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执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又问了三郎一遍,在得到同样的回答之后,他更加糊涂了。
“他怎么会看上我,我是个男人。”
“噗嗤——”
三郎忍不住笑了,可是笑过之后又变成了苦笑:“柳公子,我们都是男子,可是也都被少宗主看上了。如今你人在留仙宗,已经逃不掉了。”
“什么?李登殿他竟然是这个意思?”柳书执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李登殿使计将他带回留仙宗,竟是偏好男色,柳书执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皱起眉,问三郎:“你们都是被李登殿抓到留仙宗的吗?”
三郎点点头,意识到他忘了柳书执看不见以后,又道:“没错,我们都是少宗主的炉鼎,柳公子马上也要和我们一样了。”
柳书执听后,袖中五指并拢紧握,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缝,他没想到李登殿竟然会用男子做炉鼎修炼,而且竟然都是未经当事人允许将其抓走,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他踉踉跄跄起身,三郎和另一个男子将他扶稳,见柳书执抬腿欲走,三郎赶紧拦他:“柳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要离开这里。”
“外面全是留仙宗的弟子,你怎么离开?”
柳书执听罢,慢慢冷静下来,三郎说的没错,他人在留仙宗,身上又没有灵力,如何能对付得了众多留仙宗弟子?可是现在不离开,等李登殿回来,只怕想离开就更难了。
殿里又恢复了寂静,三郎拍拍柳书执的肩,叹道:“柳公子,我们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呢?”
柳书执道:“总不能什么也不做,你们留在这里,就没有想过出去吗。”
“……”三郎又是一声苦笑:“谁说没有想过呢,办法我们都想遍了,就是实现不了。”
他身边的男子突然道:“三郎,你手里不是有一颗能迅速提升修为的丹药吗?你我已经深陷其中,可是柳公子还有机会逃脱,不如就给柳公子试试吧。”
柳书执听闻三郎手里竟然有这样一种丹药,他抬起头,眼中黯淡无光,可是脸上的神情是渴望的。他没有说话,三郎又陷入了沉默,就在柳书执以为他不会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柳公子,不是我不愿意,只是这药丸对没有用处的常人来说用处不大,只有对有修为根基的修真者来说才能短暂提升修为。”
柳书执道:“三郎,其实我原本也是一个修真者,只是受了重伤,才没有了修为。”
他并没有开口请三郎把药丸给他,只是陈述了这个事实,能在李登殿眼皮子地下拿到药丸,三郎一定费了很大的力气,他并不愿意强人所难。
三郎却已经有了动摇,他看着柳书执,眼中显出犹豫之色:“你说你有修为?”
“是。”
“那你要是服下这枚药丸,能打得过留仙宗的弟子们吗?”
柳书执摇摇头,他连留仙宗有何实力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三郎手中的药丸究竟有没有用,因此不愿让三郎燃起希望又失望:“我不知道。”
柳书执想,若是换位思考,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药丸,也不可能这样轻易给一个陌生人,万一被李登殿发现,只怕后果严重。
他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好了。就在柳书执想的时候,手里却被塞了一个锦囊,锦囊摸起来很柔软,还热乎乎的,似乎被人贴身存放着的。
“这是?”
“柳公子,这药丸我给你了。”三郎道:“我想相信你一次。”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被柳书执捕捉到了,柳书执握住锦囊,明明手里的分量轻飘飘的,为何他觉得有千斤重。
“三郎——”
“柳公子,你要不现在就吃了吧,要是少宗主一会儿回来了,只怕你就真的逃不掉了。再说这药丸生效还需要一些时间。”
柳书执点点头,拿出锦囊里的药丸,握住了三郎的手,向他认真地作了保证:“三郎,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们一起出去。”
三郎听了柳书执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就算柳书执没有瞎,也很难察觉三郎的意思,更别提他现在的状态。他嗯了一声,没有回答,眼看柳书执要吃下药丸,他突兀地开了口:“柳公子,你确定要吃吗?”
“怎么了?”柳书执不明所以。
“嗯,没什么,我只是怕这药丸对你不好,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怕你怨我。”
三郎支支吾吾,柳书执眨眨眼,脸上露出了温柔和煦的笑容,示意三郎不要担心:“我知道这类药丸可能于我身体有问题,可是现在顾不了这么多,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怨你?”
他将药丸放入口中,暗红色的药丸被舌尖卷入口中,带着一股奇异又粘腻的甜味,令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药丸甫一入口,柳书执就感觉丹田处有了感应,他立刻盘腿而坐,运气进入丹田。
三郎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柳公子,怎么样?”
柳书执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打坐,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白皙无暇的耳垂染上了几分红霞。方才运气一周,他只觉得身体发热,其余的什么也感受不到,或许是因为药丸刚刚才发挥作用的缘故,他摇摇头:“药丸应该在发挥作用。”
三郎听他这么说,脸上紧张的表情未变,双手紧握,他的眼珠转了转,张了口:“柳公子,其实——”
就在三郎开口的一刹那,房间大门忽然被推开,外面的风吹动了房间内的帘帐,连烛火也被吹的颤了又颤,几欲湮灭。
柳书执听到了李登殿的声音:“我回来了,三郎,柳书执在哪儿?”
柳书执从帘帐后站了起来,面对李登殿,声音带着冷漠:“李登殿,我在这里。”
李登殿抚掌大笑:“好好好,看来柳公子已经迫不及待了,正好今日我向父亲告了假,没有人会打扰我们,做些快活事,岂不美哉?”
他一步一步向柳书执走过来,柳书执面上半分情绪不显,手中却暗自成结,李登殿上前一把扣住柳书执的手腕,柳书执突然伸出手,冲向李登殿的胸口——
“哈哈哈哈哈。”李登殿不仅毫发无伤,反倒哈哈大笑,柳书执皱起了眉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察觉到丹田处有修为凝聚,怎么却半分也使不出来?
就在柳书执疑惑时,李登殿将他两只手控制住,将柳书执禁锢在他怀中,柳书执越挣扎,他的力量越强,柳书执突然觉得身上发热,心也跟着不由自主跳的很快,这感觉实在太不正常了:“你,你做了什么?”
李登殿看着柳书执脸上逐渐染了红晕,身体也跟着软了下去,色心大气,十分无辜地摇了摇头:“这可与我无关,你得问问三郎啊。”
柳书执当即头脑中想起一阵嗡鸣,自他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三郎,也是他把药丸给他的,难不成是因为那颗药丸,他不可置信地开了口:“三郎,是药丸有问题?”
三郎起身,低下了头。李登殿笑得更加猖狂,还不忘给柳书执解说:“他都不敢看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不起。”
三郎还要再说,李登殿已经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几个给我滚出去,别在这时候打扰我。”
那几个男子纷纷离开,唯有三郎直接跪在李登殿面前:“少宗主,您之前承诺我的事,是不是可以兑现了?”
柳书执被李登殿安置到床上,只觉得身上发软发热,耳边听到三郎的声音,他不自觉凝神听着。李登殿装傻:“我承诺你什么事了?我怎么不记得?”
三郎没想到李登殿竟然会有这种反应,他把李登殿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了一遍:“少宗主,您说过只要我能骗柳书执吃下□□,您就放我下山离开,这话昨夜您才说过!”
柳书执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三郎骗了,此刻亲口听他这么说,他只觉得可笑:“三郎,你为什么要骗我?”
就算三郎直接硬逼他吃下药丸,他都不会有其他情感,可是三郎以帮他为名这样骗他,柳书执只觉得心中悲凉。
“人都是有私欲的,怎么可能有人愿意无私地帮你呢?柳公子,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李登殿笑话柳书执天真,一边嫌弃三郎在这儿碍事:“你先下去,此事以后再说。”
然而三郎却很倔强,依旧跪在地上:“少宗主,莫非您想反悔?”
李登殿的权威被挑衅,他放下柳书执,蹭地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三郎,他紧紧盯着三郎明明跪着却仍旧挺得笔直的脊背,勾起了阴恻恻地笑容:“好啊,那我就告诉你,我根本没打算放你下山。”
他一把扣住三郎的下巴,轻轻摩挲他的脸,三郎颤抖着,眼中满是不敢相信,李登殿偏偏还要给他最后一击:“你到死都别想离开这里。”
这句话像是一只吐着信子冰冷冷的毒蛇咬在了三郎身上,三郎想说话,却被李登殿一把踹到在地上。柳书执听到动静,艰难地从床上起来,挡在了三郎面前:“你要干什么?”
李登殿啧啧道:“他这么骗你,你居然还护着他。”
柳书执用尽一切力气开口:“骗我的是你,骗他的也是你,李登殿,你倒打一耙,实在可恶。”
他话还没说完,李登殿已经一脚踹在了他腹中,柳书执咳出一口血,栽倒在三郎面前。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他唇角流下来,血滴落在他的衣衫上,让人看了觉得刺目。
三郎一怔,直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赶紧喊柳书执:“柳公子!”
柳书执用手背抹去血痕,血迹染上了他的唇,让人瞧着多了几分妖异之色:“三郎,我已经听懂了,这不是你的错。”
若非李登殿想出如此恶毒的主意,又出尔反尔,绝不会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李登殿摇摇头,居高临下看着二人,眼中只剩下鄙夷:“看懂了又如何?反正现在赢的是我,柳书执还有三郎,你们一个也别想跑掉。三郎,你不是看我就恶心,一门心思想要离开留仙宗吗?我偏偏不能让你离开,而且还要让你做看门狗,日日夜夜锁在这里,看我和柳书执快活。”
“你,你,我杀你了!”
三郎浑身颤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冲向李登殿,李登殿的身上忽然亮出一抹金光,三郎根本无法近身,就在三郎惊诧之际,李登殿忽然出手,将他的手腕向下一掰,三郎顿时惨叫一声,紧接着,李登殿夺下三郎手中匕首,一把插在三郎腹中。
“啊——”
三郎摇摇晃晃倒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李登殿看着他,满眼戾气,他抽出自己随身佩剑,走到三郎面前时,三郎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用尽全力扔到柳书执面前。
“柳公子,这才是增长修为的药丸……对不起……”
三郎说完这句话,咳了半晌,竟再也说不出来话了。李登殿见三郎手里竟然还有一瓶药,更加生气:“原来你当真偷了我的药,可是这有什么用?柳书执不是修真者,这药就算全给他吃了也没有用!”
看着三郎恶狠狠盯着自己的目光,李登殿反倒没有出剑,反而走到柳书执面前捡起了那瓶药,三郎目光惊恐,李登殿突然拔开塞子,一手扣住柳书执下颌,把里面的药全都灌进他嘴里。
柳书执吞咽困难,脸涨得通红,李登殿的声音带着洋洋得意:“三郎,你的遗愿我已经替你完成了,这药给他吃了,怎么样?是不是什么用处也没有?”
他放开柳书执,柳书执卧倒在地上,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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