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群师妹们还在闹着要摸一摸三生花。
一旁的阮玉容看不下去了,“周师姐,你们别玩了,当心把灵花弄伤了,师父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没事,我们就摸摸,很小心的,不会弄伤这朵小宝贝的。”
小宝贝?!
风殊白:“……”
就在风殊白忍无可忍,准备朝这群如花似玉的女弟子们吐口水时,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
一帮弟子们都老实了,恭恭敬敬站直了,齐声道,“师父!”
苏凤鸣一点头,朝着身后跟着师予寒道:“寒儿,回去吧,莫要忘了为师刚才与你说的话,好好修炼。”
“是,师父!”
“三生花若你同修,需与你片刻不分,要是时时带着水盂自是不便,这样吧,这件织锦宝带送与你,你以后行走时候可将三生花系于肩上而不伤其根。”
“谢师父。”师予寒走过去,苏凤鸣从袖子里掏出一根七彩的锦带,在她肩头点了两下,然后轻轻一招手,三生花从水盂里飞出,直接落在师予寒肩头,她肩头锦带一闪,像是活了一般,飞走如神,瞬间在她雪白的衣衫上织出一片脆嫩的荷叶,三生花便落在这片莲叶之上,浑然天成,好像这朵三生花本就是衣上图样中的一部分。
这一下,师予寒肩上多了一朵小小白莲花,映着绿荷,人花交映生辉,本就清冷出尘的师予寒越发清雅脱俗。
苏凤鸣满意的点点头,“甚好。”
一帮弟子看得一阵艳羡!陶贺洲的眼睛直接看直了,目光紧紧盯着师予寒,一眨也不眨。
师予寒眉尖轻蹙,仿佛没有察觉到陶贺洲炙热的眼光,她目不斜视地走到弟子当中垂首而立。
苏凤鸣:“三生花乃万年奇花,从今日起,本派上下要打起精神巡山值夜,防止有人来偷盗宝花。”
“是,师父!”一众弟子齐齐领命。
周青萍慷慨陈词,“师父,我们一定不会让别人抢走灵花小宝贝的!”
一群师弟师妹大声高呼:“对!灵花小宝贝是我们玉凤宗的!我们誓死保护灵花小宝贝!”
风殊白:“……”
日暮时分,师予寒回到山中小屋前,没有急着回房,也没有趁天黑沐浴,而是站在山崖边,望着落日的余晖发呆。
风殊白坐在她肩头,目光也远远看向天边。
日升日落本就司空见惯,以前从不觉得夕阳有何难的,可是当你十多年都在洞中没有踏出一步,不知道今夕何夕,那些曾经习以为常的景色一下子都变得温柔起来。
师予寒薄唇紧抿,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死对头是个闷葫芦,不爱说话,可是风殊白却感觉的此刻的她异常沉默。
那是一种悲哀的缅怀的沉默。
风殊白不禁好奇,死对头在思念谁呢?
天终于全黑了,师予寒嘴角轻喃,眼神里透着几分寂寥与悲伤,“风殊白,你真的死了么……”
风殊白怔了一怔。
十三年前,青龙山脚下。
一身白衣的师予寒也是这么看着自己,“你要走了吗?”
“对啊,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咱们就此别过,日后怕是不会再见面了。”
“你打算去哪里?”
风殊白又想起自己那时故意说的玩笑话,“你是正道我是魔道,咱们是死对头,见面就没好事。你瞧瞧,遇见你我是不是总倒霉?不过啊,我很快就不用担心了。”
没想到她们还是再见面了。
风殊白叹了口气,回想昨天,刚重塑的身体还没来及享用,就被冲击波碎成了渣渣,自己的魂魄还被吸进了三生花里。
难道,遇到死对头真的会倒霉?
风殊白一屁股坐下来,无聊地晃悠着两条小根须——她的一双小短腿。
一人一花回到屋里,师予寒伸手将风殊白从肩上摘下来,放到水盂里,然后拿了案上的古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琴声传来,琴声婉转悠扬,随着夜风徐徐飘散开去。
风殊白躺在水盂里,听到琴声,蹬腿站起来,游到水盂边缘,目光朝窗外看去,看到师予寒一个人坐在修竹下,对着清风朗月抚琴。
背影颀长,衣摆随风飘动,发丝轻扬,月光融融,她整个人身上清清冷冷,竟比那月光还要冷上几分。
风殊白定定地看着她,悠扬的琴声在耳边回转,这曲子她听过,还不止一次。
十三年前,师予寒抚过,也是在这样万籁俱寂,月光清幽的夜晚。
那时候,她在山洞外抚琴,她躺在山洞里面听。
琴声中,她觉得的心平静极了,甚至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
她喜欢这种感觉。那一觉,她睡得很踏实,是“旧疾”发作后从未有过的安眠。
想到这里,风殊白又看了那道洁白如雪,坚毅且清冷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这琴声比起十三年前的平和潇洒,变得寂寞了许多。
等到师予寒推门进屋,风殊白眯缝着眼睛差点睡着了。
“花花,你今天还想出来晾晾吗?”
风殊白现在只想睡觉,一动也懒得动,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师予寒见三生花纹丝不动,并没有晃动花尖回应自己,“那好,今日你便在水盂里吧。”
风殊白一觉睡到大半夜,半夜她是被冻醒的。
夜晚山间更深露重,山风呼呼地穿过窗户往里吹。而她,就搁在窗户下,还全身泡在水里。
“啊啾……”风殊白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好冷啊……啊……啾……”
她现在就是一朵柔软可怜的小花,小花身不怕冷,没得感情感觉,可她有啊,她怕冷。
风殊白瞥见水盂旁的那条帕子,正是师予寒洗澡时候用来盖住三生花的那条。
风殊白蹬着小腿,双臂扒在盂壁上想要翻出来。
奈何腿太短,盂壁太高,她折腾了几次都没出去,几次都掉下来,重新跌进水里。
然后身上更湿,她更冷。
试了好几次后,风殊白望着盂壁快哭了。
今晚她注定要泡在水里冻一夜了,就怪她刚才太困了,应该告诉死对头把她拿去去晾着的。
正在她绝望的时候,床上睡着的师予寒大约是听到动静,起身下床了。
她走到水盂前,看着水盂里还未平静的涟漪,低头问:“花花,你怎么了?”
是死对头!太好了!师予寒你快把我拉出去!水里太冷了!
风殊白使劲地在水里扑腾。
“你是想出来吗?”
风殊白疯狂点头。
一只手轻轻捞起了三生花,把它托在掌心里细细打量。
风殊白趁机用小短腿在她手心里写字,“冷。”
师予寒察觉到三生花在手心里挪来挪去,后来反应过来她在写字——冷。
“你冷吗?”
风殊白又赶紧写字,“是。”
师予寒勾了勾唇,轻轻摸了摸花尖。
风殊白见她是懂了,以为她要把自己放回桌子上,最好能给自己盖上帕子,那样就更暖和了。
谁知,师予寒直接捧着她走到了床前,把她放在枕头边,还给她盖上一角被子。
风殊白把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要说一点都不感动绝对是假的。
很快身体就暖和了,被子上传来清冷的香。风殊白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好闻,似乎似曾相识,她鼻尖嗅了嗅,钻进被窝里,很快就睡着了。
好冷冷,更完钻被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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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花身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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