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铁血手腕

姜风眠是姜家背后的铁血掌权人,从小接受的是优胜劣汰的精英教育。

和同样优秀的姐妹互相争斗,杀出重围,然后她厌倦了勾心斗角,退居二线。

也就是说,亲情、友情、爱情,常人体会过的情感,对她约等于无。

孤狼一样独自游走在无人关注的幕后,她偶尔和人合作,更多是靠自己运筹帷幄,去取得想要的成果。

和现任族长姜乐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对方是狐狸似的精打细算,而姜风眠为人豪爽,行事作风大开大合。

还有就是,姜风眠的道德感是相当高的,和姜乐的灵活底线可谓是两种相反的极端。

——以上,都是一天之前的姜风眠了。

突然出现的侄女,让她在情感、道德方面都遭遇难言的冲击。

她大步流星地赶回泳池,入目就是一片雪白。

瞳孔不由自主放大了,她紧盯着衣衫不整的女孩,死咬牙关,发出咯吱的响声。

姜风眠一直以来对男人没兴趣,觉得一群蠢货,没人配得上她。

可能是耳濡目染,被族里窝囊的男人们留下了刻板印象吧。

她只当自己性冷淡,却没有往同性恋那边思考过,也没有见过雪白的女体。

街上光膀子的,都是不害臊的男人,女人都是裹着得体的衣物的。

所以,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会有感觉。

和同族姐妹那帮刻薄寡恩、笑里藏刀的狠人相比,羊羔一样的侄女,远远构不成对她的威胁,同时又是个美人。

一缕淡薄却切实存在的亲缘关系,让她不可能转头离开。

上前把侄女和另一个女人分开吗?她无处下手,只是想想会触碰到对方那片莹润的肌肤,就烫到了似地往后一跳。

正在接吻的两人被惊动了。

宁恋撩起眼皮,用躺着的视角仰望她。

和那双幽绿的眼眸对视,这下姜风眠不只是烫到了手,连身体都错觉燃烧起来了。

宁恋的性格就是对外清冷疏离;对内,敲开过她心房的人会知道她有多么柔软。

枫蓝烟借着酒劲,疯狂地吻她,撬开她的唇,让她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淡然。

此时此刻,被吻红了脸的女孩,眼波如秋水,横生魅惑。

姜风眠视线定格在她身上,嘴唇紧抿,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鼓足勇气,一把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侄女进她怀里的时候,腿肚子抖了一下。她视力好,清晰地捕捉到了。

“和人鬼混,腿都软了?”

姜风眠不自然地诘问。

宁恋没有说话,只扫了一眼藏回水里不敢露头的小可怜,眼神示意她不要怕、跟上来。

枫蓝烟接收到了暗示,哈巴狗追肉骨头一样,嘚嘚瑟瑟地迈着摇晃的步子奔过来,边走边滴滴答答地甩着水。

被姜姑姑瞪了,她就装出一脸被婆家刁难的苦命小媳妇相,继续找老婆诉委屈。

宁恋摸摸她的头发,牵住她的手,抬眸去望姜风眠,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不带上她,我也不走。

姜风眠只当没瞧见她们拉拉扯扯,拧着眉又说道:

“背后的拉链没拉好,我帮你拉上。”

碰到连体泳衣缀着的蝴蝶结时,她的手抖了抖,竟然产生了逃跑的念头。

白色的蝴蝶结,正好系在束腰的位置,浸了水垂下两条带子,把不盈一握的纤腰衬得更细了。

侄女喜欢女人,她并没有多想什么,总归是符合出了十年的新法律的。

但若要她承认自己也喜欢女人,那万万不可,她脑袋里压根没有这根筋。

她把她的动摇归咎于宁母临死前的托孤。

以她对自己的道德要求,应该是不自觉地代入母亲的身份,给孤苦伶仃的侄女当妈了吧。

自家孩子不会错。

错的都是外面的坏女人。

做好心理建设,姜风眠就理也不理拖油瓶,只半搂着侄女的肩膀往外走。

宁恋挣了挣,但反应不强烈,好像闹别扭的小宠物。姜风眠就把那点轻微的挣扎忽视了。

*

工作人员站在门口,等候她们出来。

老板鞠躬道歉,说会改善服务,以后会在包场的泳池前面竖一块使用中的牌子,还会安排专人看守。

“是前台忙不过来,就没有一一确认,让姜女士走到了不该走的地方。”

老板说。

前台也解释是在会员群里通知,有遗漏,对顾客造成困扰她很抱歉。

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不敢打扰顾客,她也会派服务员去包间门口张贴一条小提示。

姜风眠较真又护短,不耐烦地一点头:

“别对我说,对我侄女说。**被侵害的是她不是我。好在是姑姑和侄女,不然有陌生人闯进去,你们等着被告吧。”

她出手阔气,拥有的权力不容小觑。

老板对她的话是无比重视的,心知她说会让人吃官司,那就是真会让人吃官司。就算现在表示轻轻放过她们,之后想起来不爽,也随时都可以让她们喝一壶大的。

老板不想上法庭,赔钱都不说了,营造的招牌不能这么毁了。

她忙不迭地表示手下人缺乏经验,下次不会了,请姜女士在侄女面前美言几句,不要起诉自己。

转头,老板对宁恋担保:

“我们会吸取教训,增加员工数量,也加强培训。务必一对一妥善应对顾客的需求,让每个人都宾至如归。对宁小姐的补偿,您的专属客服会联系您。一定让您满意。”

宁恋满不满意不知道。

姜风眠满意了。

她们出门时,还听见老板窸窸窣窣地在门口新贴告示。

服务员也在一旁对被吸引来看热闹的顾客说明,是有关包场的规定。

顾客包下的场地,会在不远处被放置引人注意的牌子,让其他顾客一望便知。

以及,今日她们出了差错,全场消费一万以上的老顾客是免单的。

“手脚倒是麻利,补救做得到位。”

姜风眠轻嗤。

她边界感很强,认为这种失误不是什么小事。

令她意外的,是宁恋也附和了,——当然,是略带调侃的附和:

“动作是很快。都是您刁难得好。”

她笑了:

“牙尖嘴利。但也只有嘴巴比较利了。”

“我不那么觉得。但您是长辈,年纪大见得多,说的自然都是对的。”

宁恋风轻云淡,和掌控欲过剩的姑姑明刀暗枪互相阴阳。

枫蓝烟探头探脑地看她们互动,被老婆顺了顺毛,也露出一个小媳妇一样温顺的笑。

侄女嘲笑自己就算了,倚仗人势才没被丢出去的拖油瓶也敢笑?

姜风眠眼角余光瞥到鬼鬼祟祟的枫蓝烟,愉快褪去,严厉重新爬上脸颊。

她不高兴,宁恋就高兴了,低头对前妻说:

“蓝,安分一点。姑姑和我送你回家。”

*

老婆不当回事。

枫蓝烟却不能不在意姜姑姑的嫌弃。

她很想和老婆的亲戚打好关系,最好得到对方的支持,顺顺畅畅地嫁进姜家的豪门。

她坐在车子后排,绞着手指战战兢兢自我声辩:

“姑姑,您别生我的气。我没有打恋恋,我和恋恋是闹着玩儿。”

她不提这个,姜风眠都快忘了,脑子里只记得去而复返,撞见宁恋被她作弄的场景了。

但一无所知的枫蓝烟以为姑姑是因为这件事动怒,讨好地辩解,反倒唤醒了姜风眠的回忆。

姜风眠开着车,佩戴耳机,不接话茬。

其实她要专心操控方向盘,没放音乐,也没放广播。她是很守交通规则的,有些过分地守了。

后视镜映出她那张紧绷的脸。她就是故意让枫蓝烟下不了台,装作没有听见对方的攀谈。

她心想,侄女脸上还有掐出的红印子,这个女人在睁眼说什么瞎话呢?

欺负老婆不算家暴是吧?就算是以姜氏家族的封建思想,也觉得她太封建了,不尊重另一半的人身权益。

替侄女报警倒也不至于。丢不起这个人。

万一女人在警察面前乱说,侄女又傻乎乎顺着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俩蠢货,平白让人看笑话。

这时宁恋慢吞吞地发话了:

“蓝平时不这样。是喝醉了,和我玩游戏。”

姜风眠就又想:

侄女被猪油蒙了心了,脑子容量比那酗酒的蠢女人大得多,但也还是拎不清,让女人带坏了跑偏了。

内部处理就行了,姜家的家规就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但姜家人不能沉溺在温柔乡。侄女该进祠堂罚跪长点记性。

枫蓝烟畏怯地瞧着姜姑姑,瑟瑟发抖地缩进老婆怀里了。

姜风眠嫌她傻大个压着宁恋了,眉头动了一动。

枫蓝烟没注意到,因为她嘀嘀咕咕地检查着老婆的脸:

“真有印子啊?是我下手拧重了。对不起恋恋,我醉了失去力道,手上没个轻重。帮你擦药水哦。”

“擦什么药?车上没有药水。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诶,没有嘛?问问姑姑有没有吧?你去问……”

枫蓝烟依然把罪恶感摆在脸上,眼珠子滴溜溜转。

宁恋就摸头哄了两句: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掐得不严重。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少喝点酒,别再把自己喝糊涂了。”

枫蓝烟喜笑颜开。

正掌握着方向盘的女人一阵烦躁,脸色更臭了。

想到侄女被抱在怀里的场景,浑身都很难受,姜风眠空出一只手,忽然很想抽一支烟。

什么规则,什么分不分心,此时她心情不好,全盘丢在脑后了。

但女士薄荷香烟拿出来,叼在嘴上,她想到侄女身子骨脆,吸二手烟不好,没点火就直接掐断了。

折成两半的烟落进车载垃圾桶,那股不悦却没有随之散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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