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曾经kami被千曲川囚禁，如今事态翻转也轮到了千曲川被她囚禁，但说是囚禁，其实也没有规定千曲川的活动范围。

入夜，kami那这两份信件回到自己房间，随手放在床头柜上。

她这几天没有穿白无垢，毕竟说是河神新娘但面子上已经过不去了，所以这几天她非常穿衣自由，例如今天这件薄荷曼波网纱裙。

kami把手伸至后背打算拉开裙子拉链换睡衣，确定身后响起开门声。

kami默了默，问：“无脸男吗？”

没有人应答。

“行，过来帮我拉一下拉链。”kami头也不回道。

脚步声直至身后，唰，一双手帮她拉下了拉链，温柔的气息附在她耳边问：“你会让他们帮你拉拉链？”

“有问题吗？”kami脱掉身上的网纱裙，套了件睡衣。

千曲川看着她：“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kami问。

“我们相识三周年纪念日。”千曲川说着，从身后端出一个蛋糕：“按照你们人类的习俗，纪念日应该许愿吃蛋糕的。”

那是一个白胚装饰青柠的奶油小蛋糕，一看就是手工做的，插了一根红色的蜡烛。

千曲川含笑道：“许愿吧。”

kami看了他很久，才双手合十，许愿：“愿世界和平，再无泪水。”

说完，她吹灭了蜡烛，飘起一道细细的白色烟雾。

千曲川看着她，眼底闪过痴迷：“会的。”

kami与他对视半晌，突然飞快抬起那只端蛋糕的手，千曲川回过神来想要后退，却终究敌不过kami的手速。

啪——

蛋糕砸在了他的脸上。

看着仅仅只是被奶油糊了一脸的千曲川，kami遗憾地想：还以为他会被蜡烛戳瞎呢。

“……你很喜欢看我狼狈吗？”千曲川面色阴沉地问。

“也不是，就是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以前我在你手底下狼狈的时候。”kami歪头一笑：“千曲川，你为什么还要奢望我爱你呢？明明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千曲川沉默着，离开了她的房间。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每次话题的结尾总伴随着沉默和低气压，明明谁都不好受，但就是自虐般地想让对方更不好受，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让对方不好受。

等到他离开后，kami再次拿起桌上的信件，打了个响指，信件上的字全部消失变成空白——这才是真的信件。

千曲川离开kami房间后，就拿了瓶酒回到房中对月独酌。

很久很久，直到天明，所有妖怪与神明都陷入熟睡，庭院的墙角忽然传来悉悉碎碎的声音，千曲川看过去，是一抹白色半透明的身影。

“大人，我来啦！”白狐翻过墙壁，笑着上前。

其实她一个鬼魂完全可以穿墙，但很多时候她还是保留着活着时候的特性，比起穿墙更喜欢翻墙，好像她还活着一样。

千曲川将食指中指并在太阳穴上，抽出一丝金色的记忆，放进白狐的手中：“这是今天kami收到的来信，带回去给利根川。”

白狐点头：“知道了！”

“还有，kami已经对我起疑了，你最近少来。”

“啊，她为什么怀疑你啊？你明明都已经被打得很惨了。”

千曲川没有回答她的话。

看着狡黠又木讷的白狐，千曲川忽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狡黠是属于曾经妖怪白狐玲的狡黠，木讷是属于如今鬼魂白狐玲的木讷，或许在白狐玲死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如果当初我没有杀死你，会不会一切都还有退路？”千曲川自言自语。

白狐歪了歪头，见没有得到回答就转身翻墙离开了。

千曲川看着她的背影，想：

如果当初我没有杀她，会不会一切都还有退路……

也许吧，谁知道呢？

如果白狐玲没有死，或许他和kami就不会闹到这种地步，kami会直接选择和林默娘一起离开。

—

睡梦中的kami忽然从梦魇中惊醒剧烈喘息着。

她梦到小番茄了。

她的小番茄在她的面前变成萨尔娜迦，被她杀死后又变回小番茄，最后成为躺在一片银蓝色血液里的尸体。

她还梦到白狐了。

白狐手里拿着一束铃兰花轻佻地笑着，却在下一秒变成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紧接着尸体慢慢站了起来变成半透明的鬼魂。

kami捂住脑袋一侧，眼睛发烫鼻子泛酸。

有时候kami真的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她要面对这一切？

如果小番茄和白狐没有死，如果他们都活着，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选择和林默娘离开，可是他们死了，死在通往自由的路上，成了她肩上的责任，这份责任太过沉重，导致她无法心安理得地选择放下。

可是凭什么就要她面对这一切？

“丑魔女——”

床头柜上的乌鸦刚张嘴，kami就一个响指让它变成了一堆碎片，落在地上。

kami看着外面天光大亮，忽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太阳了，因为她几乎被灵界同化，连作息也变成了早睡晚醒。

她起身下床，离开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神明或妖怪，悄悄跑到街上闲逛。

白天的灵界太过陌生，悄无人烟没有声息，kami几乎以为自己在逛一座死城。

她走着走着就到了忘川，这个时间点忘川还没有成海，只是一条窄窄的溪流。

kami跨过了忘川，在对草地上发现了一朵落在地上的云，还是鲸鱼形状的。

一片绿草如茵上躺着一朵白色鲸鱼形状的云朵，发出人听不见的长鸣。

kami在那朵“鲸鱼”旁边蹲下，问：“你需要帮助吗？”

“鲸鱼”无声回答。

“我把你送回天上，你帮我找到我的小番茄怎么样？”kami一边比划一边说：“这点大、深红色、有白色花纹，如果叫小番茄不应的话，可能是因为还在叛逆期，你可以尝试叫它萨尔娜迦。”

“鲸鱼”无声回应。

kami站起身后退了两步，打了个响指。

忽然，从四面八方飞来一群千纸鹤，绕着那朵鲸鱼形状的云打转，形成一股旋风直接将“鲸鱼”送上了天。

看着那朵云回到天上，kami知道为什么，心下松了一口气。

起码她能做到拯救，不是吗？

这个世界无人来救，无人来救那便她来救。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太阳西移，忘川开始变宽，她才拎着裙摆越过忘川回到灵界。

远处，长白山问林默娘：“默娘，咱瞅她干哈呢？”

林默娘穿着轻便的衫裙，手上团扇轻曳，脸上带着温和地笑：“毕竟是我驻地来的孩子，我总要确保她生命无虞，没有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威胁吧。”

“要她被威胁了咋整啊？”长白山问。

“被威胁了……”林默娘欣赏着手中的花鸟苏绣团扇，笑：“被威胁就被威胁吧，我们要带她走，难道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敢拦吗？”

而且就算敢拦，在他们碾压一切的实力下，也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能拦得住他们。

“也是……”长白山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行了，这群小鬼——不是，就觉着他们昼伏夜出不健康，我的作息都被搞乱了，咱赶紧神明国宾馆吧。”

“嗯。”林默娘说：“走吧。”

—

kami回去的路上路过汤屋，汤屋如今的主人已经变成了白狐，依旧被海洋阵营掌控着。

kami站定想了片刻，悄悄从后花园溜进汤屋后院，打开锅炉房的门溜进锅炉房。

锅炉爷爷还在熟睡，kami没有吵醒他，悄悄给他掖了掖被子。

忽然她耳尖一动，听见了什么声音。

“……你确定放出那个东西就能杀死kami吗？”

“我确定，幸亏当初汤婆婆走的时候没有销毁……”

kami穿过走廊，靠着墙壁侧身倾听，边听边想：

杀死我？

汤婆婆走的时候留下了什么东西能杀死我？

kami想着，皱起了眉。

“汤婆婆怎么没有销毁呢？为什么要留下——有人！”

kami一惊，正想正面应敌时却被一只手拉住，挡在身后。

“哎呀，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大白天的。”锅炉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锤墙的声音。

对面靠近的声音停止一秒，紧接着是漫不经心的道歉：“抱歉药师如来，不知道你在这。”

“没事。”锅炉爷爷说。

直到那俩人走后锅炉爷爷才转身，看着许久未见的kami，什么也没问，揉的时候她的脑袋，然后当做没有看见她一般，径自回去睡觉了。

kami向他鞠了一躬，这才打开锅炉房的门离开，回到自己的居所。

结果一开门，就收到了汤婆婆的信——抓到了。

kami眼神一暗，对屋里喊道：“千曲川，和我出去一趟。”

1.歌曲《小河淌水1952》：希望世界和平再无泪水，新中国万岁！

2.文中说到的鲸鱼形状的云是落地云，真的会落在地上，遇到这个云据说不久之后会下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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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千曲川被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