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屋子里的这个家伙顶着阿早的壳子,但我很确定他绝对不是阿早。
那他会是谁,我的仇人吗?
我猛然想起了玉藻前早上和我说的我有一个仇敌神明,那在我眼前的这个家伙会是那个神明吗?
想到这我浑身被冷意侵占,这家伙要真是我那个不死不休的宿敌的话,那他能潜进来甚至化成阿早的样子到我身边来,那是不是就说明玉藻前他们很可能就已经出事了。
我握着匕首的手心都浸出了汗,我不会用匕首,甚至都不会最基本的格斗技巧,现在这样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被发现了啊。”
虽然还是顶着阿早这个壳子,但他的神情态度和之前截然相反,他眯了眯黑色的眼睛,有些慵懒的坐起身子,那姿态有一股形容不出来的贵气感觉。
我问他:“你到底是谁?你把玉藻前他们怎么了?”
似乎是没想到我现在还有闲心关心别人,他怔了一下,随后饶有兴趣的问我:“你很关心他?”
他废话真多。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同时神色也冷了下来,似乎是我未失忆前隐藏在骨子里的底气不允许我示弱一般:“关你什么事。”
这话出口我都愣了一下,这声音冷的简直都不像是我能发出来的。
见他还是那副似笑非笑,指不定什么时候会跳起来攻击我的样子,我缓缓的小心翼翼的往门口移动,只要出了这道门我就能去确认其他人的情况。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小心思,漆黑的眼睛看过来,他动作轻柔的跳下床向我走来。
我握着匕首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同时嘴里嘟囔着威胁他的话:“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我可是土地神,还有一个很厉害的神使、、、他真的很厉害的,要是你敢乱来的话,玉藻前是绝对……”
“是我。”
威胁的话被一声我十分熟悉的温润声音打断,我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却发现阿早的身形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身穿白色浴衣的玉藻前的身影。
他站在我身前静静的看着我,随后伸手抽出了我握在手中的匕首,冷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流光,面色似乎是有些柔软的样子,对我说:“你并不会用匕首。”
我:“……”
看着面前的玉藻前我松了一口气,随即一股强烈的被戏弄的愤怒感涌上心头。
好家伙,亏我还在担心他会不会被我的仇家给干掉了。
原来装作阿早的样子来戏弄我的就是他!
也是,我不禁有些懊恼我的愚蠢,身为九尾狐的玉藻前,世上没有几个人会是他的对手。
刚才还在为他担心的我简直就是蠢爆了!
“咳……”似乎是被我过于直白的目光给看的不自在了,也或许是出于骗我的愧疚,玉藻前少见的有几分窘迫流露,他说,“我并不是有意骗你,只是想知道你和阿早是怎样相处的。”
合着这只狐狸还是在意今天早上的事情。
我有些哭笑不得,他要是真的想知道可以来问我,我一定会告诉他的。
又何必幻化成阿早的样子来骗我。
“现在你知道了,”我冷眼看着这只玩脱了的狐狸,“可以出去了吗?”
说不生气是假的,毕竟现在的我由于没有记忆感觉很不安,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我不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人,谁又是想要用谎言欺骗我的人。
偏偏玉藻前这时候还给我来这一招,说实话我已经感觉筋疲力尽了。
我指着门口,看着玉藻前一瞬间僵硬的身躯,和那双明显陷入回忆里的眼睛,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披在背后的墨色发丝在灯光下泛起柔亮的光晕,隐藏在袖中的手垂在身侧,他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是十分落寞的顺着我的手指的方向出了门。
我看着他佝偻着身子,显得十分颓废的背影心里有些堵得慌。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实在是不明白,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怎么现在搞得像是我欺负了他一样。
我猛的关上门,门框相撞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院子里婆娑的树影印在窗户上,就像是在夜里张牙舞爪想要吃人的饿鬼一样,随着风声发出有些诡异的声音。
之后我的门就又被敲响了。
我有些心累,心想今天晚上这种诡异的情节怎么这么多,这里是神社又不是鬼屋。
我拉开门,却发现外面什么也没有。
我:“……”
不会吧,真被我给说中了?
但当我的眼神往下一看,却发现一个食盒正孤零零的放在门边,至于放食盒的那个人我出去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
看来应该是不想要让我知道是谁送的。
我提起食盒走进屋,将它放到矮桌上,打开后发现里面是一碗五色汤圆。
汤圆胖乎乎的还冒着热气,让人看起来就食欲大增。
我把那碗汤圆端出来,出乎我意料的是碗底下还有一张小纸条。
上面写的是:抱歉,我不该捉弄你。
我:“……”
我知道这碗汤圆是谁送的了,刚被忘在脑后的恼怒感又充斥了脑海,我不禁有些气结。
我不是那么好哄的人,最起码一碗汤圆就想要让我消气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汤圆是无辜的,就算再生气冤有头债有主的,也不能把气撒在汤圆身上吧,况且还是这么可爱的汤圆。
我舀起一颗圆乎乎的粉胖子,咬破它软糯的外皮吸了一口甜甜的内馅,香甜的口感充斥着整个口腔,我不自觉的眯了眯眼睛连心情都好了很多,接着一口将它吞了下去。
宵夜吃的很饱,这一晚我并没有像昨晚一样遭遇可怕的梦境。
一夜无梦,早上我起的很早。
拉开推门后我就看见了让我惊讶的一幕。
身穿白色浴衣的玉藻前斜椅在走廊旁的那颗树的树干上,他身姿慵懒单手支额,闭着眼睛神色安静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在这里睡了一晚上。
发丝垂落有几缕搭在树干伸展出的枝叶上,墨色与绿色完美的结合相互衬映,犹如一卷美画。
大早上的就被这副美景冲击,我感觉有些消受不起。
的确是消受不起。
玉藻前应该是在为我守夜,我微微垂下眼睑,心中说不清楚是什么滋味。
能做到这种地步,看来他的确是挺关心我的。
我走到走廊的边缘,仰着头想要看清他的睡颜。
玉藻前睡着的时候完全没有白天那种让人头疼的感觉,反而像个小孩子一样的乖巧,我完全不用担心他是否会在下一刻骗我。
有细风拂过树间,轻轻拨动他的额发。
我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一手扶住廊柱,踩在走廊边缘的长椅上,踮着脚慢慢的朝他靠近。
仔细欣赏着他恬静的睡颜,白皙的面颊,粉润的唇瓣和在我毫无防备下猛然睁开的,还带着些迷蒙的冷金色眼瞳。
我:“!!!”
我一惊差点仰面摔下去,好在及时抱住了廊柱,这才避免了一场灾祸。
看着玉藻前询问的眼神,我有些尴尬。
偷看人家被发现了什么的,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抱着廊柱我笑着掩饰尴尬,问他:“你一晚上都在这里吗?”
“当然,”刚睡醒的玉藻前声音有些微哑,他支头看着我,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指控,“毕竟我被你给赶出来了。”
我:“……”
这家伙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瞪了他一眼,不自觉的鼓起脸颊反驳他:“明明是你先捉弄我的!”
“抱歉。”
他痛快的承认错误,随后又有些调侃意味的问我:“如果我没捉弄你的话,你还会把我赶出来吗?”
我闻言不自觉的一怔,看向他那张倾国倾城的祸水脸,在我的注视下他头顶的狐狸耳朵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配着他那张脸有种异样的反差萌,我不说话他就耐心的等着我的回答。
对这个问题我有些犹豫,毕竟他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要是对我撒个娇什么的我不敢保证我能不能顶得住。
主要我也是一个成年人,而成年人对于美色的诱惑控制力其实并不是很好的。
我抬头仰望着他,他便低头注视着我。
时间长了我脖子有点酸,我跳下长椅捂着脖子咳了一声,移开视线,说:“当然会将你赶出去,毕竟你可是只恶劣的狐狸。”
玉藻前似乎完全不理解他的“恶劣”在什么地方。
“这样啊。”他毫无意义的发出了一声感叹,冷金色的瞳孔中淬着笑意,没在纠结这个问题,他动作轻盈的跳下树,纯白的衣袖微微扬起,带着晨曦的光晕晃花了我的眼。
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逐渐融入庭院的樱雨之中。
——这家伙才是这座神社真正的主人吧。
毫无由来的我脑海中浮现出这一结论。
眼看着他的身影即将消失,我抬腿小跑追了上去,想着昨晚那碗五色汤圆,问他:“昨天晚上的汤圆是你放的吗?”
“嗯。”他心情很好的承认,同时补充,“是用来道歉的歉礼。”
我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早就把昨晚信誓旦旦的一碗汤圆哄不好我的话,给抛在了时光后头。
我想,果真是美色误人,任谁被这只狐狸这般哄着都很难不高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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