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此时坐在后面的演员跟他家经纪人的对话，完美回答了朝烽跟古振峰的疑问。
“他们怎么了？”
“听说今天导演亲自面试，郑导一贯非常严格，他们几个大概率是表现不好被骂了。”
“导演居然会来负责这种群戏试镜？”
“嗯，郑导做事认真仔细。对了，等会你不要紧张。记不住台词不要紧，可以临场发挥。但要是一旦慌神，就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影响。”
朝烽又跟古振峰对了个眼神，进行了“脑电波沟通”。
古振峰：原来如此！
朝烽：又学到一招，面对这个郑导，无论如何都要镇定。
有了第一组的“惨痛经验”，其余几组赶紧抓紧时间合练。
朝烽跟其他四个人也快速过了一遍，大致确定了各自的站位和情绪呈现。
短时间的突击最考验基本功和天赋，五个人合练的时候，哪些演员表现不错，哪些又存在巨大瑕疵，简直无比明显。
——这还是大家找着台词念的状况。要是脱稿，状况势必更加糟糕。
眼看五个人里有两三个都急得不行，朝烽正想动用点神力让他们平静下来，剧组工作人员却过来通知，说下一组就是他们，让他们提前去门口等。
群戏需要的时间不长，再加上剧组经验丰富，各项事宜都准备充分，戏流程进行得比朝烽想象得更快。
天意如此，只能作罢。
“我去了。”朝烽脱掉外套，扔给古振峰。
“哥，加油！”
古振峰握起拳头，为他打气。
朝烽点点头，淡定往外走。
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影走出门，古振峰满眼都是崇拜的小心心，发自内心感叹。
——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举手投足间充斥着“云淡风轻之间将一切拿下”的王者风范。
……
隔壁的小型多功能厅被布置成了古地球小型话剧舞台的样子，舞台的灯光比较亮，台下则是幽暗灯光。
台下坐着几个神色严肃的人，有男有女，年龄各异，但应该都是剧组的大｜佬。
其中有个看上去五十多岁的男人气场最为强大。
他戴着眼镜，头发花白，面容有岁月刻下的痕迹，那双眼睛却依然很亮，闪耀着锐利智慧的光芒。
这应该就是本剧的总导演：郑致远。
朝烽走上台，还未等他们几人站定，台下一位评审就拿起话筒：“不用自我介绍了，资料我们这里都有。”
毫不意外的操作。有效率的剧组不喜欢这种玩意也正常。
朝烽按照之前跟其他四个人商量的结果，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定。
“准备好了没？”原本低头看资料的郑导抬起头，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朝烽跟其他四位演员异口同声：“老师，我们准备好了。”
郑导抱起胳膊：“那开始吧。”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锋利，气场在人类里太过强大，瞬间就让整个场子的空气变得凝固起来。
朝烽明显能感觉其他四个人身体紧绷，非常紧张。
不好的预感迎面而来。
但此时位置已经站定，又不能随意移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哗啦——”
舞台的灯光突然变换，一束追光灯打在了第一个说台词的演员身上。
模仿客栈的嘈杂背景音乐同时响起。
这位演员之前演过不少小配角，照说经验算是比较丰富，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一张嘴说台词声音都有点颤抖。
台下的郑导眉头微微皱起。
朝烽万万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人就出了岔子。
他这种紧张的情绪不但会让演技变形，还会影响同伴的状态——最要命的是第二位说台词的演员是纯纯的新人，跟朝烽一样，没有任何演戏经验。
果然，第二个演员彻底乱了阵脚，台词讲得磕磕巴巴，之前商量设计好的跟朝烽的互动动作忘到九霄云外，宛如木头一样杵在那里。
郑导眉头不皱了，变成了满脸寒霜的状态。
屋子里的空气似乎也跟着下降了好几度。
朝烽暗道不好。
这是暴风雨的前兆。
再这样下去，他们这一组五个人会被骂到狗血淋头，考核也将全军覆没。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说时迟那时快，朝烽趁着对方讲完台词的间歇，笑嘻嘻迎上去搂住他的肩膀。
“你这厮，简直胡说八道。”
——既然对方不跟他互动，那他就主动迎上去。
台下几个大佬明显愣住，根本没想到朝烽来这么一招。
郑导睿智的眼神有一丝疑惑，但也仅仅只有一瞬，他的表情便很快恢复如常。
再说跟朝烽对戏的演员。
这位刚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明显也慌了神，瞳孔都地震了一下。但在朝烽碰到他的身体之后，他震惊紧张的情绪很快消失无踪。
像是突然开了窍一般，这位演员嗤笑一声，又推开朝烽，“我胡说？那你说说？”
朝烽眉毛挑起，得瑟道：“那你听小爷给你说道说道。”
这不就接上了。
朝烽继续用小混混装x的口吻说出他准备的台词，时不时跟几位同伴互动一下。
表演的时候，他的余光可以很清楚看见台下的郑导脸山的冰霜融化了，周围的气温又恢复到了正常。
这一插曲不仅解决了场上的危机，也让后面出场的两位演员也稳住了心神，最终顺利完成了这一组的群戏。
啪嗒。
舞台的明亮灯光再度亮起，台下也亮起灯，几位评审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的郑导依然是面无表情，脸上没有给出任何信号。
其他四位演员见此情景突然开始紧张，不知道刚才那个插曲获得的是夸奖亦或是批评。
朝烽一如既往平静，内心毫无波澜。
——事已至此，能选上当然好，没选上也问心无愧。
短暂的平静之后，台下的郑导终于开口。
“你们这几位，绝大多数的表演都是灾难级别。”他指了指台上，“尤其是站左边这两位。”
一记重锤下来，朝烽身边几位脸刷一下就红了。
“要不是这位演员急中生智出来救场……”郑道看了眼台上，又看了看资料，“你叫朝烽是吧？”
朝烽礼貌回答，“是的，郑导。”
“嗯，你表现得不错。”他毫不吝啬夸奖，“在特殊的时候不必拘泥规矩和框架，解决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要是没朝烽，你们都会被我淘汰。”郑导语气一转，严厉地板起脸，“演员要经历各种场景和状况，一辈子要试无数次戏，心理素质一定要好，不管遇到什么场合都得有颗大心脏。但很遗憾，在某几位身上，我没看到这项特征。也许你们以后会变成好演员，可是现在不是这个剧组所需要的。”
这番话说得很直白，也很重。朝烽身边的几位演员脸色由红转白，那位最年轻的弟弟眼里都灌满了泪水，感觉要是郑导再多说一句，他马上就要哭出来。
幸好此时郑导没有再继续指责下去，而是选择让副导演直接公布结果。
“本场可以进入复试的只有两人。”
副导演是位三十多岁的干练女性，“朝烽和贺晨，恭喜你们。其余几位也辛苦了，期待下次有机会跟各位合作。”
谢过评审，朝烽跟同伴们走出小会议室。
刚出门，那位年轻弟弟直接哭了出来。
看他哭得一塌糊涂，朝烽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可这就是竞争，注定有人成功，有人失败。
“请两位进入复试的演员回会议室等候。”选角导演过来通知，“半小时后将进行下一轮试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