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自孙明的就职典礼之后，漠泉城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百姓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来往的商队仍然很活跃，只是进城税貌似比以前高了些。

漠泉城光辉神庙内，祭司正准备出门。自从上回在孙明的安排□□验到了不同以往的乐趣后，这段时间经常会去城主府小待片刻。孙明对此也十分欢迎，对于一个十分忠实的信徒来说，没有什么比通过祭司得到神明祝福更让人激动的了。

祭司整理了一下着装。孙明今天邀请他去府上吃烤全羊，据说这羊是从大公城堡里来的，是西科大公赐给孙明的礼品。祭司此时的心情很是开心，等下不光有肥美的羊肉吃，还有那令人沉醉的异域服务。

正想着，一个管事满脸忧心的打断了祭司的遐想。

“祭司大人，最近神庙里的伙食下降了不少，底下的人好几天都没吃到肉了，有几个偷了神像前的铜烛台去换酒让我抓到了，而且神像上贴的金箔不知被谁刮去了些，您看……”

“怎么回事？主意都打到神明身上了？百姓们供奉的钱呢？”祭司惊讶的问道。

“最近根本没有人来供奉，进账为零。”

“那以前存下来的那么多钱呢？”

管事支支吾吾半天。

“说话啊！”

“那些钱……丢了……”

“丢了！”祭司大怒道，“一整个地窖的钱你告诉我丢了！”

“属，属下也不知道，方才本打算去取些把烛台赎回来，接过打开地窖门才发现里面只剩下不到五十个铜币了……其他的都，都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祭司感觉到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甚至开始向不翼而飞四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神庙地窖是五年前封存的，里面是自神庙建成以来百姓门献的供奉。王元龙曾经的经济政策使漠泉城的商队络绎不绝，因此这里的百姓也过过一段土豪的生活，神庙也积累了大量财富，直到五年前，孙明架空王元龙之后，经济下滑，但对于神庙来说还是可以依靠百姓供奉衣食无忧的，上任祭司临终前决定封闭地窖，以备不时之需。

祭司连忙同管事一起，一路小跑奔向地窖。看着空荡荡的地窖整个人都傻了。储存在里面的大量金币银币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几个铜币零零散散的落在地上。

神庙内其他众人也都围了上来。

“这，这。”祭司看着眼前的一幕手足无措的自言自语着。地窖大门上的锁早就不知哪去了，从已经损坏的封条的样子来看，地窖的大门至少几年前就被打开了。这是家贼！

祭司反应过来，面露凶色的看向围过来的众人。那些人有的一脸惊异，有的满脸狐疑，还有的低下头不敢和他人对视。

祭司正想发作，大胡子的声音打断了他。

“祭司大人，城主命小的来接您去府上。”大胡子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看到一群人都围在这里，愣了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吗？”

祭司缓了缓神，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千万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供奉给神庙的钱原来一直都被存在庙内，并没有用在神明身上，这样一来神庙地位不仅会直线下降，日后百姓们很可能不会再提供大量供奉，他们那奢华的生活也就结束了。

“没，没什么事，我正在给大家讲神明的律法。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祭司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着。

大胡子也没多想，哦了一声。

城主府内四溢着羊肉的香味，不大的庭院中坐满了人，都是漠泉城内新任命的官员，孙明的心腹。众人围坐在一起，中间摆放着四个烤炉，每团火焰上都有一只已经烤的焦黄的肥羊。这羊不简单，不仅个大，而且感觉不到任何羊膻味，全帝国恐怕只有皇室才能吃到如此美味的羊肉了。

十二个士兵正忙碌着，三人一组，两人负责转动羊肉，一人负责涂抹调料。孙明坐在上位正看着他们，那些调料也是同那两名异域女子一同抢来的，没想到用来烤肉竟这么香，过两天一定要给大公送些。

祭司迈步进来，大胡子紧跟其后。孙明见到连忙迎了上去。

“祭祀大人！您终于来了，全羊已经烤好，就等您入座了。”孙明将祭司引到自己一旁的座位上，其余官员纷纷起身行礼。

祭司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道：“有劳城主了。您未免太客气了。”

孙明察觉到祭司有些不对，并没继续说什么。转而命士兵开始分割羊肉。几名士兵从最大的那只羊身上取下两条羊腿来恭敬的放到孙明和祭司面前，其他的肉就任由剩下的人去分。

祭司看着眼前的羊腿却没有一点食欲。

“您这是怎么了？”孙明问道。

祭司看了看孙明，两人的关系本就不错，而且自就职典礼后祭司对眼前之人越看越顺眼，最终还是打算将除地窖以外的事说出来。

“最近城内百姓们不知怎得，没人来供奉了，神庙里香火少了不少，大家伙儿都快吃不上饭了。”

孙明自己将城内百姓都榨干了，一听这话，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总会过去的，别着急，我帮您想想办法。”

他可不想将吃进去的钱再吐出来，看着此时正在给自己切肉的两名异域女子，又想到和这几只羊一同送来的大公书信。信的内容是对孙明关于叶飞之事汇报的回复，大公对此很满意。孙明一直想着怎么能让对方更满意些，突然灵光一闪叫了声祭司，随后便伏在祭司耳旁小声说起来。

祭司闻言大喜，原本的阴霾一扫而空。

“那此事就要倚仗城主大人了。”

“祭司大人放心，包在孙某身上！”

孙明随即吩咐一名女子到祭司那边去。祭司也胃口大开，开始享受眼前的美味。

三日后的夜晚，此时已进入宵禁时间，街道两边的商铺也都上好门板。一个身着黑衣的魁梧男子从城外走了进来，拖着一个板车，车上蜷缩着一个人。

来到城内的广场上，魁梧男子吩咐那人下车。幽暗的月光照亮了男子的面孔，面颊上浓密的胡须分外明显。

“记住跟你说的话了吗？”大胡子问道。

那人点了点头，只是表情略显痛苦。

“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城主不光会保你一家生活无忧，而且还会治好你。无论如何都要咬死是神明托梦给你的知道吗？”

“小人，知道了。”

大胡子张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其他人，于是将身上的黑衣脱下仍在街角，拖着板车消失在夜幕里。

第二天，广场上围着满满的人，有人认出正在地上打滚的人道：“这不是李奶奶家的二蛋吗？听说前两天有一个商人看中了二蛋，说他机灵，适合做生意，要带着他一起跑商，还给了李奶奶一袋银币呢，足足五十枚。”

“是啊，我也听说了，我咋就没这运气呢。”

“哎哎哎，你们看，二蛋这感觉不对啊，看起来像是……瘟疫！”

“什么！”众人闻言四散开来。

躺在地上的二蛋忍着身上的疼痛开口道：“救救我，我好难受！”

人群中喊道：“快去禀报城主！快去请祭司大人！”

二蛋断断续续的说到：“神罚，神罚，整个漠泉城谁都逃不了……”

二蛋的话再次在人群中炸响。

“神罚？什么神罚？我们从来对神明很恭敬的呀，神明怎么会来罚我们？”

很快，孙明和祭司一同来到了广场。祭司装模做样的看了看二蛋，对众人道：“是瘟疫。看来神明对我们很不满意啊。”

人群中一人站出来对祭司说到：“祭司大人，刚刚二蛋说什么神罚，还说我们谁都逃不了，请问这真的是神明降下的惩罚吗？”

祭司看向二蛋道：“二蛋，你为什么在这里蛊惑群众？你自己得了瘟疫，为什么要说是神罚？”

二蛋想起昨天大胡子交代给他的话道：“祭司大人，小的昨夜在家里睡觉，突然梦到一阵金光，金光里夫妻神对小的说：‘漠泉城的百姓亵渎神明，袒护邪教，应当从世间抹去。所有人都将因瘟疫而死，你将是第一个。’之后小的醒来便出现在这广场上，浑身疼的要命。还请祭司大人救救小人啊！”

其余众人闻言纷纷诧异道：“我们从来没有亵渎过神明啊，袒护邪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里有人信邪教？”

孙明道：“你说清楚，什么邪教，我怎么不知道漠泉城还有这等事？”

“就……就是祭神大典上那个不听神明旨意的女人。她，她就是邪教教徒……”二蛋用所剩不多的力气艰难说到。

祭司徉作思索道：“昨夜，神明确实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众人听到祭司都这样说，原本还有些迟疑的都开始深信不疑，纷纷跪地请求祭司向神明祈祷。

祭司命人先将二蛋抬到神庙里去，随后对众人说：“光辉二神昨夜告诉我，因为你们被邪教徒影响，不敬神明，所有人都不洁净了，光辉二神要将你们全部抹去。我原以为只是个梦而已，没想到是真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求祭祀大人指条明路。”

“你们所有人都要到神庙里去，当着光曦神和辉月神的面认错，并且要交赎罪金，用钱财代替你们的罪孽。”

“好好好，我们这就回去拿钱，哪怕是变卖家产也要赎清我们的罪孽。”

祭司和孙明一同进入城主府，祭司赞道：“城主的这一招高啊。百姓们果然怕死。”

孙明道：“祭司大人过誉了。别看那些平民中有不少流放犯人，可却没有一个不怕死的，我只是抓住了他们的弱点罢了。如此以来两全其美。”

“那是自然，孙城主放心，等他们把赎罪金交上来之后，咱就按之前所说的，三七分账。”

“不用，之前只是跟祭司您开个玩笑，赎罪金全部归您，我只要叶飞难受就行。哈哈哈哈哈。”孙明说罢招呼大胡子过来道：“那个叶飞对他老婆挺上心，你之前不是对她感兴趣吗？这次犯了众怒，我看叶飞还能怎么样。等我支走叶飞抓来周雅，交给你调教。”

大胡子激动道：“真的！属下多谢城主，一定将那娘们调教到城主满意。”

孙明摆摆手道：“不用我满意，人就交给你了，我对那方面不感兴趣。”

孙明一直都没有结婚，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小时候偷看地主家女眷洗澡，被地主发现。逃跑途中不小心被绊倒，结果被冲过来的大黄狗死死咬住那里。虽说大黄狗被他用石头砸死，但也终身无法娶妻生子。后来孙明成了西科大公的护卫，便带人将地主一家全部剁碎了喂狗，女眷被他卖到妓院或者充做军妓，用来犒劳士兵。关于这事，孙明一直闭口不谈。士兵们都以为他这是洁身自好，实则是有心无力。

叶飞被孙明安排去城门外做脚力，从外来的客商那里搬运货物进城，每天只能挣一枚铜币。这也是孙明故意安排的，一个大将军被人使唤来使唤去，想想就兴奋。

又过了两天，城内越来越多的瘟疫引起众人的恐慌。人们纷纷变卖家当凑钱去神庙交纳赎罪金，很快祭司的钱包就又鼓了起来，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让任何人知道钱藏在了哪里。那些在祭神大典上对叶飞有印象的人，看到叶飞之后都投去痛恨的眼光，有的甚至直接吐吐沫在他身上。就在城内百姓对叶飞一家的痛恨达到最大的时候，趁叶飞在城内工作时，孙明命大胡子带兵去叶飞家，将周雅抓来关在了城主府的地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