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塔下来之后,颜阙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个核心激活的庄园与先前有什么差异。
总的来说,整个庄园里有不少建筑结构都是可以移动的,颜阙能够随时在庄园内的任意地点调出整个庄园的立体地图,接下来就是移动拼图了。
具体的能动成什么样,就等颜阙仔细研究过再说吧。
圣哉节前的这段时间,颜阙就待在庄园里研究新到手的“玩具”。
虽然她倒是通过移动建筑在立体地图上发现了一些藏在庄园里的隐蔽空间,但还没有去查探过,因为地方实在有点多,颜阙准备找个时间专门去探索,等到圣哉节之后吧。
委羽的圣哉节是自节制教会的教典衍生而来的,据记载是群山与节制之神的诞生日,大地的地貌改变由此而来,这一天应该是整个委羽最重要的一天了。
圣哉节当日,颜阙一睁开眼睛就听到了悠扬而肃穆的钟声,声音硬起来有些远,只是刚刚能听到的程度。
简单把自己收拾了一下,颜阙便出门了。
她今天的打算是凑凑热闹,在人群外围晃悠晃悠便罢,她没有意愿也没有必要去挤最佳观看位置。
事先,管家已经打听过了,圣哉节的朝圣游行活动会从卯时三刻开始,从塔乌斯里诺的西边开始,城里的居民逐渐跟上游行的队伍,队伍不停地壮大,直到绕完全城,游行队伍会在教堂前停下。
之后是大规模的礼拜,直到午时三刻,人们会移步到流明城堡,聆听位于谒见厅高台上的皇帝的讲话,之后人群散去,方才开始进行这一天的第一餐。
餐食是固定的,所有人都要食用“圣餐”,即黑麦面包和麦芽糖,象征群山的肌理和馈赠。
之后就是人们自由活动的时间了,大多数人们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在街上闲逛,并对遇到的人们致以节日的问候。
天黑后,所有人都会闭门不出,并且在自己的家中点上一小截蜡烛,通常只是薄薄的一层,直到蜡烛熄灭后才入睡。
委羽的人们认为蜡烛的熄灭意味着神明的慈悲和赐福。
总之,塔乌斯里诺的人们在圣哉节的一天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颜阙今天想看的重头戏自然是皇帝的讲话,除了这个,对其他的部分倒是兴趣不大。
因此,颜阙吃过早餐之后就到大街上闲逛去了,虽然路边的小店都不开门,但放在街上的桌椅还是可以坐的。
游行的人群路过的时候,颜阙就正坐在街边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们。
整个游行的过程是很安静的,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肃穆,哪怕是有不谙世事的孩子,都会被身旁的大人勒令要安静。
颜阙看着他们走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群山与节制之神的信徒,好像精神状态不大一样啊。
想着,颜阙的视线从人群中掠过,移到游行队伍的边缘,皇家卫兵表情冷漠和严肃地立在那里,似乎是为了维持秩序。
好吧,破案了,该说不愧是节制之神的国度吗?
颜阙漫不经心地想着,过程中和不少卫兵都对上了视线,不由轻勾了勾嘴角,这些人的表情,如果不是他们的长相不一样,她都要以为他们是一个人了。
在人群的尾端已经走过她有一段距离,而卫兵们的视线基本上都落在她身上以后,颜阙慢悠悠地站起身,不远不近地缀在了人群末尾。
不得不说,在这种死寂当中,被几个表情一模一样的人无声注视是一件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仿佛处处都透着诡异。
颜阙虽然并没有被吓到,但还是不准备在这种时候搞事的,因此十分敷衍地假装融入了人群。
一路上,颜阙经过了不少负责警戒的卫兵,兴致来时,顺手在某个卫兵身上留了一道标记,而后便让奚桐在自己身上施加了一道匿踪法术。
这种法术并不是真正的隐形,只是一种意识干扰的术法,实际上颜阙还在那里,只是经过的人们,只要不触碰接触倒她,都会下意识忽略掉那里还存在着一个人。
凭借着匿踪法术,颜阙很是方便地观察着人群,只要她不往人群中间挤,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么,颜阙为什么不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选择使用匿踪法术呢?
当然是为了给负责监视她的人一点可以汇报的东西,她这么善良,怎么会为难打工人呢?
另外一边,皇宫,流明城堡。
皇家卫队的成员低垂着头颅站在谒见厅的中央,表情十足严肃地开口汇报:“启禀陛下,目标的确参加了这一次的大游行活动。”
“然后呢?她的态度如何?”菲烈南三世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卫兵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而后才道:“目标似乎对游行的人群更感兴趣,但她还是加入了游行的队伍,不排除会前去聆听陛下圣言的可能性。陛下,是否需要将其控制住?”
“朕不曾开口的时候,不要妄加揣测,懂吗?”菲烈南三世面色一沉,冷声开口道。
话音落下,一道血痕便已经出现在了卫兵的脸上。
卫兵疼得面容都扭曲了一瞬,依然没敢抬头,几乎将脑袋低到了泥里去,生怕自己哪一个动作又惹得皇帝不快。
“不过,你的汇报和我看到的倒是没什么出入。”菲烈南三世的声音一缓,换上了一种柔和的语气,轻扬了扬嘴角,“既然如此,你的死罪这次就免了吧。”
“多谢陛下。”卫兵跪伏在地,身体蜷缩,颤颤巍巍地说道。
菲烈南三世瞥了卫兵一眼,也不知对他的畏惧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眸光沉了沉,便兴致缺缺地说道:“滚吧。”
“是,陛下。”卫兵连忙起身,逃也似地离开了谒见厅。
菲烈南三世静坐在谒见厅的王座上,神情藏在发丝投下的阴影中,看不出喜怒,半晌,他抬起头,蓝色的眼瞳当中出现一个三角形的符文,看起来很像是节制符文的变体,又像是三只眼睛的组合体。
在那个符文出现的时候,菲烈南三世是完全面无表情的,片刻后,他眼里的符文消失,表情随之一变,变得沉郁了几分,紧接着,他轻勾了勾嘴角,眉眼处似笑非笑。
“倒是有几分小聪明,也罢,这样才有意思。”
另外一边,颜阙百无聊赖地观察着人群。
不过,倒也不是塔乌斯里诺的所有民众都选择了参加游行,待在家里的还是有的,只不过得藏好了,只要不被卫兵看到就好,他们也不会到每一户人的家里看是不是所有人都出去了。
颜阙还真发现了一户没有参加游行的人家,这一家人都好好地待在家里,颜阙看到他们的时候,这一家的母亲正在一边给孩子塞吃的一边示意她不要说话,父亲就在一旁看着,笑得一脸慈祥。
而且,这一家人也是群山与节制之神的信徒,颜阙透过窗户看到了供奉的节制符文。
颜阙若有所思地待了片刻,便动身离开了。
时间好像差不多了,皇帝的讲话要开始了。
这个时间的街巷里空无一人,直走到流明城堡附近,人才骤然变多了起来,所有人都保持着缄默,看起来像是什么纪律严明的秘密集会。
颜阙远远地靠在一棵树旁,确定自己能够看到那个谒见厅的露天高台,便静静地等着了。
颜阙本来还想着逗奚桐两句呢,菲烈南三世就已经出现在了露台上,于是她不满地撇了下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演说的内容实在有些乏善可陈,台下的观众们表情也很严肃,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颜阙听了两句,就已经猜到了下文,便没什么认真听下去的心思了。
——“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给耳朵找罪受?”
——“当然是因为你觉得这里会有事情发生,别抱怨了,不想听就不听,有意外发生我会提醒你的。”
——“我没在抱怨,只是在吸引你的注意,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来我这儿找乐子?”
颜阙刚想回应,就听到人群中一阵哗然,视野范围内系统的提示一闪而过,一抬头,便看到高台上方的菲烈南三世指着人群当中的一个人,表情阴沉而愤怒。
在菲烈南三世所指的方向,人群快速散开,将一个身影孤零零地遗留在那里,空气一时间凝固了。
那是一个身穿黑袍的人,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很可疑,那人像是突然出现在人群中的,先前并未被人察觉。
——“那皇帝刚才说什么了?”
——“神主的子民皆享赐福,但你们当中,混入一个异端。”
——“哦。”
所以,是皇帝指了那个位置,说了那句话之后,那个人的身形才出现的。
颜阙眸中划过一抹思索,而后便见那个黑袍人抽出一柄长刀,在人群的惊呼中用刀刃划过掌心,带出一条血线,而后黑袍人一跃而起,血线自菲烈南三世的胸口直直穿过,将人直接拎了起来。
旋即,灰黑色的光焰瞬息便将菲烈南三世包裹,在高空中如同一轮黑日。
人们四散逃窜,本该站出来维护秩序的皇家卫队却都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过。
很快,露台下方便只剩下了站在那儿的皇家卫队,哪怕有好奇心重的,也只敢把自己藏好之后再偷偷去瞄露台上方的情况。
一时间,现场陷入沉沉的死寂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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