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拖这么个大家伙到书院来是要干什么啊？”燕九忍不住又看了那个体型巨大的尸体一眼，问。

颜阙很是随意地回复说：“研究。”

“我也想。”周诗一听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当即开口。

燕九闻言看了周诗一眼，又看向颜阙，说：“那我也要一起。”

颜阙倒是没什么反对意见，“可以，放学之后来。”说罢，颜阙又拖着尸体往书院深处走去。

燕九和周诗忙跟了上去。

颜阙挑了个相对空旷的废弃房间做解剖室兼研究室，在如今的第一书院里，这种房间还是很多的。

将那具眷族尸体安置到地面中央，颜阙简单做了一下准备工作，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她还有一门超凡生物学的课要听，听完之后，剩下的就是课表里的秘纹课了，不过，因为师父不在，这门课程被改成了自习，会有一位先生在课室看着。

到时候，颜阙就可以借着这个时间去完成自己的研究了，因为她原本在秘纹课上就是可以自由活动的，自习自然也就不用老实待在课室里了。

不过燕九和周诗还是得老实自习的，所以她们就只能等到放学之后再去找颜阙了。

但家也不能太晚回去，所以，这俩人一放学，先生还没来得及离开课室呢，就立马朝着研究室飞奔而去。

先生正想提醒她们注意路，俩人的身影便已经从先生的视野里消失了，不由摇了摇头，无奈地弯了弯嘴角，这俩孩子，真有活力。

燕九和周诗来到研究室的时候，就看到颜阙正捧着一个样貌诡异的东西，视线有些漫不经心，而那个原本体型巨大的尸体此刻已经支离破碎。

主体的部分被放置在一边的大箱子里，剩下的各部位都取了标本装进半透明的罐子里，因为这个眷族的身体基本上都已经变成了木石的成分，因而也没有什么血淋淋的场景。

但是，光是颜阙手里那东西就足够唬人了，这幅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变态杀人狂呢。

颜阙手里拿着的，是那个眷族生物内层那张人皮的心脏，此刻它完全处在一种干瘪的纯纤维状态，小半边已经被原本身躯中央燃烧的火焰给熔掉了，导致它的形状看起来略微有些一言难尽。

“你手里拿着什么啊？”燕九表情困惑又古怪。

颜阙掂量了一下手里的东西，随口回道：“喏，心脏。”

燕九默默吞了口口水，目光缓缓挪到颜阙旁边的那个最大的碎尸块上，“它的？”

颜阙闻言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开口：“不然还能是谁的？”

“……”燕九也猛地反应过来好像有哪里不对，当即轻咳了一声，“咳，没事，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颜阙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绕了个弯，慢条斯理地开口问道：“你知道对于秘术师来说，除了秘纹之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规则法纹？”燕九回道，但面上的疑惑还是显露着她的疑惑。

颜阙肯定了燕九的答案，而后说：“那规则法纹的获取呢？”

“呃……应该是……教会？”燕九不大确定地说。

如果说秘纹是秘术的根本，那么规则法纹则是归置秘纹的一系列框架，简单的来说，秘纹是一个秘术的下限，而规则法纹则是一个秘术的上限。

对于一个高级的秘术来说，单单有繁复精巧的秘纹是不够的，规则法纹会为整个秘术增加规则之力，使其更具威慑力。

秘纹还有基础的能够在书院中学到，规则法纹就是普通人压根不可能接触到的，其重要程度可见一斑。

颜阙一时沉默，她要问的不是这个啊。

“不，规则法纹来自神明，或者说，与神明有关的东西。”周诗这时沉着脸说道，见燕九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她才轻抿了抿唇角，“只是我的猜测。”这样的猜测自然来自燕九偷偷给她的城主府的藏书。

燕九对周诗的猜测倒是没什么怀疑，很是直接地重新看向颜阙手里的东西，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我们很有可能通过对这大块头的研究，获取到一部分规则法纹？！”

“可能吧。”颜阙语调随意地回道，而后将手里的东西随手扔给了燕九，接着说，“这东西只是这个眷族生物异变前的心脏，并不是它的核心。”

燕九不是很顺利地接到了颜阙扔给她的东西，拿得离自己的脸远了点，而后问：“那它的核心是什么？”

颜阙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一个半透明的小瓶子，其中是一个泛着微光的东西，让那个瓶子看起来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是它。”

燕九仔细看了小瓶子里的东西一眼，微微歪了歪头，“这是什么？一种……能量体？”

“嗯。”颜阙回道，“一种正在消逝的能量体。”

“正在消逝？那你手里的这个小瓶子能让它不消失吗？”燕九眨了眨眼睛，问。

“不能，虽然在瓶子内部刻了秘纹，但也只能保存一个月。”颜阙直接回道。

燕九闻言当即开口道：“那我们快开始吧，抓紧时间。话说，一个月，对于研究来说，算是长还是短啊？算了，不重要，反正快点儿开始总没错。”

话说完，燕九又顿了顿，略微茫然地问道：“要从哪儿开始啊？”

“你先帮忙把你手里的东西切片吧，注意把熔化断面分离出来，单独切片，尽量让每一块切片的薄厚均匀且相等。”颜阙立马从善如流地开口吩咐燕九干活。

燕九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而后幽幽说：“虽然……但是……切片总让我想到烤……”

燕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诗瞪了一眼，故而悻悻地闭嘴，而后乖乖走到一旁去处理手里的东西了。

“至于周诗，嗯……帮我各取一份外层和中层的标本，做一下神秘学鉴定。”颜阙想了想，也给周诗分配了任务。

“好的。”周诗点了点头，十分认真地开口忙活。

至于闲下来的颜阙，嗯……她就闲着，顺便用心音跟奚桐聊天。

——“那只麒麟幼崽呢？”

——“自然是回去了。幼崽对于每一个族群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怎么可能放任在外。”

——“我想问的是它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嗯？”

——“真不知道。”

——“好吧，那禁忌生物又是怎么回事？”

——“禁忌之所以成为禁忌，自然是有些被当权者忌讳的地方。”

——“所以现在禁忌生物是被迫躲藏起来了？”

——“……可以这么说。”

颜阙没再开口，很快陷入了沉思当中，直到周诗和燕九相继完成自己的任务，才猝然回神，开口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糟了，已经亥时了，快走。”燕九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水钟，瞳孔一缩，直接拽上周诗就立马跑了，还没忘和颜阙说再见，“我们先回去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尾音顺着跑动的方向飘出很远，听得颜阙不禁莞尔。

在两位热心的小助手离开之后，颜阙也开始了自己的研究，主要还是做一些对照实验，她对于其中可能藏着的规则法纹倒是兴致不太高，她更想知道这类的眷族是怎么创造出来的。

虽然这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但角度还是很不同的，如果在她研究如何创造眷族这件事上能够发现规则法纹算是意外之喜吧。

当然，有关规则法纹的事可以交给燕九和周诗来负责，那俩人好像对这个挺感兴趣的。

颜阙的研究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研究室的门口。

颜阙手上的动作没停，在做好记录之后，才将头转过去，“今天不忙吗？”

“看看你有什么进展，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何栖风倚着门框，眉头微挑，道。

“暂时还没有。”颜阙很是随意地回道，而后微微偏了偏头，“倒不如说，您有什么能提供的帮助？”

何栖风无奈轻笑，而后回说：“是有。”

颜阙闻言便朝着他伸出了手，示意他赶紧交出来。

何栖风朝她走过去，在她摊开的手掌上拍了一下，而后说：“不是这样拿的。”

颜阙对着他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何栖风无奈一莞尔，拿出一个很细的小竹筒，塞进颜阙的手里。

颜阙摸到了小竹筒上方的木塞，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溯影滴剂。”何栖风回道。

颜阙当下很想拿出《遗典》来查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还是忍住了，选择了直接问：“那又是什么？”

“在你的研究对象上滴一滴，就能看到它变成当下这个状态之前的一个月都经历了什么，当然，是倍速的。”何栖风解释说。

“唔……”颜阙应了一声，开始思索溯影滴剂要用在哪里。

“好了，别想了，先回家吧，你的研究明天再继续。”何栖风很是无奈地说。

“哦。”颜阙乖乖应了一声，将东西都全部放好，然后拿着做好的记录，默默跟着何栖风离开了研究室。

有了溯影滴剂的帮助，颜阙至少确定了眷族生物的异变过程，借由此，能够做一些相关的推导，进行一些创造尝试。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颜阙都在忙这件事情，以至于都忘记去关注旁边的燕九和周诗都在忙活什么，结果，她们居然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就在那个干瘪的心脏里，她们总结出了一个规则法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