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裕菀回:【不是你吗?】
褚敏疑:【不是】
聊天框安静了许久,陈裕菀坐在沙发上,想会是谁。
想不出来,但如果是褚敏疑,他肯定坦荡承认。而且,他的品味,没那么“传统”。她伸手又拿过那张卡片,一张很普通的贺卡,就是花店网购批发来的点缀罢了。
她给褚敏疑回:【抱歉,误会了】
褚敏疑问:【找到正主了?】
陈裕菀闷闷答:【没有】
褚敏疑:【有二号怀疑对象吗?】
陈裕菀很顺手地扔出表情包:【关你什么事.jpg】
褚敏疑没回了。陈裕菀坐在那儿等了五分钟,对话框里都没再出现一条消息。也是,站在他的角度,还是不要挨骂得好。
陈裕菀想要不找补两句吧,安慰他一下,但找了半天表情包,也没有合适的。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表情包如此匮乏。
还是算了,他那么大人了,会自己想明白的。
下班前,陈裕菀把红玫瑰放进了花瓶里,然后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感谢送花花的朋友,上班心情都变好啦,可以出来吱个声吗?】
十几分钟,点赞一个接一个地提示。
定期300万欧敏荷:【这花真好看,小陈你很喜欢吧?】
很少有这么捧场的客户,陈裕菀回复:【还行,就是难以处理】
但一直到第二天,陈裕菀都没有找到那个送花的人。
第二天下午一上班,又有一位外卖小哥拨开了厅堂厚重的玻璃门。
“请问陈裕菀小姐在吗?”
陈裕菀看着他怀里那一捧浅粉色玫瑰,“我就是。”
外卖小哥将花捧给她,“陈小姐,这是您的花,祝您生活愉快。”
“谢谢,”陈裕菀道,这突如其来的花儿,只会让她觉得生活又给她出了道难题,还是个谜题,“哎,你好,我想问一下,这花束是什么人定的?”
“您不知道?”
陈裕菀摇头,“并不知道。”
外卖小哥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送货。”
陈裕菀问:“你是替哪一家送货?”
“南溪路十三号,袅袅花店。”
“好的,谢谢了。”
“不客气。”
送走外卖小哥,陈裕菀将花搬去了休息室。
白笑正在休息室里喝咖啡,“又来了?是哪个帅小伙啊,这么舍得花这冤枉钱?”
“不知道。”
“你的追求者里,筛一筛啊。”
“我没——就那么一两个,早筛过了。”别的不说,陈裕菀只希望这个人不要再给网点送了,次数多了容易被扣分。
白笑手撑着下巴说:“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啊,真是浪漫。”
陈裕菀挑了挑眉,“你也不老。”
方才下了门,不用等钞车来的陈裕菀立刻收拾了背包往袅袅花店去。
十几分钟,不算远,小巷之中的小花店,跟其他花店没什么两样,门口摆放着盆栽,一个三角形钢架上摆放着仙人掌和多肉。
店里的灯光不算亮,温度也比外边要凉一些。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花?”老板是个中年女人,戴着一副金色的大耳环,化了淡妆,唇却涂得很红。
陈裕菀问:“请问这束花是你们店里送出去的吗?”
“您是那位陈小姐?”
“对,是我,我想问您一下,这束花是什么人在您这定的。”
老板想了想,“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暂时还没有,但是我不保证之后。”
老板道:“我不知道对方是谁,都是网上下单的。”
“方便给我看一下对方跟您的交易信息吗?”
“稍等,”老板道,弯腰看电脑,鼠标点了几下,将电脑转给她看,“这个ID,也就是前几天加入我们粉丝群的,只找我问了一下什么花适合年轻女孩儿。”
“我可以点一下吗?”
“当然。”
陈裕菀接过鼠标,从头像点进了个人主页,看见那人的IP地址。
嘉禾。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拍了一张照给褚敏疑发过去。
陈裕菀:【嘉禾的,你有什么好说的?】
褚敏疑又扔了一个问号过来,问:【又送了?】
陈裕菀:【还在装?】
褚敏疑:【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送】
陈裕菀没回复他。不是他还能是谁?有谁是跟她几天不见的?然后对她有点意思的?
她谢过老板,走出花店,有点心不在焉地朝自己地电车走过去,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自从医生说沈东桓这段时间可以自己动动以后,她就没有每天去医院了,周末两天休息得有点儿懒,连带着周一周二都没去。
当然,不可否认还有褚敏疑的原因。
那天晚上之后,她总是恹恹,频频走神,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头。
就好像,不让褚敏疑打消那荒唐的感情,她的心就放不下似的。
她算了算自己多少天没去看望沈东桓。
差不多四天——那不就是“没几天”吗?
虽然沈东桓比褚敏疑看起来还不像那样的人,但褚敏疑都能说出那样叫人不知所措的话来,沈东桓送束花又有什么不可以?
且那个软件的IP地址是可以随用户心意改动的。那人不一定在嘉禾。
她于是骑车去了医院。
到时沈东桓正在吃完饭,见她来,道了句:“稀客。”
“最近天气好,我有点犯懒,委屈你了桓哥。”
沈东桓喝着汤,“不委屈,耳根清净了不少。你来干什么?”
陈裕菀拿出手机,“这束花,我今天刚收到的。”
“所以呢?你不会以为是我送的吧?”
陈裕菀默了默,看他那一脸不屑,“我知道不是你。”
“是谁?”
“但我还没想好是谁。”
沈东桓瞥一眼那花儿,“丑的,但相称的。”
陈裕菀扬了扬下巴,“这才是追求者该有的态度。”
沈东桓“噢”了一声,“有点钱、又有点情趣的变态,也很有可能。”
陈裕菀不说话了,瞧了一眼窗外的落日。天已经暗了下来,“我说不过你,走了。”
沈东桓继续吃东西,没理她。陈裕菀走出去没多久又自己折了回来,从包里掏出一个纸袋给他,“一语煎饼,阿浅说你喜欢,慢慢享用。”
她把纸袋搁在桌上,转身出了门。
陈裕菀当天晚上把自己的微信联系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些时不时就要跟她开玩笑,借着聊存款把她约出去的男客户身上。
她翻找聊天记录,找到几位被她拒绝了很多次的惯犯,第二天上班,在系统上查了这些人的常住地址,其中只有两个在嘉禾。
她有些印象,都是在嘉禾做生意,系统收录一个是做水产,一个是做茶叶。
但她有点进行不下去了。
她只是怀疑,但她没有证据,旁敲侧击,到时候又说是她在勾搭他们,惹恼了这些人告到华谨恒那儿去,只会是她全责。
陈裕菀将这事搁置到周五。
周五晚上,陈裕菀方才冲完澡出来,就久违地收到了褚敏疑的消息。
两个字:【下楼】
他把这儿当他自己家了吗?想来就来?想起上回自己迫不及待跑下去见他,陈裕菀真是懊悔得不行。
她回:【很晚了领导,我要休息了】
褚敏疑:【八点很晚?】
陈裕菀:【当然】
褚敏疑:【行,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把海螺还给阿灵】
陈裕菀坐起身,啪啪打字:【阿灵让你把海螺带给我?】
过了会儿,意识到什么,她道:【你威胁我?】
褚敏疑扔了一个句号过来:【十分钟,不要我走了】
陈裕菀盯着那个句号,他倒真的有了脾气。
她起身披了件薄外套,换了拖鞋,不急不徐地下楼。
褚敏疑西装衬衫一身黑,衬得身形修长,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拿手机发消息。
见她来,摁掉手机,“五分钟,挺快。”
陈裕菀朝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海螺。”
原来是因为着急。
褚敏疑转身从后座上取了个天蓝色的绒布方盒放在她手上,“本来是要亲自来给你送的,但这段时间功课没做好,被妈妈送去了双语班。”
陈裕菀以为就是小孩儿海边随手拣的,拿一条红绳串一下就直接送到她手上了。
没想到居然这么郑重地用礼盒包装了。
陈裕菀抿了抿唇,当着褚敏疑的面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只长七八厘米的棕白相间的海螺,颜色比较素,质地也比较粗糙,边缘合适的位置钻了孔,穿了一条细长的银链过去。
海螺的周边摆放了小海螺,金光闪闪的亮片,珍珠……都是极小的。
十几颗珍珠,陈裕菀从中捏出一颗,触感冰凉,质感也完全不像是塑料,“这不会是真的吧?”
“真的。”
陈裕菀合上盒子,“我恐怕不能要,这太贵重了。”
褚敏疑一句话打消了她的疑虑,“中间那只海螺才是她最珍贵的,其他的都是她过家家的小玩意儿。”
陈裕菀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褚敏疑道:“她会很开心的。”
陈裕菀道:“我也很开心,你能帮我转达一下吗?”
“当然,”褚敏疑道,他转身从后座窗户里又拎出一个袋子递给她,“既然你这么开心,我就替她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陈裕菀看着那装着两杯柠檬茶的袋子,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她到处造谣我们两个有关系?”
“希望你能在原谅一个不懂事的幼儿园小朋友的同时,体谅一下老人家望子成婚的良苦用心。”褚敏疑又将柠檬茶往前送了送。
“你什么意思?”
“阿灵将你的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我母亲,老太太觉得我太忙,既没时间也没经验,便听取阿灵的建议,从送花开始……”
困扰多日的谜题终于有了答案,陈裕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百般提防的竟然是阿灵和他母亲,又气又好笑,“亏她们想得出来。”她瞧着褚敏疑还在半空的手,“你准备用这个讨好我,让我不生她们的气吗?”
“下午在延城开会,”他道,“也算是?”
芋圆:可以吱个声吗?
欧女士: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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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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