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说完好之后，便终止了问话，他用手肘推了推坐在旁边的沈荼，示意他出马，沈荼本想着“不劳而获”，没想到被陈启明给识破了！

沈荼：“你认识郭毅晨吗？”

齐可儿微微皱起了眉头：“认识，不过他……让我挺难堪的。”

沈荼好奇：“难堪？因为他是六班的？”

齐可儿：“那倒不是因为他学习成绩不好，我觉得难堪是因为，他到处和别人说他喜欢我，搞得人尽皆知，最后传到了我父母的耳朵里，我被他们禁足了整整一周，差点拉下课业进度。”

”确实挺难堪……”沈荼：“那你对他……”

齐可儿：“我不喜欢他。”

沈荼以为她会采用较为委婉的方式，没想到外表淑女的她，却是如此直接果决，这也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果然，人是不能只看皮相的。

沈荼：“那你认识孟娜、吕浩、李菲菲和曾一鸣吗？”

齐可儿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认识，在年段成绩榜单上，他们名列前茅。”

“……”沈荼：“好吧，我还有一个问题。”

齐可儿：“您问。”

沈荼：“你很喜欢白色吗？”

沈荼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已久的问题，他不奢求她会回答，毕竟这个问题对于齐可儿来说很突兀。

果然，齐可儿再一次皱眉，这次的纹路更深更紧：“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和前面问的几个问题毫无逻辑关系。”

沈荼心想：果然是学理科的。

沈荼咧嘴笑着，使出了杀手锏：“没什么，就是觉得项链和裙子很衬你，尤其是裙子，罗裙配美人，相得益彰。”

齐可儿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我确实喜欢白色，尤其是白色的裙子。”

沈荼：“高洁也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你认识高洁吗？”

齐可儿眼里呈现出淡淡的忧伤：“高老师？”

何粲：“对。”

齐可儿：“为什么突然提她？她不是……死了吗？”

何粲：“我们觉得她的死因有蹊跷。”

齐可儿：“高一的时候，她不是我班的任课老师，但我有和她接触过几次，说实话，我觉得她并不是那种会勾引学生的老师。”

沈荼：“因为她没有倒饬自己？”

齐可儿：“这是其一，还有，她曾经在林栋被他爸羞辱时，出手阻拦过，只有她敢。”

针对齐可儿的问话结束后，会议室里只剩他们四人，于是他们又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论题就是恶煞究竟是和高洁还是齐可儿签订了契约？

陈启明：“我觉得不是齐可儿，我当警察这么久了，看人还是挺准的，我们审问她时，她的眼神坚定的要入党，沈队应该比我有经验。”

沈荼急忙否认：“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主要看证据和证人，可不是看人的眼睛来断案的。”

陈启明淡然一笑，挑眉说道：“说得在理，不愧是沈队。”

“跟着好好学，陈队。”沈荼得意的说。

何粲这时插话进来：“我也觉得不是齐可儿。”

沈荼：“为什么？”

何粲：“首先她没有动机，她虽然承认和林栋是同学关系，但和孟娜等人是不存在关系链的，她既没有参加过话剧演出，也不是他们的同班同学，没有相处，又怎会产生矛盾？其次，她为人处事的态度，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当你问她郭毅晨给她造成难堪的原因是什么的时候，她的回答即是她高尚的人格。”

沈荼拍掌叫绝：“果然，还是朋友最懂我。”

何粲：“……”

沈荼继续说：“我也认为不是齐可儿的点是，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就能看出她很欣赏高洁，高洁自杀这件事，她怀疑其中有蹊跷，校方不处理，她只能依靠我们了，她很聪明，从她脱掉校服，特意露出里面的白色裙子时，我就猜到了她的动机，她早预料到会被叫来问话，于是穿上了白色的裙子，就是为了提醒我们高洁的死有问题。”

陈启明：“她为什么不直接说？”

沈荼：“你忘了，肖政在旁边，直接提高洁的事，你觉得肖政不会阻拦吗？”

陈启明：“这么看来，高洁这个人身上是疑点重重，她和恶煞签订契约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何粲：“我一直想不通一点，为什么齐可儿提到高洁的事，不提曾一鸣，却提到了与林栋有关的？”

沈荼：“确实，照理说曾一鸣和高洁的事闹的沸沸扬扬，为什么会提到林栋呢？”

最后，他们决定先去高洁曾经住过的教师公寓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新线索。

这时，何粲注意到自己的背包不在会议室里，才想起早上将它放在了班级，他打开会议室的门：“我回班上拿下背包。”

陈启明：“你又不是真的学生，拿背包干嘛？”

何粲：“我得做作业，要不然明天会被老师罚抄课本的。”

陈启明：“你不听老师的话不就得了。”

何粲：“干一行爱一行，学生就得是学生的样。”

沈荼这时也囔囔叫道：“我也回去拿一下。”

陈启明：“沈队，就你事多，那我和小红去楼下等你们俩，抓紧时间哈。”

沈荼刚到四班门口，正在自习的同学们开始三三两两的拿眼睛偷摸着瞟他，班级里并没有老师在监管着，他大胆的走到了座位上，同桌余周难得没有趴着睡觉。

沈荼：“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余周没有理会沈荼的调侃：“听说齐可儿被叫去问话了，你也在现场吗？”

沈荼：“对呀。”

沈荼刚回答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你怎么知道？这才刚刚结束……问话。”

沈荼注意到余周满脸的担忧：“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余周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了一个“我”字。

沈荼转念一想：“不对，就算是喜欢她，消息也不会这么灵通吧，难道是……”

沈荼凑近余周，小声的说：“你们在一起了？”

余周的脸上涂满了羞涩的红晕，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高一的时候，我和她是同班同学，相处相处着就……喜欢上了。”

沈荼贼兮兮的笑：“眼光不错，齐可儿这个女孩挺好，哈哈哈哈。”

余周：“那她没事吧？”

沈荼：“放心，啥事没有。”

余周长舒一口气，又继续趴在课桌上做他的春秋大梦去了，刘铭这时拖着座椅坐到了沈荼旁边。

刘铭：“你一直没回来，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沈荼故意挑衅般的把拳头顶在刘铭的下巴上：“你说谁出事了？嗯？”

同舍的刘铭虽然不算是校草级别的帅哥，但长相端正大气，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两个漂亮的梨涡衬得他爽快明朗，他把沈荼的拳头扯了下来，露出满脸的崇拜：“大帅哥，当然不是你！肯定不是你！绝对不是你！重要的事说三遍，嘿嘿，我听说三班的吕浩出事了？真假？”

沈荼快速收拾着桌面上的课本，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好奇心害死你这只单身狗，别八卦，懂了吗？”

刘铭捻起手指拽着沈荼的衣袖口，边摇晃边撒娇的说道：“告诉人家嘛~告诉人家嘛~”

沈荼将抽屉里最后一本书放进书包，朝刘铭无情的比了个中指，刘铭依依不饶的继续纠缠他，可他的注意力都在背包上，他刚拉上背包的拉链，周围传来了唧唧喳喳的喧哗声，他刚把背包甩到肩头上，就看到何粲在正前方微微低着头，他顺着视线看到了刘铭拽着他衣袖的手。

Kenny：【哇，这个刘铭不会是看上你了吧？这左拥右抱的，别提多爽了。】

沈荼：【我可不是你，安全感必须给到位！】

Kenny：【觉悟还挺高。】

他拍掉刘铭的手，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问道：“你这么快？”

“嗯。”

冰冷的语气。

沈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慌张，明明自己和刘铭之间并不存在暧昧关系，他对着何粲扯出了一个极其勉强的假笑：“我也好了，走吧。”

何粲注视了沈荼几秒，将手里的两袋东西拎起来，堵在了沈荼和刘铭之间，刚刚好将两人隔离开来。

“交换。”

沈荼一头雾水：“什么？”

何粲尖俏的下巴朝沈荼书桌旁挂着的黄色袋子点了点：“这袋貌似更合我胃口。”

沈荼将打了结的袋子提溜起来，笑得意味深长：“你怎么知道里面的东西更合你的胃口？朋友，你是有透视眼吗？”

何粲：“……”

Kenny：【你对朋友还挺好，你对所有朋友都像对何粲这么好吗？】

沈荼：【那倒不是，我没那么高尚，我属于见色忘友的类型。】

【……】Kenny：【那你为什么非得提朋友这两个字？】

沈荼：【几个意思？】

Kenny：【我觉得何粲不太喜欢“朋友”这个称呼。】

沈荼：【放P！上次夜谈的时候，我喊他朋友，他别提多开心了。】

Kenny：【你确定他开心是因为你喊他朋友？】

沈荼：【不是，我喊他朋友，他还不开心？那我要喊他什么？】

Kenny：【老婆~】

【……】沈荼：【太唐突了吧……】

Kenny：【你不信？】

沈荼：【……】

何粲伸手想接过袋子的时候，手里的两个袋子却也被沈荼抢了去，然后他听见对方悄声在他耳边说：“不客气哦~朋友。”

何粲：“……”

刘铭心想：哼！你们都当我是空气呢！

这时，沈荼却发现何粲的上岸值进度条下降到了15%。

Kenny：【我刚刚不是说了好几遍了吗？】

沈荼：【朋友？为什么？】

Kenny：【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沈荼：【……】

Kenny：【我问你，你喜欢何粲吧？】

沈荼：【当然。】

Kenny：【既然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不直接和他表白？】

沈荼：【上次说了呀，怕被拒绝啊……】

Kenny：【那你打算就只和他做朋友？】

沈荼：【我还没想清楚……】

Kenny：【你没觉得最近何粲的反应很反常吗？】

沈荼：【反常又怎样？反常不代表他就喜欢我，不代表他就会答应和我在一起，懂？】

Kenny：【原来你都懂啊。】

沈荼：【我虽然没谈过，毕竟听了不少广播剧，男女……男男之间这点事，多多少少还是懂一些的。】

Kenny：【那你为什么还装作不懂？自欺欺人？】

沈荼：【好感只是好感而已，何粲或许对我有好感，但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彼此都需要达到浓烈的喜欢，可上岸值一直在波动，说明他对我并没有那么喜欢，我随时都可能被他否定，真正的喜欢不是一时的好感，而是被坚定的选择，而且是唯一的选择，所以我不能冒然表白。】

Kenny：【没想到你想得还挺多。】

沈荼：【一段感情是不能随意开始的，在一起时间久了，发现不合适的时候，彼此都容易内伤。】

Kenny：【其实，想太多也不好，瞻前顾后的容易错过，对吧？】

沈荼：【嗯，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