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巷里腐腥气息弥漫一具刚刚成型的鬼体俯身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空中飘着绵密的小雨,姜满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鬼,她背着身低声呜咽,大概是听到身后有动静慢慢转过身来。
女孩看起来还没满十岁,扎着两个小丸子头,那双眼睛一直淌血不止,她手里正拿着两颗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珠子,看她动作刚才应该是在想法子把眼珠重新安上去。
“你是谁?”女孩看不见人夹着颤音问。
姜满看出来她身上的人皮被啃咬撕烂的痕迹现在只剩下了一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可她身上只有纯净的鬼魂气息并没有其他恶鬼身上的怨气。
“我是姜满。”
“姜满...我听过你的名字...”
“看来我在你们鬼界很有名嘛。”
想也知道是虹暨的恶鬼们经常在背后骂她,姜满看着眼前被啃咬得差不多的残躯问:“你是怎么弄到这副人皮的?”
“我原本是一具游魂不知道该去哪儿,有一天我听到同类说话的声音,可是跑过去一看发现他们都装扮成了人的样子,我也想变成人,所以就跟在他们后面。”女孩低头停顿,“那是一栋大楼,白天是看不见的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出现,我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发现里面有好多好多人皮,随便选一个披在身上就能变成人了。”
小雨有了变大的趋势淅淅沥沥地落在小巷子里,女孩抬起头来双眸中的血被雨水冲刷掉,她捧着掉落的眼珠看向姜满:“可是我变成人之后他们都欺负我,他们吃我的肉剐我的皮,还啃掉了我的眼珠子,姐姐,我听他们说你很厉害,你能不能帮帮我。”
姜满站在雨中,眼里看起来平静无澜,灰暗的巷子里她眼前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一团血雾。
“对不起...”
女孩的哭声从血雾中传出来,哭声越来越大血雾就像充气球一样胀大,终于“嘭”,满天飞溅的血伴着雨水的潮湿一起落下,那道哭声也戛然而止。
姜满仍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她看起来没受什么影响,面无表情地站在小巷的入口,“装了人皮的都是些恶鬼,哪里是你想拿就能拿的。”
天空中的血水渐渐散去,她的声音显得漠然又无力。
回到教学楼时她又能看到那些随处走动的恶鬼了,鼻尖有浓重的血腥味,姜满淡淡瞥了一眼,是个长相粗钝的男生,可人皮之下一双恶鬼的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嘴边还残留着没擦干的血迹。
是他吧,或许还有其他的人皮鬼,姜满忽然浑身发冷匆匆走过。
她脚步略带急促被身后撞来的人撞得一阵踉跄,再次传来浓烈的腐腥味让她有了强烈的反胃感,姜满转身甩开身后的人,眼中升腾起怒火:“想死吗!”
穿着虹暨校服的女生刚被一群学生追赶撞到姜满身上还没站稳接着就又被甩到地上,身后一群学生也围了上来,见到姜满都及时闭上嘴保持沉默。
等到看清地上的女生竟然不是人皮鬼时姜满才稍稍缓和了脸色,她走上前想要把人扶起来:“你没事吧。”
女生明显缩了一下身子表现出惧意,“我...我没事。”
“姜满。”程蓝正好从教室里出来。
她的眼神不经意扫过两人搭在一起的手上,“你怎么又来了,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没等姜满开口刚被扶起的女孩别开手垂着头赶紧离开了,她没说一句话姜满却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恐惧。
刚才围在一起的一堆人瞅着姜满没有怒走的状态赶紧散了。
“姜满,姜满?”见姜满还在发呆程蓝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那个女生是谁,之前没见过。”
“她啊,她叫邓明明,一直在病休最近才来学校。”程蓝试探地问:“她,惹你不开心了?”
姜满心中苦笑,她已经臭名昭著成这样了吗,怎么人人都把她当暴力狂。
“怎么会,我看她挺和眼缘的所以想交个朋友。”
“是这样啊,她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回头我跟她说。”
学校里已经没剩下几个活人了,有时候姜满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皮鬼不干脆显露真身反而受这份委屈,不过学校里快速消失的活人肯定跟他们有关系,刚才见到的女生明显是个活人但她好像被鬼盯上了。
姜满眼神落在刚才散去的一堆人身上若有所思,身旁,程蓝抿着笑没再说话。
世界沉入深夜时,便是恶鬼横行为所欲为时。姜满做过一个很多年的梦,梦境中大海深蓝无底,越往下沉就越深黑死寂,过了很久很久还是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寂静,海底有一簇微不可见的光,直到一把长刀割破了一道血迹,那簇微光缓缓飘远...
再次听到邓明明的消息时是程蓝主动发的消息:后山秘密基地废弃大楼五楼,邓明明说想见你让我转达。
姜满看到消息心底泛起说不出的怪异,又不是执行什么特工任务搞得神神秘秘的,她想起之前每次遇到程蓝都会特意避免和她接触,想到这姜满摸了摸鼻子,自己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知道那个女生还安全的消息她也算放心了些,她心里思量着不如让邓明明继续病休回家不要再回虹暨了,这样更安全。
废弃大楼周围平时没什么人会去,姜满到五楼天台时看到了邓明明穿着红色小裙的背影,她心里疑惑在学校为什么不穿校服。
等走近了,邓明明转过身满脸的泪痕眼中布满了恐慌,还没开口说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姜满央求道:“我求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生了病的人没什么值得你费工夫的,求求你了姜满大小姐。”说完她咚咚就是两个响头。
姜满站在原地一脸愣怔,她后退了一步想问清楚却被邓明明一把抓住了手,“我知道你们家手眼通天只求你不要迁怒我的家人,我跟你道歉我跟你磕头。”
眼前的女生拼了命地朝她磕头,姜满蹲下身想要把人扶起来再说:“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谁知姜满一碰到她就跟触电一样猛地往后退去,邓明明眼神惊恐动作慌乱受了打击似的一步步朝后退,姜满看到她身后突然瞳孔收缩:“危险!”
还是没来得及叫住人,邓明明一脚踩空往后摔了下去,身体往后坠落时眼中交织的惊恐害怕一瞬间转换成了怨毒。
“姜满。”
看到邓明明从眼前掉下去后一时间姜满脑中一片空白,身后传来程蓝的声音。
“你怎么了?”
程蓝来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去,邓明明摔在一根生锈的钢管上直直插入了胸口。
“怎么会这样...”程蓝睁大眼受到了惊吓般捂住嘴看向姜满。
“不是我。”
“可是”
“我说了,不是我。”姜满脸色冰冷浑身散发着寒气。
程蓝沉默地站在姜满面前,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直到程蓝主动转过身往楼下走去。
天台上,姜满神情始终保持平静漠然,她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呢。
几分钟后楼下出现了一道身影,她本以为程蓝会离开然后被吓得胡言乱语在外人面前说几句,可事情似乎不是这样。
程蓝小心翼翼走到邓明明的尸体旁试探地把手放到她鼻尖,确定人已经没气后竟然起身把尸体从地上插着的钢管上抬了起来,这一幕让姜满眼中的寒冷跌至冰点。
等程蓝把尸体拖入大楼里时姜满也从楼梯处下来了,两人站在原地对视。
“我帮你把她”
“你在干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
程蓝咽了口口水眼神躲闪:“姜满,刚才楼上只有你和她,就算我相信这只是个意外可别人不会信的。”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想要藏尸?”
“我知道你不稀罕我做的这些,我也只是想帮你。”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姜满眼神一沉,她看到邓明明胸口露出几道伤。
没有理姜满说的话程蓝已经把人往一楼里面的教室拖去。
废弃大楼平时没有人会来自然也不失为一个藏尸的好地方,等到把尸体在教室彻底安置好后,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一脸寒意的姜满。
她径直走进来却被程蓝一把拦住,“姜满你不要这样,人我已经帮你藏好了,不会被发现的。”
可她哪里拦得住姜满,话说得断断续续随后被一把甩开。
“滚开,她的尸体有问题。”
姜满把人从一堆桌子板凳里找出来后捞起尸体掀开邓明明身上的裙子,一片刺目的红色血痕落入眼中,仔细看里面带有发黑的细痕,是笔尖划破的痕迹,其实这种伤痕姜满不是第一次见了。
“她...一定是那帮人又欺负她了。”程蓝也看见了红裙下的一片血污。
“那帮人?”姜满问她。
“就是之前欺负过我的那帮人。”
“他们经常这样欺负你们?”
程蓝点头:“对,以前只有我被他们欺负后来邓明明病休结束回来上学后也被他们盯上了。”
怀里的尸体还是温热的,姜满能感受到女孩的体温正在逐渐退散,而这次这个活人是死在她的面前。姜满垂着头看不清神色,教室里到处散落着桌椅,一楼的走廊也越来越暗。
邓明明事件后姜满成了人所共知的凶手,学校里的人又纷纷感叹起来天龙人的厉害之处,就连杀了人也敢明目张胆地报案,最后还没事人一样。
不过大概也是杀人事件闹得太凶,姜满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闹出什么动静,向来嚣张跋扈的校霸竟然安静下来了。
姜满身边还多了一个跟班,坠楼事件后两人就像自动绑定一样经常结伴,对此姜满有些奇怪,她问:“你以前不是都怕我避着我吗?”
“我...我要是不跟在你身边就要被那些人打死了。”
两人走在路上,身边陆陆续续走过人都不敢太靠近尤其是最近出了坠楼事件,姜满的名字简直就像活阎王。
从前姜满也知道有披着人皮的小鬼经常欺负程蓝,后来她遇到程蓝会主动问候两句,旁边的人看见了后来也会忌惮她,不过她不受人待见也没再经常和程蓝打照面,现在出了事反倒不同了。
有天晚上下了场难得的大雨,外面狂风大作大雨倾盆,家里来了个稀客。
程蓝浑身滴着雨水睁着一双泪眼:“姜满,他们又欺负我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不敢回去,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那是家里第一次有姜满的朋友来做客,姜父坐在楼下礼貌地打了招呼两人便上楼了。
姜满听着程蓝哆哆嗦嗦地讲了一晚上少女放学回家却惨被堵进深巷追打的恶行,门口有阿姨敲门端来一杯热牛奶,喝完了就继续讲。就这样到了深夜才注意到程蓝还没吃饭,于是让她换下衣服后再去吃点东西。
楼下灯明室暖不时传来几声说笑,程蓝不知何时坐在沙发上和姜父相谈甚欢,难得一向不苟言笑的男人也会说笑几句,姜满站在楼梯上看着下面莫名诡异的一幕。
要说姜满真的觉得程蓝是个任人欺负的人吗,倒也不是。
人来人往的路上有人风风火火地跑过去,程蓝险些被绊倒那张少有怒气表现出来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怒意,“不要碰到我!”
平常唯唯诺诺的人也敢这样说话,那人指着程蓝本想开口却看见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姜满便霎时间闭上了嘴,身边自然也有人意识到上前来顺手将手上的牛奶递到她面前。
“没事就是点小擦碰嘛,来,喝点牛奶消消火。”
“我不喝无机牛奶。”
在众人的目视中程蓝越过人群没再理他们。
这一幕被后面注视已久的姜满尽收眼底,她那时脑子里竟迸出一个词来,叫狗仗人势。
再后来,废弃大楼里邓明明凝成了怨鬼徘徊在一楼不散,她走不出那栋身死之地只能通过一声声惨叫来表达满心的怨气。
姜满来到大楼时听到那几声鬼哭狼嚎倒也没多大反应反而更想问清楚邓明明的死因,可这红裙女鬼在第一次伤到姜满被她的血烫伤后就再也不敢出来见人,每次一见到姜满就跟耗子见到猫似的躲起来。
直到姜满以建校费之名把一些小鬼引到废弃大楼中,也就有了蛋糕游戏,进入游戏中的人皮鬼再也没能出去,每结束一次游戏就意味着下一轮游戏即将开始,这个办法也困住了部分校内作恶的恶鬼。
只是不知道程蓝怎么察觉到了蛋糕游戏里的异常,每次听到人提起就表现异常。
姜满醒来时要说是身处冰窖也不为过,因为身体长久被拖动浑身上下都被擦伤,耳边还环绕着起哄争吵的闹声。
她抬起眼皮尽量放轻声音,不远处有一群“血人”正围在一堆,不得不说刚醒来就看见这些怪物对姜满的冲击不小。
“去你的,这张是我的。”
“滚你妈的标你名字了还是咋的。”
“要那张脏兮兮长满了胡子的皮干什么,我看还是这张好又干净又雅致。”
“你懂什么这叫爷们,等我穿上这张皮出去还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小娘们。”
......
前面的那堆血人说话声音并不陌生,可不就是前不久在地下室的几人。
姜满动了动手脚发现胳膊腿完整还有力气逃跑,于是趁血人们还在争抢挑选人皮时慢慢起身往一旁的过道挪去。
这个地方阴寒无比,明明被封的密不透风也没看见头顶上哪里有灯光可却透着诡异的光线,从人皮收藏地出来后终于看见一条长长的走廊,她开始奋力向前跑,即使走廊看不到尽头却还是不敢停下,后面已经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妈的,让你们挑这下人跑了吧。”
“这个贱人在外面欺负我们到里面来了还要害我们。”
“要是让上面那位知道可就惨了,还不快追。”
长时间的低气温加上带伤姜满还没跑出多远就被后面的鬼发现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她一刻也不敢回头只能奋力地往前跑。
“姜满,你快停下,再往前跑就要遇到鬼王了。”
鬼王?没想到还能有鬼王,姜满的脚步可一点也没停下,越跑越来劲脚步生风哪里像个身受重伤的人。
“靠,这女的真不怕死。”
“她是个疯子你第一天知道啊。”
走廊并不是没有尽头,冰雾深处她看见有一个闪烁着亮光的盒子,那是...电梯?
正当她以为看到希望时身后一把大力将她往后拉扯过去,一道带着浓重血气的巴掌扇来,姜满唇边的伤也被顺势扯破。
“你他妈的再跑!”
那是一个连人皮都没来得及穿上的血人,可却在下一秒忽然猛叫哀嚎起来,“痛痛痛,啊!”便见血人手上开始冒着滚烫的浓烟,那是被烫伤的迹象。
姜满也没好到哪里去,眼前一只血鬼冒着几近呕吐的腥气怼在眼前她下意识侧过头去忍不住地反胃呕吐。
走廊上此起彼伏的哀嚎呕吐声,一鬼惨叫一人干呕,见状周围其他鬼想要把姜满抓回去。
她往后退去张嘴往手上猛咬一口血水渗出,接着一道飞溅的鲜血被洒在几个小鬼脸上,不出所料在碰到血后他们身上开始冒出滚烫的烟雾。
一时间走廊上传来几道猛鬼回响,“啊...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脸...要烂了。”
“姜满,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趁乱之际姜满早就转身往冰雾后的电梯跑去了,对于她的血能伤到恶鬼姜满倒不意外,之前在邓明明身上就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不过被人皮鬼说成是怪物姜满还真是有种贼喊捉贼的感觉。
上电梯后电梯开始自动上升,里面的光线阴蓝昏暗只有亮起的数字是亮白色的。
电梯在19楼就停下了,门自动打开时姜满想起了废弃大楼里的蛋糕游戏。
刚下电梯她就感觉全身血液被冻住,口中呼出的白气在眼前缓缓升起,这里的温度只怕和下面差了几倍。
难道鬼王喜欢生活在冰窖里?
还没等姜满坚持到一分钟就已经全身瘫软倒在地上,19楼之上耳边没有任何声音寂静地仿佛世界陷入一片荒芜。
她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眼神迷离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可眼前还是被一片冰雾弥漫,他们穿过电梯前的一条走廊终于感觉到冰雾正在慢慢退散。
楼台上透进来外面已近傍晚的光线,姜满抬起沉重的眼皮浑身的寒气也在退去。
“你救了我?”
程蓝坐在楼台旁居高临下地看向姜满,见她醒了眼眸微动起身去把她扶起来,关心道:“我看到你倒在地上要不行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那只乌鸦还停留在她肩上,姜满被她扶到长椅上坐下,手脚还是透着冰冷。
“你怎么会在这里?”姜满的眼中看不出情绪问向程蓝时脸色苍白。
程蓝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她低了低头:“我...我现在不是成鬼了嘛,以后都要住在这了。”
“所以那些鬼死之后都藏在这栋楼里面?”
“对,我也是死了之后才知道鬼魂是没有去处的只能到处游荡,幸好还有这一处收容所。”程蓝抬起眼与姜满对视,问:“对了姜满,你以前一直都能看到外面那些披着人皮的鬼吗?”
两人坐在长椅上,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了。
姜满看了眼她肩上散发着黑雾的乌鸦,点了点头:“嗯。”
“那你”
肩上的乌鸦被姜满带血的手握住,随着手心收紧黑色雾气急速扩散,整个楼道响起乌鸦惨烈的叫声。
程蓝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打了个措手不及想要夺过姜满手上的黑鸟,可姜满立即起身和她拉开了距离。
“姜满,你这是在做什么?”程蓝面露着急想要上前。
“别动,你这死鸡马上要死了。”
闻言她果然没敢再动,看向姜满的眼神缓缓卸下柔情流出了积攒已久的憎怨。
“你知道什么?”程蓝问。
姜满手上的血折磨得黑鸟口吐黑气体型也在逐渐缩小,一双小眼睛死死地望向对面的程蓝祈求她能救自己。
“我还能知道什么,我都被你们抓来了现在连自己在哪儿都不清楚,倒是你程蓝,做了鬼反倒比做人体面,其他鬼还需要抢人皮才能到外头去你连人皮都不用挑,他们只能在一楼守大门而你已经升到19楼来了,所以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啊?”最后这句话是先前程蓝问过她的。
“你先放开它。”
“你先说。”
一人一鬼就这样处于怪异的对峙气氛中。
直到黑鸟逐渐没了气息在姜满手心垂下头来,程蓝眼中也随之流出了血泪看起来极为渗人。
她说出的话竟在楼层里有了回音,这绝不是普通人或者鬼能达到的效果。
“姜满,你真该死。”
“它还没死透,你先别急。”
“我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你,为什么你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滚下来都能毫发无伤。”
姜满眉心跳动,“所以你承认当初是你推我下楼的?”
“对,就是我,我就是想让你变成残废变成活死人变成病秧子!”
听到的那一刻姜满心头的谜团终于被解开大半,当初两人去废弃大楼为了邓明明的事发生争吵,闹到最后姜满索性去把被困多年的邓明明抓来对峙,后来的事她就是在医院知道的了,滚落楼梯,程蓝失踪,再在学校见到程蓝时她就已经不是人了。
姜满笑笑,说:“我还一直以为是邓明明,毕竟她恨我我一直都知道。”
程蓝的眼珠子一转,眼眶里的眼白全然不见一对黑沉沉的黑瞳直视向姜满,面容愈发扭曲起来,“就是她,吃了我,撕开了我的人皮挖出了我的心,然后一口一口,吃掉了。”
说到这儿姜满手上的力道猛地一收,瞬间黑乌鸦身上所有的雾气弥漫开来,整层楼也陷入了冰蓝雾气与黑色雾气交织之中,算得上是真正的乌烟瘴气。
那天的事渐渐浮出水面,程蓝将姜满推下楼后本来忌惮姜满的邓明明终于敢现身,送到眼前的食物她怎么会放过,更何况还是当初折磨过自己的人。
此时因为黑鸟的死程蓝彻底陷入疯走状态,她捂着胸口痛哭哀嚎,黑沉眼珠里淌下血泪,“姜满你个贱人,那是我的心啊,你怎么能捏破它,那是我的心啊...”
程蓝之所以能比楼下的小鬼地位更高想必是因为她死后怨气超强的原因,后来更是因为怨气凝结成了一只黑乌鸦。
听着程蓝捂胸顿足的一阵嘶喊,姜满的声音从迷雾中传出来:“邓明明的死和你有关。”
“她该死!谁让你多管闲事想要帮她,你既然选择帮我就应该全心全意给我把那些恶心的人皮鬼踩死,为什么还要再去看别人!那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她去死吧,她死了你就只能为我做事了。”
“所以你找人扒了她的衣服用笔在她身上不停地划,直到身上没剩一块好皮才肯罢手,还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我授意的,如果她敢反抗就去找她全家麻烦。”
“你怎么知道!”程蓝听着声音想要抓住人,可刚损失了心脏行动受损。
“程蓝,你应该没注意过自己身上的伤从来都只伤在触目可及的地方,可那天邓明明的尸体上分明全身都是血烂的划痕,她的胸部、腹部、腿根甚至是臀部...”姜满停顿了一下,“全都是伤。而这种伤痕我也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那就是你。”
“所以你早就知道是我了。”
“我起初只是怀疑,直到我再次见到邓明明的鬼魂,她很怕我,可她嘴里一直说那天她只是想穿着最漂亮的衣服去见一个想和她交朋友的人,我猜是你跟她说有人想跟她交朋友约她出来,所以傻姑娘才会兴致勃勃地去自投罗网。”
“程蓝,你死的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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