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年华书房里。
年华居高临下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如同睥睨众生,掌握一切权势的帝王一般,只是脸上硕大到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打破了这一景象。
年华怒不可遏,他愤怒地拍动面前的桌子。
因为动作太大牵扯到脸上的伤口,这让他收起动作,不可避免的“嘶——”了声。
缓了好几分钟年华才继续说:“逆子,你竟敢打你父亲。”
年似锦淡定的解释:“我只是为了让你苏醒,你也知道人昏迷的时候很危险,万一咬到舌头了怎么办。”
年华闻言怒气没消反倒愈演愈烈,他猛地取下脸上的墨镜,指着眼窝的乌黑,吼道:“这就是你的方法吗!”
年似锦:“……”
他也没想到江寒所谓的有办法就是邦邦两拳。
事情已经发生,他只能背锅解释:“反正你醒了。”
你就说有没有用吧。
年华气了个倒仰。
当时在凶猛的拳头下他只能顶着熊猫的眼圈醒来。
时间回到现在。
年似锦见父亲又要气撅过去,于是好心说了一句:“不要再昏过去了。”
情感上他觉得要昏,理智告诉他要清醒。
想起砸在自己眼上的疼痛,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瘦弱的二儿子武力突然变得那么高,但他唯恐再来一遍,身体不由得抖三抖,咬牙切齿的说:
“滚出去。”
年似锦:“……”好嘞。
他麻溜的关上房门,刚走出门口,透过窗户就看到摊子上,江寒满脸不爽的飘在上方,段七委屈巴巴的练习第二张符。
看到这个和谐友爱的画面,年似锦不由得勾起嘴角。
一通电话打破他正当好的心情。
他冷漠的垂眸看着陌生手机里的熟悉号码,沉默片刻之后还是挂断。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还会联系自己
但是电话那头的人不甘心,不断地打电话来骚扰,最终年似锦还是接了起来,他烦躁的走到二楼走廊的窗户接电话。
“——你有什么事?”
“你还在因为那件事生气吗,你也知道我在娱乐圈身不由己。”
年似锦细长苍白的手指曲起,烦躁的敲击窗沿。
年似水正巧走出房间,面对年似锦突然转变的性格他完全招架不住,没想出办法的这几天能避则避。
现在年似锦的性格实在转变的太迅速。
时而清冷淡定时而活泼潇洒。
一个人是怎么做到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呢。
余光瞥见他站在一旁打电话,尽管他排斥年似锦进入这个家庭,却也承认年似锦长相足够漂亮。
他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
漂亮立体的五官如同昂贵的白瓷瓶一般,找不出一丝可以挑剔的污点。宽大的衬衫被阳光照得更加透亮,露出衣服下隐隐约约的苍白瘦弱的身躯,黑色的牛仔裤将细长的双腿包裹起来,让饱满的臀部和纤细的腰肢更加明显。
他下意识的走近年似锦,比起浑身裹满冰霜对自己冷眼的年似锦,他更不喜欢那个活泼随和的人。
——因为这样意味着自己对年似锦早就没有任何意义。
“你到底有什么事?”年似锦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视线,他不耐烦的说道。
电话那头唯恐年似锦挂掉,小心翼翼的说:“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
“不……”年似锦刚想拒绝,就听见耳侧传来一道声音,【好呀】
年似锦一顿,此刻江寒懒洋洋的将头靠在年似锦的肩膀上,身下的灵魂尖尖自由自在的飘荡。
江寒目光灼灼的看着年似锦:【有吃的,我要吃】
年似锦叹了口气,见江寒丝毫没有想要转变心思的念头,只好同意了电话那头邀约。
年似水突然出声问道:“你要去哪?”
年似锦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心情正好的他甚至给年似水讲述自己的去向:“唔,有人要请我吃饭。”
年似水:“……”谁那么想不开啊。
等等,年似锦离开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今天中午他们能够吃一顿正常的饭,思及此,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年似锦的背影。
——虽然不知道要见面的家伙是谁,但是祝你好运。
*
年似锦按照约定来到白云酒楼,很快服务员的便引着他来到早就定好的包间,等服务员退出去后他才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间尽是复杂心绪。
范星望着年似锦,痴迷和嫉妒相互交织的复杂思绪不断涌入他的心里。
他一方面欢喜于年似锦对自己宠爱,可另一方面,不可避免的生出年似锦比自己还好看的嫉妒。
他和年似锦的相遇就是一场意外。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被经纪人带到酒楼去见各个赞助商,说好听点见见世面,说难听点就是勾搭金主。
他对这种事不屑一顾,看着那些谄媚讨好的同行他烦躁的走出包间。
就在这时候,一个瘦弱的男人从走廊对面走过来的时候不巧撞了他,那个男人就是年似锦。
年似锦好看的唇轻声说完“对不起”后便跟着面前大腹便便的男人走。
范星一时间被年似锦的漂亮所震撼,很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年似锦这样的样貌肯定会是每个金主的心头好,甚至会生出变态的喜好,而年似锦跟着的男人显然就是个被酒色掏空的男人。
眼见年似锦要被折辱,他也不知道哪里生出的勇气,拎着酒瓶子气势汹汹的推门进去,然后就看见——
大腹便便的男人此刻对年似锦点头哈腰:“年二少,你看……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这才恍然意识到年似锦并不是刚入行的明星,他自己就是资本本身。
年似锦眼尖的瞧见范星手里的酒瓶子,轻笑着给他解围。
之后年似锦给范星解除和原公司的合约并且赔付违约金,将他签入自己的娱乐公司。
全公司的资源都往他倾倒,一开始他感激于年似锦对他的偏爱,可是周围的闲言碎语不断在他周围响起。
人们喜欢用各种露骨的语言描写两人之间的情事,缠绵又暧昧,仿佛真的躲在床底一般。
每次听到这他都会冷笑一声,要是两人真的有□□关系就好,毕竟为了年似锦的身体,他可以多留一会。
年似锦的确对他很好,可他想要的地位年似锦给不了他。
反正年似锦对自己那么好,那么自己把他当做踏脚石想必也不会在意。
想起那位少爷给自己的报酬,他笑得更加明媚。
谁叫年似锦不跟他上床呢,如果有了肌肤之亲,这样他对年似锦就会更温柔一点。
就算江寒再迟钝他也注意到范星眼里的复杂情绪,他困惑的询问年似锦:【他和你什么关系啊】
年似锦飘在一旁无所谓的说道:【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江寒总是说人类是个很奇怪的生物,年似锦很赞同这点,他从家里得不到的爱只能从外人那里得到。
当时他对范星好只是希望范星也以同样的好回报自己,他要的不多,只是希望有个人爱自己罢了。
结果没想到自己亲手浇灌出来的捅自己最深,当真是讽刺。
“想吃点什么,我请客。”他装作不在意的展示自己手腕上的陀飞轮腕表。
但是江寒只是个刚刚下山的大妖怪,他完全不知道这些奢侈品的价钱。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还不如路上的炸洋芋来的诱人。
他迫不及待的翻开面前的菜单,喜滋滋的同年似锦说:
【我告诉你,我已经认识很多字了】
年似锦挑眉没做声。
江寒翻开菜单,在看清的那一刻笑容僵在脸上,这些……都是什么!!
他不信邪的翻开第二页,沉默片刻他只能拉下脸求助年似锦:【这里面写的什么?】
这本菜单不仅是全英文书写,甚至没有几张图片。
对于刚刚认识简体字的江寒来说,这上面的内容简直是天方夜谭。
年似锦不着痕迹的瞥了眼有些不耐烦的范星,轻笑说道:【既然不认识,那就全部都点一份好了】
江寒察觉了什么。
他看着飘在一旁的年似锦。
年似锦靠在一旁,漫不经心的盯着自己下半身的尖尖,仿佛只是提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罢了。
——这个人类,比他想得还有意思。
年似锦注意到视线,低头嘴角含笑:【反正你什么都能吃下】
就算知道年似锦是借了自己这把刀,他也只能心甘情愿的跳下去……反正又不吃亏。
他大手一挥:“这本子里的我都要一份。”
一旁的服务员愣愣的接过菜单,他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全都点?”
范星也没想到一向胃口很小的年似锦竟然要全部点完,要知道这个酒楼可是高档酒楼,一本菜单都点可是要花小十万。
虽然这钱他不是出不起,但是有必要为年似锦出这个钱吗?!
他试探问道:“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江寒眼见到嘴的鸭子要飞了,立刻不爽的皱眉:“你出不起?出不起请什么客呀。”
还说是什么正当红的明星呢,这点钱都没有嘛。
范星被江寒眼里的嫌弃刺伤,他大度的冲服务员说:“都上一份吧。”
这是来了个大单子啊,若不是为了形象,服务员恨不得欢呼跳跃的出门。
很快,一盘盘装扮精致的食物被摆上桌。
范星冷眼看着这一切,尽管这些食物的量都不大,食材也是最好的,但是以年似锦的胃来说,不管是冷食还是量,他都无法承受。
就在他等着看年似锦的笑话时,面前的盘子瞬间空了。
江寒品尝截然不同的食材,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
一叠叠空盘子不断垒起,服务员不断进进出出的取下旧盘子换上新的菜。
年似锦没管江寒在餐桌上的大快朵颐,他飘到酒楼一旁的落地窗。
这间饭店的装修非常好看,饭店的屋子围成一个圈,而圈子中央开辟了一小块地,假山立于小型喷泉,喷泉四周种上低矮的树。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穿梭其中,可以自由通过一楼的走廊就。
一只浑身通体雪白的田园犬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管他的主人怎么呼唤依旧不动。
年似锦手指撑在下巴上,思索着小狗能够看到鬼魂的事原来是真的啊……
突然,他从玻璃的反射上看见江寒将手掌放在红酒瓶上。
【嗯?】
江寒有些心虚,手指不断在红酒瓶上打转,他强调:【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把感觉分享给你的】
要是真的分享了,年似锦再次发狂的话,他可没有身体压制他。
年似锦淡定:【在这件事上,我对你的信誉可是不高】
江寒不高兴的噘嘴,翘得可以挂上一个油壶,他手指依旧在红酒瓶上念念不忘,他轻声询问年似锦:
【真的……不可以吗?】
年似锦直直的看着江寒,最终还是纵容了他:【绝对不可以分享给我】
【嗯嗯嗯】
江寒得了许可立刻欢呼一声,他撬开红酒瓶塞,“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随后猛地将空瓶子砸在桌子上。
一旁的服务员小心翼翼的问:“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吗?”
江寒咂摸着嘴巴里的味道:“这个东西,再来十箱。”
服务员:“好的。”
范星:“???”
当这是啤酒吗,什么再来十箱。
这个饭店一瓶柏图斯正牌可是十万多,来十箱他得把刚到手的片酬付出去。
江寒见范星反对,不爽的抓起叉子猛地戳进木质的桌子上,他皱眉说道:“你付钱的吧?”
范星下意识的吞咽口水,原本激动站起来现在只能怯怯的坐了回去。
“你,你请。”
江寒心满意足的坐了回去,硬生生将叉子拔出来,顺带着带出几粒木屑。
他看着餐桌上的洞口,用叉子指着范星:“他来赔。”
谁叫范星惹他生气的。
服务员:“……好的。”
年似锦叹了口气,糟心的转头和小白狗继续大眼瞪小眼,而范星坐立不安的看着面前的江寒不停地喝干一瓶又一瓶。
他明明记得年似锦酒量不好,当时哄了好久年似锦都喝过……为什么现在都没有喝醉!
眼见自己的钱如同瀑布一般哗哗流出,他终于是坐不住了,猛地拍桌站起来:“年似锦,你是在故意折辱我吗?”
大妖怪江寒被酒精入侵的大脑昏昏沉沉,年似锦苍白的皮囊不可避免的染上一层绯红,尤其是眼角如同晚霞一般红得惊人。
混沌的大脑让他误以为范星不准备付钱,
于是他冷笑一声,准备让范星体验一番什么叫做“醉拳。”
范星丝毫不惧,尽管他一直被观众叫做花瓶,但是武力肯定要比瘦弱的年似锦厉害。
然后他就被打倒在地,他一边迎接雨点般的拳头,另一边懵逼,为什么现在年似锦的力气那么大???
另一边包间的白安察觉到外面的热闹,刚想起身去看,另一个同伴颜起白正巧推开门口,笑眯眯的说:“你知道闹出事的人是谁吗?”
“范星和之前被他捅了一刀的赞助人。”
赞助人?那不是年似锦吗。
白安一顿,他连忙起身想要去看看,随后就发现这位一向稳重的影帝此刻满脸坏笑,仿佛瞧见什么有趣的事。
白安:“我知道你跟范星有些纠葛,但是幸灾乐祸没必要那么明显吧,要是被拍到你就完了。”
颜起白和范星当时争夺一起代言,不管是资历还是咖位这个代言都该落到自己手里,结果没想到被范星截胡,想来也是他身后金主运作的结果。
“你说那位金主怎么就看上范星了呢,那个如同鸡仔一般的身材,脸也不知道做过几次,我还见过他鼻歪时候的模样。”
“——这滤镜也太大了吧。”
白安皮笑肉不笑:“说到滤镜你不也是吗,哪个人会把高中的音频留到现在念念不忘,无非是记忆里的不断美化。”
颜起白一顿,高中时候他曾经在YY上意外进入一个人的频道,上面显示那人一直开着麦克风却没有说话
他竟然也耐下性子彼此沉默了半小时,直到父母叫他吃饭,他才着急询问那人: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你为什么要开这个频道呢?”
过了好久,那头才传来一道疲惫又干净的声音:
“我只是……有点孤独罢了。”
他本来想问清那人的名字,但是彼此隔着网线,第一次就问太冒昧,所以硬生生止住了探寻的借口,只是他没想到,之后这人再也没有登上这个频道。
所以他只能留下这段音频,不断在脑海里揣摩那人是什么模样。
颜起白迫使自己从幻想中走出:“说起来,也不知道范星的金主是什么模样。”
“说不定是个被酒色掏空的富家子弟,整个人虚的要命,满脸麻子,跟个猴子一样。”
“也有可能就是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起路来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尖。”
不管怎么形容,中心思想只有一个——丑。
白安脸一僵,脑海中不由得冒出年似锦。
那张脸要怎么样才能跟丑扯上关系。
包间里。
年似锦眼见江寒站起来大脑放空,一副已经喝醉了模样,果断接手了自己的身体。
他看着在地上装死的范星,轻声说了一句:“没死吧。”
这道声音如同暖流一般将他心里的阴霾卷走,一瞬间那个自己熟悉的年似锦又回来,他深情款款的看向年似锦。
尽管因为鼻青脸肿这个深情面孔有些扭曲。
年似锦却是漫不经心的起身,含笑轻声地喃喃自语:“……果然不应该拿香火吓唬他。”
想想刚下山时候还视钱财无物的大妖怪现在都应激了。
不过,年似锦将手掌抚上自己的心口,江寒醉酒和自己不一样,格外的安静。
江寒迷迷瞪瞪的回到自己的空间里,原本缠绵的池塘多了几条金鱼,竹子小屋里则是出现了一张格格不入的席梦思大床。
江寒:“……”
江寒愤愤不平的跺脚,低声说道:“那家伙又擅自修改我的地方。”
说得硬气行动得软。
江寒乖巧的钻进被窝里,冰冷坚硬的木床比不上软乎乎的大床。
——年似锦对此深表同意。
包间门推开的声音吸引了年似锦的注意力,他第一眼就认出白安,随后困惑的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准确无误的认出那人——颜起白。
年似锦一顿,毕竟他没忘记为了范星的资源和颜起白对抗的那件事。
白安担心的走上来:“没事吧?”
想也知道范星找年似锦肯定不安好心。
躺在地下的范星:“……”有没有人为我发声啊!
“啊,果然有伤口。”
年似锦看过去,就发现年似锦的手指被划伤了,应该是江寒砸碎酒瓶子是碎片划伤的。
他看着一厘米的划伤,漫不经心的说道:“没关系的。”
反正江寒醒来后很快就会愈合。
“不行,”白安紧紧皱眉,让服务员送来点碘酒和创口贴,仔细认真地给年似锦消毒并且贴上,他低声嘀咕,“……当时我就应该那么做的。”
他说的声音太小,年似锦一时间没听清,“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
颜起白:“……”
颜起白:“???”
他完全没想到范星背后的男人长得那么好看。
年似锦身上的白衬衫沾上了酒渍,如同寒冷的冬天里开出的一朵梅花,孤傲而□□,下半身紧身的黑色牛仔裤勾勒出他纤弱的腰肢和细长的双腿。
此刻他垂眸任由白安的动作,浓密的睫毛翘起,似乎染上了包间灯光的点点宝石,尽管年似锦接管了身体,但是留下的酒意却没有消失,眼角的绯红挑起,如同胭脂抹上去一般。
颜起白的眼睛从上至下的扫荡,最终落在年似锦下巴上的红酒水珠,眼神顺着水珠划过苍白的脖子、脆弱的喉结直至没入精致的锁骨里。
颜起白狼狈的收回视线,他没办法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缺陷。
更重要的是,年似锦的声音和那道声音太像了。
年少时念念不忘的人顿时就有了具体的形象。
颜起白迫使自己忘记,他们怎么会是一个人,富贵的小公子又怎么会孤独。
绝!对!不!可!能!
深睡的江寒完全不不清楚人类的爱恨情仇。
他完全陷入深度睡眠,陌生的梦境如同潮水一般涌来。
自己穿着玄色大袍,手指漫不经心的玩弄茶杯,雨点肆无忌惮的打在窗柩上,最后落下汇成小水洼。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江寒轻笑转头,说道:
“你知道你无法关住我吧。”
“——哥哥。”
等到包间里空无一人,范星才慢吞吞的站起来,酒店经理拿着账单的笑眯眯的看着范星。
范星拿着账单手指颤抖,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账单后面的零,他磕磕巴巴地说道:“为什么会那么多钱。”
经理处变不惊:“这些酒……和整个房间的修补费用是那么多。”
能够开得起这个饭店身后的势力也不一般,他不得不付钱,可是他的现钱都拿去投资了,回收不来,所以他只能打电话给他的新金主借钱。
“借钱……被狠狠算计了啊。”电话那头男人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仔细端详着靠在身旁男人的脸。
范星硬着头皮说:“我也是为了你试探年似锦,你不能不管我。”
“钱可以给你,你要付出什么知道吧。”
范星想起这人的手段恶寒的抖了抖,可是经理就在身后虎视眈眈的,于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声。
男人挂断电话,丝毫不在意范星无法出席几天后的宴会。
范星艰难地付钱,他现在万分后悔,还不如乖巧跟在年似锦身边。
自己与虎谋皮结果被虎吃了个干净。
*
城郊一间破旧的屋子里。
两男两女聚在一间四四方方的房间,房间非常破旧,每走一步飞起灰尘,蜘蛛黏在蜘蛛网上窥视每一个进来的人。
屋子里密不透风,连微弱的月光都投不进来,几人只能靠手电筒照亮面前的一切。
颜微害怕的抱住闺蜜的手臂,有些担心问道:“不会出什么事吧?”
领头的男孩笑着说道:“不会的,以前来这里的人都没有出事。”
他按照给的提示,分别在四个角放下一个碗并且倒入满满的矿泉水,之后取出另一个碗放在最中央,倒入生米并且插入香火。
“大家站在自己的站位吧。”
他们要玩的就是四角游戏。
每人分别站在其中一角,双手遮面面对墙壁,由第一位出发后轻拍第二位的肩膀随后站在第二位的位置上,第二位拍第三位……由此类推,第四位来到第一位的空地后拍掌三次游戏结束。
游戏听起来简单,但是等待的过程很煎熬,谁知道自己拍打的是谁的肩膀,又是什么东西拍打自己的肩膀。
领头的男人作为第一位,他深吸一口气后拍打第二位,一切都非常顺利。
颜微是第三位,她没有忘记刚刚点香火的时候她看见烟气的扭曲,仿佛有人蹲在上方吸食一般。
可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无限的想象是人类恐惧的源泉。
直到拍打肩膀的感觉消失了好一会,她才恍然回神,着急忙慌之下差点踢到放在脚旁的清水。
她咬牙硬是让脚转移位置,被轻踢的碗堪堪稳定下来。
已经转身的两人看到这一幕松了口气。
颜微顺利的拍下第四位的肩膀。
快结束了。
第四位松了口气,他立刻跑向第一位的位置,就在这时,他看见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位置竟然站了一个人。
那“人”面对墙壁站着,乌黑的长发遮住了身上所有的皮肤。
……不要拍。
所有人都意识到不对劲,可是即将发出的尖叫和怒吼都无法出声,仿佛被人扼住喉咙一般。
第四位鬼使神差的拍上去。
那东西转过来,露出长到耳朵下的笑容,伸手拍了三下,用异常嘶哑的声音说道:
“游戏——结束。”
……
颜起白端坐在书桌前,盯着那段自己保存完好的音频,仿佛要盯出花来,骤然听见声音,他连忙拿起手机,迫不及待的喊了一声:
“喂?”
仿佛在期待某件事一般。
“哥……”
是妹妹啊。
颜起白掩去心里的失落,关切询问:“怎么了?”
颜微恐惧的声音从电话穿透现实,她尖叫哭诉道: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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