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书执与上官弘立等了一会儿,感觉不对劲,上官弘立皱了皱眉头:“郑竹怎么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柳书执也觉得郑竹去的时间太长,他没犹豫,立刻道:“上官公子,咱们要不回去找他吧。”
“好。”
两人重新原路返回,走到客房门口时,柳书执忽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上官弘立瞳孔微缩,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推开房门,只见一道黑影站在不远处,见到上官弘立,它迅速冲到上官弘立面前,伸出了长长的触须勒住了上官弘立的脖子,上官弘立呼吸困难,双手拼命的抓着触须,然而那触须却越勒越紧,就在上官弘立要被勒死之时,一只血手抓住了黑影的触角,是郑竹。
黑影看着上官弘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触手一松,上官弘立跌坐在地上,眼睁睁地见黑影的触手捅穿了背后郑竹的胸膛,随后逃之夭夭。
柳书执感受到一股妖力从自己身边经过,他没有犹豫,从手中幻化出一瓶药粉,喷洒到了对方身上。
如他所料到的那样,黑影的速度极快,他现在又看不见,根本没有办法抓住对方,因此他只能用另一个办法,将药粉洒在妖怪身上,再排查府上所有人,这样一定能把藏在暗处的妖怪抓住。
柳书执赶紧踉跄着走过来,试图寻找上官弘立:“上官公子,你没事吧?郑公子呢?”
上官弘立看着郑竹倒在血泊中,胸前伤口一击致命,已经要不行了。他赶紧跑过去握住他的手:“郑竹,郑竹,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找大夫来。”
柳书执察觉到郑竹危在旦夕,二话不说立刻运起周身灵力,注入郑竹体内。
郑竹吐出一口血沫,灵力不断注入到他身上,他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柳真人……别、别费力气了,我不行了……”
他看向流泪而不自知的上官弘立,轻轻道:“我的铃铛被它拿走了,求你们一定要把它拿回来……这是我师父最宝贵的东西……”
柳书执向他做了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铃铛拿回来。”
上官弘立同样哽咽着点头,他问郑竹:“为什么刚才要救我?”
如果不是刚才那一下,郑竹不会死。郑竹的眼睛半阖,已然油尽灯枯,但他仍是坚持着给了上官弘立答案:“你还有兄长,我是个孤儿,死了无牵无挂,你若是死了,城主一定会很伤心的……”
“郑竹……”
郑竹拦住了上官弘立的话,嘴角突然露出一丝微笑:“不过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我死也会有人为我伤心……”
郑竹说完最后一句话,在血泊中闭上了眼睛,微笑还挂在他的嘴边。
柳书执听着上官弘立的抽噎声,暗自握紧拳头,他一定会找到那只妖怪,为郑竹报仇。
很快,血腥气惊动了府里的下人,也惊动了上官弘君,上官弘立将妖怪杀郑竹的事告诉了上官弘君,上官弘君也没想到,城主府里居然会有妖怪,他立刻派人排查城主府里所有人。
就在城主府里一片动荡之时,柳书执正在被医修治疗眼疾。
柳书执问对方:“有办法治吗?”
医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公子,你这双眼睛本就无法视物,天生如此,我实在无能为力。”
柳书执早有所料,自他有意识起,他便知道自己是个瞎子,若不是师父盘钺教他修行,传他灵力,只怕他到死也看不到这世间风景万千。
他平复了心情,向对方道:“我这眼睛确实是天生残疾,您不必自责。”
医修看着他的眼睛,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了:“我听说公子您之前能看见东西,敢问公子是怎么做到的?”
柳书执眨了眨眼睛,不知医修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医修怕他误会,忙道:“公子别误会,我家邻居同样目不视物,但他饱读诗书,有心为国效力,然而本朝不许残疾者为官,因此他十分痛苦,若是公子有能视物的法子,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柳书执听着医修的话有些感同身受,他也是盲人,也知道身处黑暗的痛苦,一个人饱读诗书,却因为残疾而被拒之门外,此事何其痛苦?
“我确实有方法能够令盲人视物,只是需要对方有恒心和毅力修行道法才行。”柳书执从储物宝戒中取出一本秘籍,递给医修:“这是一本修行之法,练到第三级时灵力便能打通灵田与双眼,修行者自然能够视物,你拿去送给需要他的人吧。”
医修大喜过望,颤颤巍巍伸出双手接过那本秘籍,差点儿跪倒在柳书执面前:“公子,多谢公子慷慨相助!”
柳书执摇摇头,温和地对医修道:“您不必如此,能帮助有需要的人,也是我的幸事。”
医修看着柳书执,只觉得柳书执虽然身在他面前,身形却十分飘渺,仿佛其已经超脱俗世之外,不在红尘之中。
待医修离开后,上官弘立来到柳书执面前,他神情憔悴,连声音也没了力气:“柳真人,你的眼睛好了吗?”
柳书执摇摇头:“没有,医修说治不了我的病。城主找到那个妖怪了吗?”
“没有,我兄长快要将整个城主府翻遍了,也没找到那只妖物,它要是没跑,我上官弘立掘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亲手杀死,为郑竹报仇!”
上官弘立握紧拳头发誓,就在此时,上官弘君走了过来:“真人,那位姓李的医修怎么走了?”
柳书执刚要开口,突然闻到上官弘君身上的味道,神情一怔。上官弘立替他回答了:“大哥,那个医修也没办法治疗柳真人的眼睛,我看只能等那位君真人回来了。”
“唉,那就没办法了。”
“大哥,你怎么有些憔悴,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
上官弘立有些紧张地关心上官弘君,上官弘君摇摇头,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我没事,别为我担心。”
“都是我不好,没办法为你分忧。”
柳书执听着上官弘立的话,想了想也跟着沉默下来,兄弟俩说了一会儿话,上官弘君突然扭过头问柳书执:“柳真人,你怎么了?”
柳书执道:“我还好,不用担心。”
上官弘君道:“那就好,弘立,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也别太难过了。”
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嗜血的杀戮。
上官弘立想起大哥的表情,忽然和脑海里那个令人恐惧的黑影重合,他身体一僵,突然开口:“大哥,等等。”
上官弘君立刻变了脸色,扭头问对方:“怎么了?”
上官弘立盯着他的脸,似乎想将他看穿,可是他却什么也没看见:“没什么,大哥,你注意安全。”
上官弘君笑了:“你也是。”
上官弘立将柳书执送到了新的客房,原来那一间已经不能住人了,于是他为柳书执安排了一间新的房间。
夜色深沉,屋里的烛火点燃,里面的人却没有入睡。
柳书执端坐在床榻之上,双目闭上,盘腿打坐,看起来好像睡着了一样。
一道黑影从门缝中渗透进来,在屋内幻化出了上官弘君的模样,柳书执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睁开了眼睛:“上官城主,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上官弘君盯着柳书执,眼中瞳仁漆黑一片,他很惊讶:“你知道了?”
“我曾在妖物身上留下一瓶药粉,我能分辨出妖物身上的气味。”
上官弘君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当场戳穿我?莫非你是觉得弘立不会相信你的话?”
“不,只是上官公子正处于伤心之中,我不想让他知道他最尊敬的兄长竟是妖物。”
上官弘君脸色一变,看向柳书执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杀意。
柳书执还有问题:“你为什么要杀害郑竹?郑竹的师父方祖是不是你杀的?”
听到方祖和郑竹的名字,上官弘君大笑三声:“没错,他们师徒就是我杀的。”
柳书执又问:“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上官弘君道:“因为方祖发现了我的身份,他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我迫于无奈只好将他杀死。至于郑竹,他揪住我不放,扰乱人心,既然他这么想找到他师父,那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他去喽。”
他这话说的十分轻松,似乎对于他来说,杀人不过头点地,就像按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为什么?”一道声音传入屋内引起两人的注意,上官弘君回头,看到上官弘立站在门口,木呆呆地看着他。
“弘立,你怎么在这儿?”
“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大哥怎么了?”
上官弘立扑向了上官弘君,上官弘君意识到上官弘立发现了他的身份,脸色变化万千,忙道:“弘立,我不是妖怪,我是你大哥啊,你看清楚了!”
上官弘立愣了一下,上官弘君见状露出了笑容,然而很快,他的身体被黑雾覆盖,整个人变成了一团浓雾,只有上官弘君的脸贴在浓雾上。
上官弘立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团黑雾,失声道:“果然是你!”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那道黑影形态眼熟,他一直不敢相信,没想到现在真的是上官弘君,他的兄长,慕唐城的城主,就算自己死也要守护慕唐城的他,为什么会变成妖怪?
上官弘君张开嘴,口中亮出獠牙,声音夹着尖锐的嗡鸣:“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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