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利比带来的消息，鹿知的第一反应就是她被人利用了。

然后就是她没有想到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利比竟然还愿意买这些东西回来找她。

毕竟利比没有办法判断这个消息的真假。

她确实闯入了水神殿，救出了水神。

利比整理着纸袋里的食材，微笑问：“鹿知小姐得到了什么样的消息呢？”

“利比，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没有想过这消息可能是真的吗？”

鹿知目光复杂地看向利比，“你竟然就这样回来见我。”

利比笑了一下，他依靠着厨台看向鹿知。

地下没有阳光，只有光石散发的亮光落在他秀致的脸庞上，他的微笑透着一种冷淡：“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鹿知小姐，你是外来者吧。”

鹿知没有回答。

她严格来说，不能算是外来者，毕竟她也不知道这个国家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

不过鹿知的沉默，似乎被利比当成了默认。

利比轻笑说：“鹿知小姐，你不用戒备我，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会相信那些传言。”

“你是指外来者会带来灾厄的传言吗？”

利比点了点头说：“鹿知小姐原来知道这个传言啊，。”

“对。”

鹿知没有隐瞒，她说出了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辛莉的家人是水神殿的魔法师，但是水神殿出事之后，他背负了罪名被王族贬为奴隶贩卖了。”

“鹿知小姐，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自己没有办法孑然一身的离开这个国家，只要你采取了行动，就会引起波澜。”

利比平静地说：“哪怕是一个很小的石子落入大海的瞬间，它也会引起一丝波动。”

水神从鹿知的口袋里探出头，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站在了鹿知的身边。

看到水神现身了，利比微微垂眸说：“这个国家的人已经不相信水神的存在了，其实我也是半信半疑，毕竟我没有成功的潜入过水神所在的地方。”

鹿知决定直接进入水神殿救出水神的时候，就察觉到这个国家对于水神的存在已经产生了怀疑。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

鹿知出生的地方，也有很多神话中才存在的生物，记录中有很多它们的信息，但是没有人见过，逐渐就没有人相信了。

水神被关了太久，这个国家见过他的人类基本上已经都不在了。

正是因为如此，鹿知才会认定水神殿在以某种固定形式运行。

她只要打破这种形式就能找到救出水神的机会。

利比对鹿知露出微笑说：“水神的存在受到质疑，是曾经有一个外来者进入了这个国家，据说是非常厉害的魔法师，穿过了冰雪，后来那个外来者又消失了，但是消失前，他放出水神殿里没有神明的消息。”

鹿知说：“确实能够证明水神存在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水神的眼睛似乎被认定成了一种稀少的魔法道具，而且现在国家周围的冰山已经是靠魔法师们在维持了。”

利比似乎想起什么，弯起唇角说：“不小心就跑题了，你刚刚问我哪里来的消息，我是从消息贩子手里买的，所以消息是很准确，只是不知道死掉的是哪位王族。”

“所以说……”

利比笑眯眯地接过鹿知的话：“所以说你很好奇，我为什么知道这个消息还这么坦然地回到这里，而不是去向王族汇报。”

“因为我觉得这不重要啊，鹿知小姐，你的出现让我觉得一切都变得有趣。”

利比说完，转身继续整理食材说：“我买了很多这个国家特有的蔬菜，啊，不过也许外面也有……”

鹿知伸手阻拦了利比整理食材的动作。

利比看着鹿知按住纸袋的手，轻轻叹气，他听到鹿知说：“利比，你在等待外来者带给这个国家毁灭吗？”

利比微怔，他转头与鹿知对视着。

他那双总是明亮而柔软的褐色眼眸，此刻透着无机质的冷感。

“你知道我可能存在着危险，依然义无反顾选择来跟我继续接触。”

鹿知不给利比辩解的机会，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你说想救出水神是替家族赎罪，但是实际上你也不确定水神真的存在，而你唯一得到信息，不过就是那一本手记。”

利比微微移开视线。

鹿知心中轻轻叹气说：“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虽然我们接触时间不长，但是你很细心，不可能考虑不到，水神被囚禁这么久，可能对这个国家充满了憎恨。”

“看着如此平静的水神大人，我真的很惊讶。”

利比笑着退后了几步，凝视着水神问：“水神大人，你真的不恨这个国家的人吗？”

涟伸手握住了鹿知的手腕，空洞的眼眸循声看向鹿知，歪头问：“恨？”

他似乎在询问鹿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原来如此，真的是神明大人啊。”

利比笑了一下：“不明白人类复杂的感情。”

涟睫毛轻颤，有些无助地靠近鹿知说：“不明白，但是我……”

如果他说自己现在拥有了感情，会不会很奇怪。

他现在从未感受过的情绪，真的可以被称为感情吗？

“利比，人类与人类之间有时候都无法理解，更别提神明对人类了，本来也是不同的种族。”

鹿知将水神拽到自己的身边，她不想让水神拥有太多人类的情绪。

水神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眷恋，对于她来说才是最好的。

察觉到鹿知对自己的袒护，涟的心中又升起了那种感觉，有些苦闷却透着一丝温暖。

“这样的事，我想很难商讨出结果。”

利比对鹿知露出真诚的笑容说：“鹿知小姐，请利用我吧。”

鹿知微怔，看到利比又退后几步，他微微侧头，脸庞一半在明亮的光线之中，另一半隐藏在光线之下。

他看起来依然温柔又柔软，可是又透着某种危险的疯狂。

“尽情地利用我……然后达成你的目的吧。”

“你只需要完成你想做的事就好了。”

“鹿知小姐。”

******

辛莉睡得并不沉，所以鹿知进入房间的时候，她就睁开了眼睛。

但是她显然还是有些困倦的，所以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不过在看到鹿知身后还有一个身影时，辛莉明显一下子就戒备起来了。

她注视着水神的脸庞，呆愣了一下。

毕竟水神真的很美丽，雪白的发丝泛着淡淡的光泽，精致的脸庞透着一种圣洁而高贵的美丽。

不过辛莉没有被水神的美貌迷惑太久，她眼中很快就恢复了戒备。

“这是我的同伴。”

鹿知介绍了一下水神的身份，然后将手里的药剂递给辛莉说：“这是给你准备的药，喝了之后，你再休息一会吧，等下饭好了我来通知你。”

辛莉接过药剂，她抬眸看向鹿知的脸，迟疑了一下，小声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鹿知回想起刚刚在厨房里，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接过了利比递过来给辛莉准备的药剂就离开了。

她与利比相识的时间不长，不可能靠三言两语就彻底改变利比对这个国家的态度。

——【尽情地利用我……然后达成你的目的吧。】

鹿知的脑海中响起了刚刚利比的话。

只要利比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危险，继续保持一起行动依然是最好的选择。

鹿知没有想到自己的表情管理这么不好，竟然让小孩都察觉到她心情的改变。

鹿知微笑问：“我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辛莉摇了摇头说：“不是表情，而是眼睛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药剂瓶，看起来有些不安地说：“如果我说的话让你不开心了，我可以道歉，我只是担心……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让你跟你的同伴产生了分歧。”

辛莉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中明显带着一丝不安与小心翼翼。

鹿知突然意识到辛莉虽然行动很鲁莽，但是依然一直在努力地想要为自己的家人做些什么。

无论是对自己展示她的能力，还是想要留在自己的身边，都是她想拥有一个同伴。

如今得到鹿知的照顾，辛莉更是对鹿知已经产生了依赖。

看到鹿知的目光不对劲，辛莉第一反应就是她的存在给鹿知添了麻烦。

她害怕在这样的情况下，可能无法继续跟鹿知在一起。

如同迷路的孩子，害怕自己被抛弃，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是因为你。”

辛莉睫毛轻轻颤了一下，她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看起来很失落，显然没有相信鹿知的话。

原本看起来有些倔强的女孩，脸庞没有倔强的逞能之后，看起来虚弱又可怜。

在鹿知生活的星球上，这样的小孩正是被家人宠爱的年纪。

可是辛莉已经孤身一人并且格外地会察言观色。

鹿知伸手轻轻摸了一下辛莉的脑袋说：“你好好的养伤，我之后进入拍卖行，会想办法找到你的家人。”

辛莉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温柔的人。

她真的觉得鹿知很好，而且她喜欢鹿知对自己做这些动作，比如弹额头，摸一摸她的脑袋。

辛莉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不想在鹿知的面前落泪，连忙转移视线，正好看到水神在抓着鹿知的衣角。

水神的视线虽然空洞，但是一直都在注视着鹿知。

辛莉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转移话题说：“他不止是你的同伴吧。”

什么？

鹿知觉得有些惊讶，她以为辛莉从水神身上察觉到了什么。

毕竟她是一个古灵精怪，很擅长察言观色的小女孩。

水神的外貌有着超越性别的圣洁美丽，头发与眼睛的颜色也跟普通的人类不同。

“他是你的这个吗？”

辛莉将自己的两个大拇指凑在了一起。

鹿知学着辛莉的手势，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辛莉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小声说：“就是恋人的意思。”

鹿知刚刚想要否认，听到水神开口说：“我们看起来像恋人吗？”

鹿知惊讶地眨了眨眼睛，她问水神：“你知道恋人是什么意思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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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