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从吧台上直起身子,拿起手机,接听。
手机那边,有老人的声音:“林桑,你什么时候过来,那几个孩子想你了,闹着要见你呢。”
林桑揉了揉头发,脑子里还是空的,问道:“孩子,什么孩子?”
她刚醒,意识还没恢复。
电话里,老人继续说:“孤儿院里的几个孩子呀。”
林桑揉了揉头发,手一顿,意识恢复清明,嘴里说道:“李院长,我知道了,我今天就过去。”
移开耳边的手机,林桑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上面的日历2018年4月16号。比她定下的每月15号去孤儿院的日子要晚上一天。
林桑正看着,手机里的老人说:“林桑,听说你病了,身体好点了吗?”
林桑把手机放到耳边:“我已经好了,院长,昨天就出院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李院长的声音难掩的喜悦,“我们都等着你呢,林桑,你今天快过来。”
林桑从椅子上下来,举着手机,一边向卫生间走一边说:“好的,我收拾好一会儿就过去了。”
“行,林桑,我们都等你。”
“好。”林桑说完,挂断了电话。
林桑站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
肉眼可见的憔悴啊。林桑垮着一张脸,心里说道。
镜子里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生,她的整张脸不是现下流行的瓜子脸,脸上微胖带着点肉,五官却是极其精致的。双眼皮下的眼睛,明亮、干净,很容易让人想到微暖的阳光下小溪里的水。淡红的唇色。
因为大病初愈,又几乎在吧台上通宵了一晚,林桑的脸色像铺了层苍白色的粉底,眼底下有着厚重的黑眼圈。
林桑打开了水龙头,手里捧了一把水往脸上扑去,又揉了揉脸,算是洗脸了,拿着毛巾把脸擦干净,又擦向手。
右手拿着毛巾往左手擦去时,林桑的视线顿住了,右手的动作也停了。
林桑似个木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左手手腕处的数条横向划痕:有的划痕上疤掉了,露出里面粉色的肉,有条划痕起了皮,还有的划痕上有疤。
林桑端详着左手手腕,心里惊涛骇浪。
什么时候她手上有这些划痕的?
因为车祸吗,不像啊...
林桑左右看着手腕百思不得其解,最终放弃了探索疤痕由来的想法。她就要去孤儿院了。
简单的梳洗后,林桑把散落在两边的长发扎了起来,一个清爽的高马尾发型。配上林桑较为稚嫩的脸庞,活脱脱像个刚出学校的大学生。
只不过精气神不太好。
整理了下衣物,林桑拿着手机穿过客厅,背起门旁鞋架上的黑色背包,推开门走出去。棕红色的门在身后合上。
三分钟过后,棕红色的门重新打开。
林桑握着把手拉开门走了进去。刚出楼,刺眼的太阳光打在身上,林桑眯起眼睛,又走了,回去。
正值盛夏,外面阳光,耀眼的厉害。
林桑回来是想拿一把遮阳伞的,她在门里侧玄关处看了下,有一把黑色的短款雨伞。
林桑拿起伞,看了一下没多想,带着它出了楼。
—
林桑是坐公交去的爱幼孤儿院的,七个站台。第七个站台“爱幼孤儿院”站林桑下了车。
站台离爱幼孤儿院不远,往前走个五百米就是了。
离爱幼过院还有几十米的距离,林桑把撑着的伞收起,放到背包侧的网袋。
林桑看到了李院长站在了医院门口迎接她。
林桑快步走了过去,李院长一见到她就笑得亲切说:“林桑,你可来了。”
林桑回以微笑说:“李院长。”
林桑今年23岁,未满18岁之前是李院长看着她长大的。
成年之后,林桑毕业于A市的艺术大学,学习的美术。顺利毕业后,林桑因为喜欢漫画,所以成为一名漫画家,并且在此行业颇有名气。
林桑每月的15号都要来爱幼孤儿院。
林桑没有血缘上的亲人,但是爱幼孤儿院的每一个老师,儿童都是她的家人。
每月的15号,她和孤儿院的每个朋友都有个约定。
在两人胜似亲人的气氛中,李桑抱住了李院长,李院长回抱住她。
半分钟过后,林桑松开了手。李院长也随之松开手。
“林桑啊,你怎么又瘦了?”
林桑笑了一下,在李院长面前转了个圈说:“我没有,你看,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身材。”
停下来时,她说:“我在你眼里好像没有胖过。”林桑调皮地一笑。
李院长笑道:“你啊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在外可不要亏待了自己。”
“好啦,我知道了。”林桑笑着说。
走上前,林桑挎住了李院长的胳膊,靠在了李院长肩旁说:“我们快点进去吧。”
李院长揽着林桑走进孤儿院,边走边说:“我听婷婷说你前段时间车祸住院了,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林桑揽着李院长的胳膊摇了摇,同李院长边走边说:“你看我现在身体可好了,车祸什么的,问题不大!”林桑笑嘻嘻的说。
李院长扭头就看见林桑年轻漂亮的脸上笑容灿烂,李院长的嘴角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几秒过后,李院长的嘴角又向下拉一丝的弧度,笑容瞬间变的苦涩。
李院长目光深思有担忧的眼神望着林桑。像是想起了什么。
林桑没有注意到,林桑正在被花坛中一小朵、一小团黄色的花朵吸引了视线。林桑走过去,弯下腰闭着眼睛在花朵上轻嗅,呼吸着淡淡的花香。
几秒过后,林桑睁开眼歪着头问道:“林院长,这些花是什么时候种的呀,可真好看。”还是她喜欢的黄色雏菊花。
她的认知里,雏菊花代表着:希望和美好、幸福和快乐、还有纯洁的爱。
也正符合林桑对生活生活的态度。林桑尤其喜欢阳光从上方照耀到黄色雏菊花的样子。
“林桑,你......想不起来了吗?”李院长犹豫了一会儿问道。
林桑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这些黄色雏菊花和我有关系吗,感觉出了车祸,发生了好多事,我忘记了很多东西。”
“李院长,你可以和我说说嘛?”林桑走上前,装作小朋友的样子,摇了摇李院长的手臂撒娇道。
李院长想了一下,摸了一把林桑的头,慢慢说道:“你说过喜欢黄色雏菊花,所以我把黄色的雏菊花种在了花坛里。”
“是这样嘛,”林桑笑开了,她本来就爱笑,笑起来的样子尤其好看。
眼睛微眯,眼下有重重的卧蚕,眼睛里似有星星在发光,黑白分明。
“李院长,我好爱你。”林桑柔柔的说,温情。
“你啊。”李院长微笑地看林桑。
林桑揽着李院长的胳膊继续走,临走出花坛时,李院长扭头仿佛重现了阳光下的那一幕。
蹲在花坛里,手里沾着黑泥的女生转过头对身后的男生说:“我没有花了。”
男生听见女生的声音转过头,说:“这几朵花给你,你来种。”
在种满黄色雏菊花的花坛中,男女生互相对视笑着。
那么和谐美好。
李院长又一个眨眼,幻象消失不见。李院长扭过了头,另一只空着的手在林桑揽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握了握。
林桑当这是李院长对自己爱的动作,林桑的另一只手覆在了李院长的手上。
两人来到爱幼孤儿院的走廊,李院长带着林桑走过了几间教室。
“铃——”的一声,铃声响起了,小朋友们下课了。
李院长带着林桑停在了一间教室的门口。下课后的小朋友们活泼的紧,他们似小鱼儿从教室里涌了出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林桑和李院长。
“姐姐来啦,姐姐来啦!”一个留着娃娃头的小男孩出教室门,一眼看到林桑,活泼、清脆、稚嫩声音喊到。
小男孩一边说,一边向身后出来的小朋友们望去,和他们分享这一喜悦的消息。
林桑微低着头,微笑地看着这些到她腿边的小萝卜头们。
教室里的孩子们全涌了出来,把林桑围了一圈。李院长慈爱的望着这一幕。
林桑和小朋友们的关系很好,每到每月的15号,林桑都会来孤儿院,小朋友们也非常喜欢这个,喜欢微笑,并且有时给他们带小礼物,为他们画画的姐姐。
“大姐姐,我们好想你啊!”一个留着刘海,两边扎着辫子的小女孩说。
林桑走到他的旁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对他围了一圈的小朋友们说:“我也很想你们。”
小朋友们欣喜,大胆的小朋友直接抱住林桑的腿,其他的小朋友们也争先恐后的要抱住林桑的腿。
林桑一个个的在他们的头上揉过。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再撒娇了。”林桑柔声说,小朋友们纷纷抬头看她。
“我要给你们画画了,今天轮到哪个小朋友了?”
林桑揉揉脑袋,装作很苦恼的样子,想让小朋友们帮她,想起忘记的事情。
小朋友们听后左右看了眼旁边的朋友,然后他们一起向在外围的一个留着刺头的小男孩子去。
“到他啦,到他啦。”小朋友们异口同声地说。
被指到的小男孩不好意思,他低着头走到了林桑面前。
“我叫王子旭,今天轮到给我画画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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