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医生是沈宜安的心理医生,当然,只有顾钰、她和薇薇安三个人知道。
薇薇安是个中规中矩的beta医生,却有一双能够洞穿人心的眼睛,深潭似的,对上那双眼睛,沈宜安觉得自己的秘密都无处遁形了。
“沈小姐,希望下次见面时我能看到你的变化。”
诊室内长相文雅的beta转了转手中钢笔,对着另一边恹恹的少女笑的和缓,“哪怕一点点也是好的。”
“沈宜安,你好像不想去见这个薇薇安。”
沈宜安的抵触情绪十分明显,一向大条的西比尔也察觉到了。
沈宜安淡淡道:“和你没有关系。”
西比尔瞬间炸毛:“怎么和我没有关系!我和你是一起的,你要是不想让我知道就把我赶出去,我快要好奇死了,omega是什么?顾哥还有薇薇安又是谁,你就告诉我呗。”
见沈宜安没有回答,她的气势渐弱,最后几乎是嘀咕,“你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我迟早会知道的。”
“我认为没必要跟一个陌生鬼解释那么多。”沈宜安关了房门,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一把桃木剑。
“怎么就是陌生鬼啊,我们明明都睡了一晚上了,你还跟我说晚安!”西比尔不服反驳道,她们明明都睡了,怎么还说她是陌生鬼啊!
沈宜安眼角抽了抽,决心不再理会西比尔,今晚就将那几本书看完。
她从衣柜里找了一件纯色外套后又推门出去。
顾钰说的书房并不是二楼顾议长的书房,而是三楼的一间房间,书和实验台各占半壁江山,还是当初沈大哥为了顾钰改装的。
不过不巧,沈宜安才上了一层台阶就撞上了沈舒然。
沈舒然的房间就在二楼,撞上是常有的是事。
但从前沈宜安还没分化,沈舒然并没有像昨天农业就自己的恶心想法彻底暴露出来。
alpha翠色的眼眸毫不遮掩的扫过沈宜安颈后的腺体,笑的莫名。
“安安,要去哪?”
沈宜安充耳不闻,脚步更快。
她只想远离沈舒然,远离她那股恶臭的信息素。
但沈舒然却不会轻易放过她,alpha轻轻往前一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扯住沈宜安的腕骨,将沈宜安生生定在楼梯上。
西比尔对这个沈舒然没有一点好感,此时看见她抓住沈宜安的手,当即尖叫起来:“啊啊啊!快放开沈宜安!”
“你又要干什么?”沈宜安甩不开,她冷着脸直直朝沈舒然看过去,喝问道。
“安安,我保证昨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原谅我好不好?”
她的言语低微,行为更加低劣。
沈舒然微眯起眼睛,细水般渐渐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企图沾染上沈宜安。
“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沈宜安神色淡漠,眼底浮上厌恶,她后退半步,万幸的是那股信息素并未真正触碰到她。
因为西比尔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沈宜安和沈舒然之间的空气流通。
她附和着沈宜安,“就是就是,我们安安都那么恶心你了,怎么还有脸凑上来!”
“我对你没有坏心。”沈舒然指尖摩挲着沈宜安伶仃的腕骨,指尖却触到一处疤痕似的长条状物体横在腕间。
“放开我!”沈宜安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淡然,那股如同阴冷毒蛇般攀升的触感让她发自内心的犯恶心。
“安安,这是怎么回事?你割过腕?”沈舒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举起沈宜安的手,将割腕留下的疤痕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她在愤怒,翠色的眼眸一下子就燃气了怒火,死盯着沈宜安,仿佛她捅了沈舒然一刀。
西比尔默默补充了一句:“她好像生气了。”
沈宜安不明白,她凭什么生气,从头到尾不都是她和这些人逼的吗?倘若循着割腕后流的血去找罪魁祸首,沈舒然必然在其中。
沈宜安冷笑一声:“没错,我割过。你去说吧,你和妈妈说,和爸爸说,你和全宇宙的人都说吧,让他们都知道,沈议长的女儿割过腕!沈议长的女儿想死都死不成!”
似乎是戳中了沈舒然的某处,她竟然松了手,脸上表情复杂,眼底闪过暗色,“安安,我……我不知道。”
沈宜安眼神都不给她一个,立刻上楼进了顾钰的书房,然后背后目光犹如附骨之疽,如芒在背。
沈舒然还停在原地,她望着沈宜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心里分明想追上去,可脚步却分外沉重。
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的脚上,有千斤重。
物理意义上的。
早已跟着沈宜安上了三楼的西比尔表示,恶心人不配靠近安安!
她在台阶上站了快半小时,直到顾钰走上来那种束缚感才渐渐消失。
“舒然?怎么一直站在这里?”顾钰关切道。
“就是发会儿呆,顾哥你先上去吧。”沈舒然勉强一笑,她扶着扶手挪动发麻的双脚往下走,一边走一边想沈宜安。
她不关心沈宜安为什么自杀,也不在意沈宜安到底开不开心。
沈舒然骨子里是个自私又虚伪的家伙,她既然想要沈宜安,那些所谓的阻碍就不会是阻碍。
安安迟早会知道自己的一片真心,沈舒然唇角又勾起一个柔和的笑来。
不过自己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突然动不了了。
沈舒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终于下了楼,沈舒然转手就在自己的星网账号上发了一条新内容。
妹妹心情似乎不太好,我该怎么哄她?
配图是一张低垂下花朵的无名小花,显然是从别处搜来的一张图片。
内容发布不到一秒,就有大批粉丝拥入评论区。
ssr的狗:姐姐是个妹控啊!顶顶顶!
和你看星星:好羡慕姐姐的妹妹!好想魂穿妹妹!
……
顾钰推开门,一眼便看到靠在书架上的沈宜安,她手里捧着本书,正看得深入。
颇一股岁月静好的味道。
不过,事实并非是顾钰想的那样,沈宜安在看一本叫做《聊斋志异》的书。
顾钰是材料学方面的科研人和联邦理工大学的教授,他的书架里大多都是些关于学术研究的理论书籍,她找了还一会儿才从书架的不起眼处找到这本牵扯到鬼的书。
随手翻开一页,发现是古文,沈宜安和西比尔都看不懂。
索性后面带着译文,一人一鬼就着译文才看懂是个什么故事。
名字叫《鬼哭》,名字概括了内容,讲的是一个书生借住在别人家里,不想这房子里已经死过人,半夜书生睡下,却听得床下微弱声音唤着书生的名字,道:“我死的好苦啊!”。声音渐大,让主人听见了,这主人就提着剑进了屋子,发现有鬼,后来设了水路道场,请僧道超度亡灵,还在夜里抛鬼饭。从此这房子里就不在闹鬼了。
“宜安,宜安,我死的好苦啊!”西比尔旁的没学,就学会这一句作弄人的话,现学现卖。
沈宜安翻了页,发现书页底下一行小字:本故事未经考证,切勿亲信。
见沈宜安又不理她,西比尔又幽幽噎噎的哭了起来,“沈宜安你没有心,我都被人大卸八块了你竟然还只顾着自己,罔我们还睡了一夜,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睡了一夜就非要一直提吗?
沈宜安搞不懂西比尔的脑回路,而且就算是也是迫不得已,要是有办法把西比尔从自己身体里赶出去,她立刻去做。
“宜安,等很久了?”顾钰走了进来,小孩觉多,他将呦呦哄睡下又嘱咐赵姨不要上三楼,这才来找了沈宜安。
“也没有,我也刚来不久。”看见顾钰,沈宜安放下手中的书,随意扯了把椅子做在了顾钰的对面。
“你的身体怎么样?omega刚分化各项指标都要低一点,免疫力也会降低。”顾钰将眼镜带上,从旁边拿出一个纸质的笔记本开始记录。
他需要把沈宜安的情况告诉薇薇安医生,以便薇薇安能够对沈宜安的病情更好的掌握。
“有点发烧。”沈宜安摸了摸鼻子,她确实没说谎,昨天吹了冷风,现在脑袋还有点涨。
“昨天告诉你别吹风了,吃药了吗?”
沈宜安摇头。
顾钰就站了起来,他从放在柜子上的药箱里找到药片,又去接了杯温水递给沈宜安。
“谢谢。”沈宜安乖乖吃药,她捧着水杯朝顾钰道谢,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淡的。
“没关系。”顾钰笑了下,又问:“西比尔呢,你的幻觉消失了吗?”
“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西比尔又惊叫起来,恐怕她已经忘了沈宜安昨天跟顾钰说过的这回事了。
“消失了,就在和你通话之后。”沈宜安面不改色的撒谎。
顾钰认真看了眼沈宜安,“今天呢,今天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幻觉出现了吗?”
沈宜安再次摇头,“我今天吃了药,应该不会有幻觉了。”
顾钰放下笔,他交握着双手,看向沈宜安,表情略微浓重了些。
掩藏在无框眼镜下的是伪装平静的深海,顾钰问她:“为什么想切除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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