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深知是自己拖累了承南,便将手放了下:“你带着我只会死更多人,你先走,我尽量跟上”
“不害怕吗?”
承南有些不放心,桑洛将他往前推,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恐惧:“你早日将她杀了我就不怕了”
“跟不上就回客栈,别给自己丢了”
言毕,他身形轻盈地一跃,飞上屋檐。
没有了桑洛,他再度恢复了先前的迅捷,在屋檐上来回穿梭。
咸悦楼,是镇上最大的客栈,承南刚追踪到气味,其中一间屋中便传来男人的狰狞声。
承南一脚踹进去就看见女妖掐着男人的脖子吸食着精气。
女妖见其精气神颇像宗门之人,只得讪讪从窗口逃离。
隔壁女孩听到动静急忙赶了过来,见到同伴倒在地上,她立马上前将他扶起。
“周知你还好吗?”
那个名叫周知的少年捂着心口回道:“无碍,是那女妖,她盯上我了”
他喉头一颤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女孩无助搀着他一时不知是放椅子上还是床上。
承南从女孩手上将周知夺下放置椅子上,边忙活边向她解释:“我也算半个医师,或许能保他一命”
他将周知身上衣物褪去,宽阔的胸膛立马呈现在女孩眼前,女孩羞红了脸慌忙转过身。
周知亦羞了起来,对着承南怒斥:“放肆,有女子在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桑洛蓦然出现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她默默将门关上自觉的和女孩背过身。
二者相见惊呼:“是你!”
“我叫月忧,还有个同伴叫周知”
“桑洛,还有同伴承南”
桑洛拍了拍她的肩宽慰:“放心吧,他也算半个医师定然能救你同伴的”
承南看着他胸口的紫色花纹,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她不仅在你身上做了标记,还取了你一魄,你明夜是你最后期限,亦是唯一一次契机”
周知将衣物拢上,警惕的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承南无奈摆手,自得的说道:“那你且看明日医师如何说”
他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入他口中:“保命药丸不可多得,可别给我吐了”
周知感要说些什么,困意袭来他便倒在承南怀中,他将他置于榻上刚要离去,月忧留住了他。
“我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可以请你留下来吗,明日我请来医师绝不阻拦你的离去”
月忧掏出一块银锭递到承南手中,祈求道。
承南没理,而是偏头看向桑洛:“那你呢,和她待一块害怕吗?”
他在为她考量。
桑洛看着月忧想到被她帮助的种种便笑了起来:“不怕”
得到准确答案承南接过银锭,答应了月忧的请求。
翌日天辰,月忧便火急火燎的去寻医师。
过了一会儿,她引领一位鬓发斑白的老人缓缓走到周知身边。
老人将双手轻搭在他的脉搏上,自触摸伊始,那紧锁的眉头便未曾舒展。
良久,他才缓缓收回手,神色凝重地向他们透露:“脉搏微弱,眼神黯淡,此乃衰弱之象,恐怕是寿命将尽的征兆”
“我,亦是回天乏术”
得知这个消息,月忧当场愣在原地,紧紧握住老者的手,不断追问。
“我从医这么多年,难道连脉搏都摸不对吗,姑娘节哀”
说罢,老先生离去。
“你看”
承南挑眉看向周知。
“难道真如你所言今夜便是我最后期限”
周知摇头有些不可置信。
“今夜子时,是他最后的期限,亦是□□最后期限”
“她若想完整吞噬一个人的精元就取得六魄”
他严肃的阐述着。
“今夜我来守在周知身旁吧”
月忧自告奋勇却被承南一票否决。
“今夜谁都不用守他,我们藏起来抓女妖就好”
夜深人静,沉寂的氛围再次笼罩四周,一缕淡紫色的烟雾悄无声息地从木板缝隙中潜入。
女妖直奔他而去:“仙君,一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她接着**:“昨夜你的精气可真让我□□呢,只可惜你挣脱了我的梦境”
“没关系,今夜你逃不了了,你只属于我”
她轻轻扣住周知的下颌,迫使他目光与她交汇。
在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周知便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她的掌控。
女妖满意地扬起嘴角,笑出声来。
她一点一点的向周知靠近。
黑暗之中,银剑蓦然出鞘,瞬息之间,直向女妖。
她猛地回头,措手不及,锋利的刀刃割破了她的艳丽面庞。
长剑笔直地刺入木桩中央,硬生生地截断了她与男子间的亲昵互动。
女妖指尖轻触那顺着脸颊滑落的血珠,内心深处腾起一股烈焰,仿佛要将这周遭的一切焚为灰烬。
月忧赫然出现在她面前,对她来说,简直犹如标靶。
女妖动作敏捷,瞬息之间便至月忧面前,一掌猛扣住对方的脸颊,狠狠将其撞向墙壁。
月忧骤然喷出一股鲜血,眼前光影错杂交织,如梦似幻。
她顽强地挣扎着站起,双手迅速结印,那剑似有所感,应声回到她的身旁。
月忧觉着这妖不简单,就向剑注入灵力,不一会一个剑阵就落在女妖头上,银剑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向下砸去。
霎时间,她美丽的脸庞被毁殆尽,摸着脸上的血,她彻底疯了。
“还我的脸,还我脸”
她持续地复述着那句话,而她四周却不停地溢出团团黑雾和缕缕紫气。
女妖魔再次对月忧发起猛攻,月忧挥剑柄抵挡。
不料女妖的攻势猛烈异常,如同铁石般坚硬的手掌轻松击碎了剑身。
在那短暂间隔的几秒里,桑洛迅速补位,毅然承受了那沉重的一击。
桑洛的锁链轻而易举地被女□□破解开来。
面对连番魅惑的眼神,桑洛唯有规避,别无选择。
承南瞧出她的窘迫迅猛地划开床幔,淡淡的红色宛如为女□□即将面临的命运蒙上了一层悲怆的基调。
迷失方向的女妖在茫然中胡乱摸索。
翠绿锁链迅猛地束缚住她,女妖无力地挣扎,身体不由自主地拧成了一团。
“这算是解决了吧?”
承南抬起头,爽朗地望向桑洛,谁料一抹红艳的身影疾速向她袭去。
“低头”
承南不假思索地将灵力注入菜刀之中,猛地朝桑洛所在的方向掷去。
桑洛惊恐万状,立刻遵命行事。
下一秒,女妖凄厉的惨叫起来,她身上的黑气快速消散,她绝望:“不,不要!”
周身撕裂的疼痛让她苦不堪言,她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偶查看。
如她所料,她身上的妖气在消散,木偶身上的亦是如此。
她自责起来:“为什么,明明差一点我就能将你复活”
为何她的运气总是如此之差。
木偶开了灵,忍着僵硬之痛一步一步走到女妖身旁,抬着手为其轻轻拭去眼泪。
“原以为黑气入体于我们而言是好事,直到我见到你为我而杀人”
“你不该是这样的,阿兰是我误了你”
它在她的眼睑上轻轻一啄,比那些虚情假意之举真诚了万倍。
最后一缕妖气逐渐消散,木偶永远地阖上了双眼。
女妖惊惶失措,试图再次注入妖气,却低头发现自己也正逐渐消散,只得无奈地苦笑。“苍天不公,为何要夺我所爱之人,纵使我有千罪万罪,可苍荣又做错了什么”
“凭什么,坏人做尽坏事而好人没有善终”
“我恨,我恨啊”
她抱着木偶等待着消亡,殊不知她日思夜想的人以灵体的方式站在她身后。
他跑过去拼命的想要留下些什么,可她又能剩下些什么呢?
梦中,女妖和那个名叫苍荣的男子住在一间小屋当中,虽然日子贫苦,但她们却很满足,一起挑水做饭,其乐融融。
苍荣怕她被发现就用一半仙力遮盖她身上的妖气,这样在外人就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她的容貌身姿一绝,时间一久林中男人都觊觎上了她。
待到苍荣生辰那日,林中几个男人约着上门给他贺寿,他们将他敲晕,之后敲响了女妖的房门。
她满心欢喜的打开房门,可迎接她的却是禽兽的残暴。
苍荣听到女妖的求救,顾不上疼痛拿着棍子便冲了进去对着歹人一阵毒打。
尽管他性格懦弱,但任何触犯他妻子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他毅然挡在她面前,宛如一面坚不可摧的巨盾,令她感到无比安心。。
然而,她未曾料到,即便是坚不可摧的巨盾也有倾覆之时,尤其是亲眼目睹他轰然倒下。一把长刀骤然穿透他的心口,赫然出现在女妖的视线中,她惊恐万分。
刹那间,四周陷入死寂,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苍荣缓缓倒下,却无力为他做任何事。
“活下去”
她内心涌动着逃跑和嘶吼的冲动,但无奈嘴和脚早已被牢牢束缚。
他们最终还是得逞了,她有过轻生念头,可夫君要她好好活着,她又打消了。
她在这活了几千年,本本分分,直到一月前一团黑气将她包围说会救她夫君,代价就是她要收集精气,也许是思念太过于急切,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发现,落的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阿兰”
苍荣叫着她,女妖微愣,眼眶湿润的紧。
女妖跑过去抱住他,是实体的,她哭了。
曾经她在梦中一次次抱他,都成虚影消散了,如今抱他,她自然搂得更紧,生怕他再丢下自己。
“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好不好”
“好”
两个人踏着他们相识的路,消失在了光的尽头。
恰巧此时,午夜打更声响起。
月忧费力地缓缓移至周知身旁,看着他们,似乎在寻找着某种佐证:“他会醒来对吗?”
承南撇了撇嘴,含糊地说:“应该也许”
桑洛噗嗤的笑了出来,附和道:“大概可能”
月忧蓦然回头就发现周知在望着她。
“我回来了”
月忧破涕而笑,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胸膛。
“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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