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只是个新生，但是听过了昨晚高学姐和冯教授的讲话以及看了各位新生在现场令人难忘的表现之后，我觉得我有很多话想说。”

袁小帅这个状态让很多人眼睛一亮，这种不卑不亢但是一开口就好像很有下文的开场方式非常吸引广大中二患者，不少人开始打算认真听这个刚才还在被多数人唾弃的人说话了。

另外人群边缘，高云瑟听见袁小帅居然叫自己高学姐的时候喷着笑了出来，旁边的莱昂也跟着一脸的犯恶心。

“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在一次又一次的聆听你们的神话之后，你们觉得在神的面前，我们究竟有多渺小呢？”

这个老套又无聊的问题让大家都瞪着眼睛咧着嘴表示不满，他们没想到一上来就是这种过于巨大的问题么？好在今天是百团大战，很多人早就已经融入了那些社团彼此唇枪舌战的气氛里，有了这个铺垫，所以大家对这个如同辩论题材的问题没有过于排斥。有少数活跃的人在人群里大声回答，“和神比起来人本来就是渺小的！这很正常，没什么值得讨论的。”

袁小帅立刻伸出手臂指着这个人，说，“我问的是程度，是指我们这些有超能力的神仆，和普通人比起来很强大，但是和神比起来，我们究竟有多渺小！是不是小到了神必须要借助显微镜才能看的地步呢？”

那个人愣住了，然后声音不复自信的说，“这个不好说。”

袁小帅满脸沧桑的笑意看着这个男生，这个男生在人群中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似的低下了头。

袁小帅说，“我知道，这里的多数人都是浸泡在神明伟大的光辉下长大，且只有真正有悟性，虔诚但是头脑清晰的人才能获得神赐天赋并进入这个学校，也就是说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人类中的佼佼者。大家都以自己得到了神明的青睐和祝福而自豪，都为此打算奉献一生。但是，说实话，我并不赞成这种忠诚的想法。”

他最后的结论一下子造成了在场所有人的愤怒，因为为信仰牺牲可能是这里多数人最大的光荣，而袁小帅作为一个刚刚回到神仆社会中的人居然一开口就要否定他们的根本价值观，这实在是让人没法接受。

于是，有人开始反驳，一个女生大声说，“你才刚来这里，根本没接受过大学之前的基础教育，我们凭什么看重你的想法！”

又有许多人开始陆续起哄，他们的观点和这个女生相同。但是袁小帅没有慌张，至少他没有表现出慌张来，他说，“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们就当做随便听听我的意见，如果不同意也就无所谓，或者你们以后都因为这件事而看不起我也可以，但是现在请尊重一下我的发言权。”

随意选择信仰和为了自己的信仰而发声这两件事在布鲁加学院是人人都自然承认的，着就像是人需要吃饭睡觉一样是基本需求，所以这时候那个女生沉默了下来，抱着肩大声说，“可以，我们就听听他有什么高见！就当是对新人的照顾了！”

这时候下面的斯通有点急了，他站起来，在袁小帅身后小声说，“喂！你打算说什么啊？！小心点，别毁了我的努力啊！”

袁小帅回头猛瞪斯通，他低声说，“闭嘴！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有这么多破事吗？！回头找你算账！”

斯通毫无悔改的说，“你以后会感谢我的！”

大家再度沉默下来，视线都集中到了袁小帅身上，聚集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现在不只是那些想要入社团的人和社团面试官们来看热闹了，似乎学院其他地方的人也听闻了这边有人在演讲的消息纷纷围了过来。

在外围的莱昂和高云瑟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在想袁小帅要如何才能妥善的处理这件事，要不然这个脸可是丢大了。

董事的孩子，第一次公开露脸就这么丢人，以后袁小帅继承张犀位置的时候会被别人拿出来大肆嘲笑吧。

斯通站起来找了个地方坐下，嘴角带着坏笑的看着袁小帅的背影。无论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他都无所谓了，反正最差就是无功而返，锅全在袁小帅身上。

袁小帅恶狠狠的看了斯通好一会，他终于还是转过了头来，深呼吸，把自己的状态调整成那种可靠领袖的样子。然后，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深沉又自信的眼睛，发问说，“你们觉得，神究竟是一个能把战士们团结起来的光辉领袖，还是一个自私自利毫不在意信徒牺牲的魔鬼？”

再次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之前，袁小帅自己给出了答案，他像是在激动的责备某个人一样，几乎要唾沫横飞的说，“都不是！如果他们真的是那俩种人中的一种倒还简单了！从目前为止的世界来看，他们的精神强度甚至还不如在场的各位！他们可能连自己到底要做什么都搞不清楚！所以这个世界才这么混乱！”

在场的人都露出了不懂的表情，自从可以自由表达信仰观点的做法成为习惯以来，涌现出了无数种神明究竟是什么样的的猜想，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向袁小帅这样公开认为，神明其实本质上就是几个——

“Losers（吊丝们）！！！！！”袁小帅在逐渐露出异样表情的人群面前，对着天竖着中指，如此喊道。

后来，无论过了多久，袁小帅再想起来这些话都会觉得尴尬务必——虽然没人知道这个事实，但那天他确实在人群面前激昂的骂了自己一顿。

地下书房的萨特戏谑的笑着，看着因为回忆起这些破事而没脸见人的捂着脸的袁小帅，萨特说，“你对自己的认知很到位嘛。”

袁小帅恼羞成怒，他站起来，对着萨特吼道，“你少得意了！就算我承认现实中的我想法和做法很loser，也不代表我就同意了你打算把那个现实中的‘我’引到什么统治世界的邪道上去啊！西八！”

“这可不是我说的哦，都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萨特耸耸肩，语气和表情上多少有些得意。

一只鞋飞了过来，鞋底正拍在萨特脸上，袁小帅吼道，“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