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九十四章

这方不大的屋子里,当中的摆样并没有太多,只是肉眼可看见的几张圆凳,那台顶高架子,还有当中足能够得上房梁的立柱。

那柱子有箫子兮双手环抱这样宽,向上望时,又能见到它与房顶之间存在的空隙。底下的柱子和石面严丝合缝。察觉奇怪,她安静的,缓慢走到那柱子跟前,仔细思考这柱子的用处,倘若是从一开始就有,那工匠在浇筑基面时,柱子立下的地方自然会比其他的更要高突,可是后面搬来,这地上也应当有空隙才对,断不可能做到与现在这般的奇怪样子。

她盯着柱子上的几面斑驳,暗红色的印迹,类似干涸的鲜血,也像铁锈留下的痂印。柱面坑坑洼洼,不算平整,几道深浅不一的抓痕好像是人在遭受巨大的折磨时,手腕因为疼痛而发生扭曲,才会下意识的在周围可寻到的地方上,发泄着痛苦那样。

凝视着那几道印痕,箫子兮一拳打上。她用了十足的力气,柱子震响的声音晃动房梁,也让在边上寻找的云祁吓了一跳,他惊慌的站起,疑惑看向箫子兮。

“你做什么?”顾不得手上还拿住东西,云祁小跑的到她身边,压低声音问。

摆满瓶瓶罐罐的毒药架子发生移动,那被藏在架子后面的密道入口,正正出现在两人眼前。

箫子兮看着那密道,“入口,出来了”

站在入口旁边,云祁探头往里多看了两眼。通道内不算幽暗,依稀能看见亮光,只是这道口细窄,宽度也不过是让箫子兮能够正常进去,而像云祁这样有些高大的成年男子来说,进去时就有些吃劲。

是得将腰给小点弯下,偏侧过身体,这样才不会被两旁的石墙顶住。

进去通道,空气中散着一股潮湿和发霉的气味。两面的墙壁坚硬冰冷,手触在上面还觉得有点子滑腻。就像是一直沉在河底的石头,被连年的河水冲刷,石面变得圆润,还沾上河道里的咸湿。

小心走了许久,距离暗道尽头的那些光亮越来越近。箫子兮嗅到一股血腥,踩下几级台阶,那些腥臭的腐烂气味越来越重,也越来越难闻。刺挠的味道冲过你的鼻腔,直抵大脑。被这呛人的难闻味道熏得眼睛模糊,她拿出手帕,也给云祁一条,两下对折当作面巾那般掩住口鼻,还在脑后打结固定。

这方见位置,能有的空气逼仄混沌。那被垒高的石墙,仅有一道和她手臂差不多大小的窗口将外面的眼光引入。可即便是这样狭窄的窗子,上面也依然用铁棍给交叉封住,这的空气压抑沉重,让人窒息。

“这里应该就是宁哲说的牢房了”云祁在旁边警惕小声的说。

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有的尖锐,有的沉重,样子多变,但唯一不变的是在每件刑具上,那已经凝固的鲜血。干结的棕红色血渍,发散出骇人的气息,地上残留的血痕,仿佛在诉说着之前发生过的种种残忍和痛苦。

走过第一间空旷的牢房,站在第二间门口。她看见一人被绑在张椅子上,双手双脚都用铁链和他身下的铁椅子固定。他的衣裳已经被自己流出的血浸湿,几些形状不同的伤**错印在他瘦弱的身体上面,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最深的几道能发现其中白骨。

他已然昏迷,只是身体依旧止不住的在发生颤抖,面上也时常显露出痛苦的表情。

“念忻”看见藏在凌乱头发下那熟悉的眉眼,箫子兮快步过去,她声音颤抖,手指哆嗦地去附在念忻的鼻尖下面,感受到他浅浅呼出的温热气息,箫子兮心中有闪过瞬间的轻快,只是脸色却变得比念忻还要惨白。

云祁站在旁边,他小幅度的去推了推念忻的身体,“念忻,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一直拧紧眉头,用口努力呼吸。细密的冷汗从他额前滑下,身体发出没有意识的抖动。箫子兮察觉不对,抓过念忻垂下的手腕,却看到在他有手腕下,那几道已经能看见白骨的划印。看到他皮肉下那些在挪动的小虫,弯下的身体骤然绷紧,就连握住念忻的手也开始用力,指节突出明显的白色,箫子兮手上颤抖,脸色阴沉,一如那即将暴雨的乌云。

先解开捆绑住念忻的铁链,云祁注意到她身体上的僵硬,视线看过来时,他也见到念忻手腕上的上,震惊之余也是气恼,“蛊师这是将念忻的手筋也挑断了”

箫子兮站起身体,她把身上能止血和暂时提气的药丸都喂给念忻服下。抬起的眼神当中充斥愤怒,双眸闪烁着恨意,似能将这周遭的空气点燃。

“我们先出去”她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将这股怒气给暂时压下。而今之际,是要把念忻赶快带回去医治,至于和蛊师的仇怨,之后有的是时间清算。

云祁过到箫子兮旁边,从肩膀下用力将念忻从这把椅子上抱起。把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抓稳念忻的身体,和箫子兮一道把人带出这间牢房。

刚走出两步,只觉得背后是有道冰凉的东西射来,四周的空气也变得凛冽,她放下扶住念忻的手,将人完全交给云祁,又一把推开他们,甩出身上佩戴的软剑,击飞向他们射来的暗器。

在三人身后,几个穿着武装的男子站在那暗道口,视线紧紧盯住他们。

箫子兮缓慢上前,她将两人都护在自己背后,她警惕的盯着这些人,逐渐凝滞的空气里递来前所未有的异样。她将手拽紧,用力握住那把软剑,视线灼灼紧紧盯住前面,就怕当中有谁突然出手,打来一个措手不及。

突然,从这些人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大笑声音。那声音当中还带着几下咳嗽,或许是太兴奋,让刚上来的气卡住咽喉。那由远及近的声音,箫子兮顿时几张,她微微偏头,给了云祁一道眼神,云祁接收她的意思,将念忻往自己身后藏住。

一个约莫五六十岁的男人从那些死卫后走来,他身体宽大,肚囊横肉,脸上的皱纹就如那干裂的老树皮一般,双眼浑浊,闪灼着令人难以捕捉的样子。当这地牢里仅有的光亮照在他眼中,当光线穿透附着在眼睛上的翳影,才会注意他藏在眼眸深处,那无穷无尽的**和。

他反复看着箫子兮,视线变得灼热,透过她好像看见了自己曾经失而复得的某一件宝贝,嗓音压沉,“多年不见,怎么山主刚来就着急要走啊”

被他这般贪婪的目光盯住,箫子兮只觉得浑身难受,她道:“人我已经找到,自然得走,怎么,蛊师还觉得我这样走太简单,希望我再和当年那样,将你这地方一把火烧了?”

蛊师发出冷笑,他看着箫子兮,目光从刚才的炙热道现在带着恼怒的怨毒,就是因为她多管闲事,才害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把那个灵药炼制出来。

“山主要从我府上把人带走,不得留下什么作为交换,依我看不如就山主这条性命吧”舌头舔过嘴角,蛊师恶狠狠说。

箫子兮也不怵他,反而问:“我的性命,你好像没资格拿走”

蛊师的视线从箫子兮身上,转移到在她身边的云祁,惊讶说:“还来了个生面孔”

他仔细打量着云祁,少年俊朗的样子,那微微蹙眉还带警惕的模样,蛊师越看越觉得他这张脸眼熟,好像是在哪看到过。

注意到蛊师那不怀好意的探究眼神,箫子兮将自己的身体些微往云祁他们面前移动,刻意被挡住的视线,感觉肩膀处的念忻发来的几声呓语,云祁偏头,去看了他一眼。就是这道偏头,让蛊师想起究竟是在哪见过的和他现在相似的脸。

“我记得了”蛊师了然,难怪箫子兮会故意靠过来,“沅六爷,你还活着,你们竟然还牵扯在一起”

听见蛊师提到了父亲,云祁问:“你说什么?”

“不对,不对”蛊师摇了摇头,又看到云祁,少年的样子虽有几分相像,可到底是过去这么多年,人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变老。他现在这稚嫩的气场,可一点不像当初那站在数千名将士之前,指挥着千军万马,长剑凛凛的沅六爷。

似想到什么,蛊师发出大笑,他带杀意的目光狠狠盯住箫子兮,“原来你们还留了这么一手”

他又对着云祁说,“小子,你可真幸运啊”

云祁被他这既欢喜又震惊,既凶狠又懊恼的眼神看到糊涂,他微蹙眉头,怀疑对上蛊师看来的视线,“你什么意思?”

“怎么,难道山主没告诉你吗?”蛊师大惊,他看看箫子兮,又看向云祁。指尖掐进手心保留此刻的镇定,只是蛊师依旧能抓住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似乎被自己知道了什么难得的密辛,蛊师高兴道,“当初你父亲的死,可是岚山一手促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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