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亲民才是正常设置。
不管亲不亲民,身为王者,且还是等级远高于普通王者的永远王者,被民众八卦和闲聊才是日常用法。
‘都说火虐和玄夜王没关系了!’
‘是玄夜王创造出了钨玺,火虐就是吞噬了钨玺才成了一只终极恶灵,从这点上来说,魔界是被玄夜王自个儿弄垮掉的吧?’
‘别这么说他,魔界毁了,玄夜王比任何人都难过的!’
‘你见他难过了啊?’
‘……反正,他也是追捕火虐的王者之一。’
‘杀掉火虐是所有王者的终极心愿吧,如果它杀得掉的话。’
‘火虐吞了玄夜王的钨玺,是要怎么杀啊?’
‘所以还是玄夜王造成的大麻烦……’
‘就非得把责任推给他吗?’
‘本来就是他的疏忽才造成的啊!’
对火虐毫无办法又被迫受到牵连,最后大家会把愤怒的锅扔到玄夜王身上。
毕竟至今为止,那只叫火虐的恶灵,已经毁了一个世界,还弄没了另一个世界的国家。
在火虐肆虐七界之后,无数恶灵也加入了猖狂的杀戮队列,各界开始陷入长达百年的大小战争,也让永远王者们陷入更加频繁的轮回死亡。
虽然各界各国都有普通王者守护,但他们的能力只上限到日常的家国战争,要论和界外的恶灵缠斗,普通王者也要仰仗永远王者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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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子出来的时候,
站在霜重院的大台阶往下望,能看到山下的那个小村庄,家家户户都点起了灯,如同星河。
0728年,
原界,西域。
雪焰从来没有体会过身陷星河的感受。
晚饭后,她会按照师傅的指示先到不单树巡察,确定一切无恙后,再去小笼龛取灯芯,然后带着门角灯逛到大家休息散讲的大院子里,和他们一起八卦闲谈那些离奇的故事。
昔日的初界,曾发生了一场杀戮。
那场杀戮的战火差点就漫沿到了我们原界,很多恶灵冲了出去,幸亏有这些结境的保护,原界才没有遭受池鱼之殃。
听说那个一直被封印着的大恶灵被解开了,真的吗?
肯定是假的,不然,我们原界也完了。
诸如此类。
距离大家说的那场初界杀戮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明明是一场战争,但对于另一个世界来说,只是添油加醋的八卦和奇谈怪论。
来霜重院做义务工的村民们,一直都很喜欢嘴碎这些奇怪的话题,到了晚上,寄宿在院里的一些年轻人则更兴奋,总爱绘声绘色的描绘那些根本就没人见过的战场。
堆成山一样的尸首啦,天空飘浮着的螭龙啦,还有从来没有见过的蓝色雨水;
反正怎么得劲怎么胡说,毕竟是打发时间的谈资。
隔三两年,义务工和借宿者们全都会换一批,唯一不换的就是八卦的话题。
只是最近这几年,雪焰听得有些兴趣缺缺,大概是因为听得次数太多,到了去年,少主霄和羽华出现之后,她就更不想听了。
特别是今晚。
她连大家闲聊的大院子也没去。
因为,第二天的灯芯没有了。
她原本是和平常一样从不单树庭院出来后,拐到边上的小笼龛,摸到意料中的那枚灯芯后,再看一眼笼龛。
这是每一个夜晚来临前的惯例。
但这次,她拿走灯芯再照例一眼过去后,发现笼龛是空的。
一时间还无法置信,再度睁大眼睛盯着空空如也却什么也没有的灰黑色笼龛。
那是放灯芯的地方。
星子出来的时候,她会把灯芯按入门角灯的水晶罩里,灯芯燃烧时,犹如一枚发光的雪绒球。
师傅说,灯芯只能给门角灯用,任何灯具都无法兼容;连笼龛里的灯芯,也只有雪焰自己可以拿走,谁来都不行。
在取走当晚需要的灯芯后,里面就会马上补充出第二枚;第二天过来取走这一枚,就又会现出下一枚,如此循环重复。
但是今晚,在雪焰取走灯芯后,笼龛仍旧空空,没有出现第二天的那一枚。
黑漆敞开的笼龛,仿佛预示着一个黑洞的故事,即将开启了。
在没有想到灯芯用尽意味着什么的时候,雪焰已经提着未点燃的门角灯,匆匆的跑去找师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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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师傅屋前刚要敲门时,手却停在半空。
屋子里有人说话。
她有些恍惚。
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时,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她想要敲门,却发现有人在里面说话。
不过此刻说话的声音,和当时听到的那个声音截然不同。
她放下紧张的心情,转而疑惑起来。
师傅一向没什么客人,除了偶尔过来的少主,就是比少主还要早的境师羽华……
意识到自己又要陷入回忆,雪焰甩甩脑袋,把那些此刻并不重要的记忆扔开,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敲门时,门由里面吱呀一声打开。
一前一后,两位身着守族服饰的药师走了出来,其中一位肩上背着外出的药箱。
他们的眉头都深深紧锁着,看到雪焰,原本脸色难看的他们更是显出了警惕,一人赶紧往四面张望,另一人则手摸药箱准备揭开。
“雪焰,怎么站在外头不进来?”
屋子里,师傅的话传来,这仿佛证明身份般的话语让他们的神情一松,转身再朝屋内作了一个揖,又略带歉意的朝雪焰低低头,尔后就匆匆离去。
“那些是守族人,怎么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师傅救下一命的雪焰,还在频频的顾望那两个行色匆匆的人。
“他们是来打听有什么方法可以救治少主。”坐在厅中的师傅,正盘着双腿闭着眼睛。
“有那么严重吗?”雪焰一脸惊讶。
少主霄是明王坤的独子,去年一整年他可没少来这座霜重院。
而这几天晚上的闲聊新闻,就是少主霄受了伤,但她和大家一样,都认为不要紧。
因为在少主霄身边的是药长守云苓,他的医术在原界可是排头位,连南都的司帝都享受不到他的医疗。
“他是一受伤就很麻烦的体质。”
“守族人过来,是想要医治少主的方子吗?”
鲜少有人知道,师傅也是会医术的。
“他不是我能治的,不过,很快就有能医治的人出现了。”
雪焰点头,相信师傅的话不会有错,放心之余,又想起自己来的目地,忙忙说道,
“师傅,笼龛里没有第二天晚上的灯芯了!”
解空看过她空空的手心一眼,再度闭上眼,
“你这孩子,我不是说过,灯芯若不再有第二枚,就代表你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即将用光了,怎么全忘了?”
雪焰这才惊觉,明明这句话,在她来霜重院的第一天,就被师傅嘱咐过。
那个晚上,自己被巡游追得何其狼狈,幸好师傅救下了自己,尔后递出了这盏门角灯。
很旧却精细的门角灯,完全不晓得什么材料做的,村里上年纪的人,也是摇头说从来没见过。
一根形似植物花蔓的枝条缠绕出了整个灯座;顶端把手则是朵细致的花柄;掀开透明的水晶罩放入灯芯,就会擦燃出一枚暖色的绒光;这绒光的上下并没有支点,兀自凭空悬浮在在水晶罩里面,缓缓燃烧至天明。
‘以后,天黑了都要带门角灯,这样,巡游就不会盯着你了。’
原界有无数阻挡巡游的结境,偏偏对自己不起作用,那些在界外的大恶灵,总是能轻易的寻找到自己。
为此吃尽苦头。
直到跌打误撞的逃入霜重院,才恰好遇到解空。
‘门角灯是薇澜王的旧物,对你来说,倒是正好派得上用处的东西。’
听不大懂他说的薇澜王是谁,雪焰的第一个反应是把门角灯紧紧的抱在怀里,仿佛寻到了丢失已久的宝物。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暖意,仿佛是来到了日光下的海边,甚至感觉到有暖暖的海水荡漾在胸口,于是整个人都舒缓下来。
真不可思议,明明只是一枚桂圆大小的灯光。
‘灯芯每晚都会在天明时燃尽,隔天你自去结境那边的小笼龛添补,记着,哪天灯芯没了,就表示你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耗尽了。’
师傅的话,曾让她忐忑不安很久。
她曾经研究过小笼龛,但里面伸不到底,近看也只是灰黑一片,永远看不清到底灯芯还剩下多少。
每次只能摸到当日用的一枚,第二天晚上用到的另一枚也会即刻显现,于是明了自己明天仍旧可以留在霜重院,于是心安,于是整晚宁静美好。
就这样重复的过了好多年。
直至今晚。
“我以前对你说过的,是不是又忘了?”
雪焰有些不好意思。
她确实忘了,或者说,压根就没有记。
只有灯芯没有了才想起昔日和师傅的对话,而一旦想起了当年那些话,自己就会陷入了深深不安。
她想留在这个世界,哪怕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原界的人类,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变化,但她不会,从对原界有记忆时,就一直是十七八的样子。
山脚下的村子是她常去的地方,好在这片村落是个迁移点,来来往往的新人居多,所以没有人觉得奇怪。
二十多年来,在原界有过各种遭遇,也有过各种美好的事情,特别是来到霜重院后,还认识了一些朋友,与他们有关的日子很平淡也很快乐,让记忆原本一片空白的雪焰,渐渐充实起来。
她原本就是个知足的人,现在更加开心,也能记住很多以前的事,唯独把师傅当年站在霜重院门口,交付出门角灯时说的那一番话,全数忘光。
‘为了防止恶灵再找到你,每夜都要点起这盏门角灯,它会帮你隐藏气息。’
‘还有,灯芯用光的时候,就是你在这个世界的终点。’
想起师傅在当年说的这些话,雪焰同时也记起了当时一脸茫然的自己。
这说的,是啥啊?
距离这段记忆的二十五年后,
雪焰在霜重院惴惴不安。
她并不晓得,在另一边的明王府,则陷在一片兵荒马乱中。
特别是少主的院落。
现任少主莫贵霄身负重伤,整个明王府进进出出的人,每个人的脸上皆是一片严肃,难看得像死了老子娘,但是这样的表情也不能随时表现,因为大管家会很生气的冲他们说,别成日家丧着脸招晦气,是嫌我们的少主睡得不够久吗!
但是,在少主屋子里面的人,大管家可就不敢这样骂了。
嗯,还是信息量太大了烧脑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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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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