喂呢。

路溪举着奶瓶边喂边道歉:“对不起呀小松,阿爹把你给我忘了。”

“饿坏了吧?还想不想喝,阿爹再给你热一个。”

喝完一瓶常松筠开始用小舌头顶奶嘴,这是吃饱了。

路溪把他竖抱起来拍奶嗝,摸摸小肚子不胀鼓鼓的了才把他放进摇篮里。

下了好几天雨,怕粮食受潮路溪去西厢房一一翻看。

墙角两只麻袋底下湿了点,里面装的高粱。

都是脱好壳的好粮食,可不能放坏了。

路溪急忙去外头拿了两块干柴垫在下面,收拾好想起许久没吃高粱了,舀了一碗高粱出来,晌午就吃高粱粥和高粱饼。

元宵长成了捉老鼠好手,近日总在灶房上边窜,连着几日叼着老鼠到路溪面前献宝。

路溪给它也盛了小半碗高粱米粥,大黑二黑被常新带走了,剩个黑崽路溪放它出去找吃的,省得给它另做。

高粱米颗粒饱满,熬得炸开放几颗红枣,一碗下肚手脚都暖和了。

他吃着好,就想等常新回来了做给他吃。

路溪没想到常新这一去到谷雨才回来。

今年雨水丰沛,大颗大颗的雨水砸在树梢、地面,激起一层雨雾。

乌云盖日,配着淅沥哗啦的雨声甚是好眠。

睁开眼分不清是什么时候,常松筠在他身边酣睡。

睡久了身子绵软,路溪听着屋外的雨声发愣。

‘咚咚’地敲门声响起,是常新的声音。

拿起靠在门边的伞,人跨进雨里伞才撑过头顶。

常新裹着雨雾,整个人透着疲态,呼吸粗重,衣裳辨不出原本的颜色。猎物被放在脚边,不知死活。

“快进来。”

常新先把猎物关进柴房,一进堂屋路溪就拿着帕子往他身上招呼。

路溪隔着帕子都能感觉到他过烫的体温,将帕子搭在他肩头说:“你好好擦擦,我去给你烧水做饭。”

“欸。”常新声音哑得厉害,听话的换下湿衣裳,拿着帕子细细擦着头发。

一叠帕子擦完才干爽些,身上还是臭。鞋脱下来更臭,常新险些被熏吐了。

山里潮湿,鞋都沤烂了,拿剪子把鞋剪了才脱下来。

鞋子是用兽皮做的,耐磨但是闷脚,脚泡得发白有些地方还渗着血丝,动一下都疼。

常新怕臭到儿子没进屋,靠在椅背上打算眯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米香钻进鼻腔,勾得他肚里直打雷。

常新睁开眼对上路溪担忧的目光,“怎么在这睡着了?”

听他泽责问常新只觉得心里暖乎乎的,笑道:“进屋把屋里都裹臭了晚上怎么睡。”

路溪白他一眼道:“先把饭吃了,吃完喝药。”

大碗蛋炒饭没一会儿就吃完了,常新满足的放下碗想,还是夫郎做的饭香。

前三天有饼子馒头吃还算好过,之后打着小的就烤着吃,不然就是配着野菜煮一锅。味道还行,但没夫郎做的这味儿。

得赶紧把桃园弄起来,常新如是想。

洗完澡就被路溪塞了一大碗黑乎乎的药,在夫郎的注视下常新一口气闷了。

看他皱成一团的脸路溪终于露出笑颜,“得了,怪模怪样的。吃饱没?”

常新诚实摇头。

路溪:“你去喂儿子,我去给你下碗面。”

正好是夜饭的点,路溪给自己也下了一碗。煎了两个鸡蛋。

常松筠好久没见爹爹了,一个劲儿盯着看。

“啊。”

正在装奶的常新听见应了声:“爹在呢,马上就好了。”

“嗯。”

常新听见他‘嗯’直接笑出声,将他抱起来说:“再嗯声给爹听听。”

常松筠垂眸吸奶不理他。

常新个高臂长,常松筠躺在他小臂上只长出一点儿,常新的手刚好能捏到他的小脚踝。

“臭儿子。”

路溪叫常新吃饭,放下熟睡的儿子趿拉着鞋就去了。

要避开烂得厉害的地方走得歪歪扭扭的,路溪走回来让他靠着自己走。

“一会儿弄点药放。”

“好。”

夜里雨下得更大了,像要把屋顶砸穿。常新举着灯去看有没有哪儿漏雨的。

好在翻修时弄得仔细,再大的雨也经得住。

回屋时路溪听见动静醒了,问了句。常新吹了灯上床轻声道:“没事儿,睡吧。”

路溪又睡过去。

.

雨一个劲儿的下,山下河水涨起来把田都淹了。

站在院子门口,从树林间能隐约看见黄色的河水带着树枝流过。

好在秧苗长稳了,不会被冲走。

前两年也涨水,但没今年这么大。

趁雨停这会儿常新镇上送猎物,一窝兔子自家留了两只,野鸡斑鸠也有几只,还有一头野猪。

不是很大,就百来斤。

常新说在山上看见不少野猪活动的痕迹,今年野猪不少,常新动了养野猪的心思。

家里两只都养得挺好的,但他不打算只养几只在家里,而是圈地养一大批在山上。

当然也只是想想,家里桃园还没着落呢。

一件件的,慢慢来。

下雨天酒楼生意反而更好了,上不了工,约几个兄弟喝酒吹牛最自在不过。

常新没在镇上逗留,揣着银子赶回家。

没走出二里地,转头看见身后的天像塌了一般,黑洞洞的,又有一片灰白连接地面。

路溪在家里见这场景吓得心神不宁,抱着常松筠走来走去。

常新赶在雨前进了家。

雨做倾盆之势,一些树枝不堪重负被摧折。

元宵被这些动静吓得叫唤不止,三条狗也跟着吠,吵得不可开交。

拴好追风常新身上都湿透了,又烧水洗澡。

路溪看着雨愁到:“再不停都没柴烧了。”

常新:“实在不行混着碳一起烧。”

路溪叹了口气,只能先这样了。

到了月底终于不连天的下了,有时从晚上下到早上,有时正干着活儿呢雨当头浇下。

常松筠的尿布得烤一遍才能用,不然潮乎乎的,用了起疹子。

这些天得空了常新就去砍树开山,陈师傅从苗二爷那得知这件事跑来跟他们买木头,价格公道常新就答应了。

本来还愁这么多树砍了放哪儿呢,总不能都劈了当柴烧,陈师傅帮他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还多了笔进项。

遇到特别好的料子常新会留着,以后给常松筠打床和柜子。

四月初路溪总算吃上了瓜尖儿,煮着炒着都好吃。

上个月下雨费了好多鞋子,四月天稍热常新就穿上了草鞋,省得路溪耗神给他做。

常松筠三个多月了,路溪怕襁褓拘着他不舒服没再用。

只穿着颜色鲜亮的小衣裳,抱着轻巧许多。

常新看完秧田回来洗手抱儿子,路溪得空去做饭。

常松筠最近开始认人,身边没人就会哭,但是不闹,瘪着嘴默默流泪。等大人发现时眼泪都把快把他淹没了。

委屈团子[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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