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余晖

白逍那假模假样,落在叶倾安眼里还怪可爱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这几天的笑容比这一年加起来都多。

“那可说起来话长了。”

白逍支棱着耳朵,一听叶倾安这么一说,夸了脸,摆明是不想细说的样子。

“那就长话短说。”看着不在意,却字字透着“想知道”的意思。

“我跟他幼年时就认识了。”他们初遇时,包大山跟小卷毛差不多大小,她也不过是个孩子。

“青梅竹马啊。”白逍脑袋里不自觉的生出两个孩童一起玩闹的场景。

叶倾安被小卷毛的话逗笑了,“你还知道‘青梅竹马’?”

“我说的不对吗?从小就认识的,不就是青梅竹马吗?”

“我和他谈不上青梅竹马,”叶倾安拿了靠枕放到了床头,倚了上去,顺手将小卷毛抄到了腹部,“小时候只见过一面,再见都是隔了很多很多年了。”

往事又浮现在心头,叶倾安有些许的难受。

感受到叶倾安情绪的彪悍,白逍问道:“你怎么了?”

“啊……没事。”叶倾安露出浅浅的微笑,“东北荒秘境的时候,说不准就能遇见他了。”

见不见包大山,叶倾安其实很矛盾。

一方面她是想看看他近况,不说他还欠钱没还,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长进;另一方面,一见包大山就准没好事这定律,她心里又打怵。

“秘境好玩吗?”白逍长这么大,都没去过秘境。不是她不想,也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能,不被允许。

她所有的本事都是血脉里传承的,不过她只有一成神力,想跟父亲一样威风,也只能靠想了。

“你觉得秘境是好玩的地方?”

“秘境不是大家进去寻宝吗?”

叶倾安一愣,笑笑说:“你这么理解也没错,确实是个‘好玩的地方’,不过进去的人不一定活着出来。”

“不进去的人,也不见得年年都活着。”白逍觉得,世事无常,生死难料。这命啊,真不一定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却也不是说,谁想拿走就拿的走的。

“你倒是通透。——走!我带你去逛逛樊城,这里可比泉城好多了。”说着,叶倾安利落起身,将她揣进衣襟,出了门去。

“老板——,”叶倾安刚踏进一家糕点铺子,就高声换来老板,“半斤杏仁酥,半斤芝麻酥,半斤核桃酥,半斤栗子酥。”

“姑娘,还是按老规矩包装?”老板一看是熟客,更加热情的迎过来。

白逍从叶倾安衣襟里挤出个脑袋,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叶倾安怎么突然这么大方了?刚才鸡鸭鱼肉,米面油盐买了不少,这会儿买了这么多糕点。

对比她在泉城的零食铺子买的那几块零食,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叶倾安看到小卷毛黑亮眼睛中的惊喜,心虚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老板,再——再来半斤杏仁酥,这个单独包起来。”

糕点铺子里四处都飘散着果仁儿的香味,白逍探着脑袋不停地嗅,半截身子都露在衣襟外面了。

叶倾安将她往衣襟里塞了塞,小声道:“有点出息,都快掉地上了。”

白逍刚想反驳,却想起了叶倾安叮嘱她的话,只好把想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她就闻闻味儿,她又不是没吃过这些东西。她才不是馋呢!

叶倾安付了糕点钱,接过两大包一小包,走出了铺子。

“谁没出息了!”白逍从叶倾安的衣襟乍一下窜出来,又快速的钻了进去。

叶倾安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等我买了新衣裳,咱们就回家去。”

白逍没在出声,但再衣襟中也是闹腾了两下,表示了她的不满。

叶倾安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卷毛还挺傲娇的。

叶倾安去了她常去的成衣店,买了两件粗布的衣裳,就像她身上穿的那样的,布料结实耐穿还便宜。然后,她又买了一匹布。

从成衣店出来,她就回家了,打开院门时,正好一抹余晖落在她脸上,她抬手去遮挡那抹光亮。

刚刚跳在地上的白逍,回首间,正好看到这一幕。

光晕下的叶倾安,带着暖暖的微笑。这个画面,映在了白逍的眼中,印在了白逍的心底。

没来由的,白逍心里一慌。不等叶倾安,她飞快的跑到了房门口,却发现房门上了锁,她进不去。只好原地转圈圈,等着叶倾安走过来。

“你这么急做什么?”边说边开了锁,白逍挤着门缝跑了进去。

她慌什么,急什么?白逍一溜烟的跑掉床边,刚要蹦上去,就看到她爪子上落了一层灰土,转身冲着叶倾安说道:“我爪子脏了,你帮我擦干净,我要上去。”

这语气让叶倾安想起她在灵宠市场做工,雇主叫她去铲粪的场景。

铲粪工可不是什么受人尊重生计,但那时为了生存下去,这样的苦不算什么。

可同样的语气,从小卷毛嘴里说出来,她只感觉眼前的小东西是只傲娇怪罢了。

“求人是这个语气?说句好听的,我就帮你擦。”叶倾安拿来湿巾,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我让你帮我擦脚是为你着想,你这床单可是才换的。”说完,抬起一只爪子,等着叶倾安给她擦。

叶倾安看她这样,故意逗她,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这么一说到时提醒我了,以后你就睡床下,这样就不会弄脏床单了。”

“什么!”白逍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爪子都忘记收回来了,然后指着叶倾安控诉,“你让我睡地上?你——”白逍“你”半天,也不知道往下说什么。

“不想睡地上,那你该怎么说话?”叶倾安摇晃手里的湿巾。

不知为何,白逍心里陡然一阵酸楚,原本灵动神气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晦涩。她放下了指着叶倾安的爪子,垂下了脑袋,语气淡淡地说道:“求你。”着这两个字,她就在说不下其他的话了。

她不是最能“服软”,最能说这些“软话”了吗?

谨小慎微,不矜不伐,允恭克让,她不一直活在这几个字中。

她能活着不都是父亲“求”来的,她有什么不能低头的。可为什么她说不下去了?

感觉出气氛不对,叶倾安问道:“你怎么了?”

白逍再次抬头,对视着她,叶倾安心里一颤,那眼神……为何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眼看着她又要开口,叶倾安抢在她前头开了口,“擦脚脚!”说着,将她抱在大腿上,给她擦起了小爪子。

屋子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白逍不再说话,叶倾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叶倾安将她放到床上,“太快黑了,我去做饭了。”说完,就出了屋。

看着西方的余晖,叶倾安想起的都是与她对视的眼神。

这小家伙,到底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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