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长到八月龄左右会出现第一次发情,基本达到了性成熟,按理说是可以生育了,但作为动物研究专业人员,周医生,也就是本人,我还是不建议这么早给小白配种,你一定想问为什么对吗?因为大多狗子八月龄身体尚未完全发育成熟,过早配种生崽对它身体不太友好。”周顾想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打动程以闻,“小白交给我,你放一万个心。”
程以闻没接话,捞起小萨摩耶,坐到简易桌椅前面,打开牛皮包装袋,拿出一个肉包子给它。
萨摩耶饭量大,半只野兔撑了一天,苏青汀早就饿了,扒过去咬一大口,麦香肉香裹着大葱汤汁在唇齿间次第展开,好吃到舌头都快吞下去。
太饿吃什么都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因为这个年代的食物,不像后世,添加了太多辅料香精,它更多是食材本身的原汁原味。
商家也良心,皮薄馅多,而不是咬好几口还在吃馒头。
热脸贴冷屁股,周顾习以为常,坐到程以闻对面,大快朵颐地吃着烤鸭,说话含糊不清,“小白反正还小,这事慢慢考虑,不着急。”
苏青汀很快啃完大肉包,周顾丢过来一根鸭架,冲她吹口哨:“小白,接住,你最喜欢的骨头。”
苏青汀:你是懂得惹人发脾气的!
但凡跟她相处过,没人不说她脾气好,长到十六岁,她生气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好死不死让她遇到这俩狗男人。
脾气好,不代表没脾气。
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现在是狗!
苏青汀一爪子将鸭架拍回去,狗男人,谁要吃你啃过的骨头!都是口水!
小萨摩耶皱着小鼻子,冲周顾龇牙咧嘴,然而奶凶奶凶,毫无威慑力,周顾嬉皮笑脸继续逗她,那张大脸越凑越近。
苏青汀忍无可忍,不用再忍,嗷地张嘴咬住他的鼻子,周顾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啊啊啊啊……老程,救我!”
程以闻夹一颗花生米放嘴里,边嚼边看着他们闹,眉眼舒展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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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苏青汀睡得迷迷糊糊中,听到小狼崽呜呜呜地叫着,睁开眼睛,小狼崽正用自己的脑袋蹭她。
小狼崽换上了人类小女孩的衣服,款式简单的碎花棉袄,用后世的审美来看土气了些,但架不住小乔七底子好,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跟洋娃娃一样可爱。
要是皮肤能养回去就更好了,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尤其是这寒冬腊月,风餐夜宿,小乔七脸上冻出了红块,看着怪让人心疼。
小狼崽看到苏青汀醒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脸,随即往地上一躺,张开手和脚,将自己的小肚子露出来。
苏青汀有不好的预感。
见对方不动,小狼崽意识到什么,两只小手扒拉衣服,脱不下来,着急得眼睛红了一圈,跟小兔子似的,鼻子也红彤彤的,可怜得紧。
苏青汀摁住她的小手,嗷嗷叫两声,告诉她,她不饿,而且也断奶很久了。
小狼崽眼里满是水雾和疑惑,小萨摩耶不到两个月,怎么会断奶很久?至于很久是多久,她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小萨摩耶身上为什么会有白狼王的味道。
虽然小萨摩耶和白狼王小时候长得很像,尤其是胸前那撮白长毛,但她还是分得清楚的。
之所以亲近小萨摩耶,一方面因为白狼王,还有就是野兽的直觉告诉她,对方不会伤害她,而且小萨摩耶不到两个月,需要她这只有经验的成年母狼的照顾。
小狼崽跳回床上,把程以闻的军大衣叼到过来,自己先滚上去,小手拍拍旁边的位置,催苏青汀快睡觉。
其实程以闻给她准备了狗窝,用稻草在床边铺了一小块,肯定没军大衣暖和舒服,苏青汀欢快地躺了上去。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地上一孩一狗相偎相依,程以闻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们,一室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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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哥果然心细,苏青汀边啃着肉骨头边再次感叹。
一大早出门买了筒子骨回来,让招待所后厨加工煲成汤,夹给她一根带好多肉的大骨头,这点比周顾好太多了。
顺道买了一盒雪花膏给小乔七,大多男人带孩子活着就行,这让苏青汀对程以闻更加刮目相看,原来糙汉子当起奶妈也能像那么回事。
然而这些夸赞维持了不到三秒,苏青汀就看到程以闻抓住小乔七的脚踝,像拎小鸡似的,将小家伙整个倒提起来,接着往自己腿上一摁,他的手很大,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小乔七挣扎的两只小手。
周顾配合地按住小乔七乱蹬的小短腿,比起程以闻的一切尽在掌控,他就显得慌乱了不少,一会儿功夫,大冬天的就满头大汗。
也在啃肉骨头的小乔七,莫名其妙受这么一遭,很生气地低吼好几声,甚至要去咬程以闻。
程以闻手快,先发制人,捏住小乔七的嘴巴,没控制好力道,小嘴都变形了。
苏青汀扔下肉骨头跑过去,小爪子担心地扒拉程以闻,“嗷嗷嗷……(你们干嘛呢?快放开小乔七)”
“别闹,正事。”程以闻让周顾把小乔七的两只手一块摁住,他拿过桌上的雪花膏,单手拧开,用食指抠出一大块,往小乔七脸上的冻红一点,接着又是一点……
苏青汀没再叫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就是你说的正事,还有你给娃擦香香,能不能温柔一点?练一指神功呢!
周顾要累死了,大声催促程以闻,“快点啊你!你家小乔七怎么比过年猪还要难摁……唔!”
小乔七一脚蹬在他受伤的鼻子上,顿时疼得他留下了生理性眼泪,悔得肠子都青了,京城小问诊悠闲日子不舒服吗?没事儿蹚这趟浑水这浑水干嘛?
擦个脸闹得鸡飞狗跳,好不容易结束,小乔七可委屈了,不管周顾怎么哄,她都龇着牙凶他,至于程以闻,她很怕,从小在狼群长大,太清楚强肉弱食的大自然生存法则。
对于强者,畏惧也尊崇。
小乔七不愿意再待桌上吃饭,抱着肉骨头和苏青汀蹲在墙角里啃,缩成小小的一团,看得周顾有些心酸,小声问程以闻:“我们刚刚是不是太粗鲁了?”
“也是为她好。”程老首长对家里小孩向来严厉,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是实行军事化管理,小乔七一身野性难驯,回去后,一老一小有得碰撞,程以闻担心起来。
“你不粗鲁,”程以闻递给周顾一把小梳子,“扎辫子,你来。”
周顾摸自己的鼻子,心有余悸,讪笑地推回去,“来不了,我没扎过辫子,万一把她弄疼怎么办?你做舅舅的不得心疼啊?”
“不心疼,”程以闻看了眼小乔七乱糟糟的鸡窝头,有点嫌弃,“赶紧给她扎起来。”
“真扎不了,一点扎不了。”周顾吃一堑长一智,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程以闻沉吟片刻后,“太麻烦了,要不给她剃了?”
周顾怜香惜玉,“不太好吧,女孩子都爱美,顶个光头多难看。”
“那你就去扎。”
“扎不了。”
你推我搡中,小萨摩耶扒着矮桌站起来,两人同时扭头看它探出脑袋,将程以闻手里的小梳子叼走了。
周顾咽了咽口水,不可置信,“它刚翻白眼了,是嫌弃我们吗?”
小萨摩耶回到小乔七身边,前爪子扒着她的后背,再度站起来,然后叼着小梳子帮她梳头,动作很轻,怕弄疼她。
程以闻点头,小家伙有嫌弃他们的实力。
午饭后,程以闻出门办事去了,周顾留在招待所照顾两小只,给小萨摩耶鼻子和嘴巴擦药。
低头的时候,黑色碎发挡住半边眉眼,比嬉皮笑脸的时候,看着靠谱多了,手法也很专业,苏青汀一点没觉得疼。
完事后,周顾摸摸小萨摩耶的脑袋,笑笑道:“特制创伤软膏,不出一周,这伤就能好全乎了。”
小萨摩耶用爪子拍他的手,又指了指他的鼻子。
苏青汀知恩图报。
“你让我也擦药对吗?”周顾受宠若惊。
小萨摩耶点点脑袋。
对程以闻和周顾,苏青汀其实早就完全信任了,不会担心他们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怀着这份心情,苏青汀趴在周顾脚边的军大衣上,和小乔七呼呼地睡起了午觉。
似梦非梦中,听到一声狼嚎,苏青汀刷地睁开眼睛,什么都没看到,脖子就一击刺疼,条件反射地张嘴咬住对方。
周顾一手吊一只,疼得他浑身汗毛倒立,欲哭无泪,“俩小祖宗啊,快别咬了,打狂犬疫苗,也是为你们好。”
打完狂犬疫苗,苏青汀和小乔七精神不济地趴地上,周顾将她们抱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四肢无力,打瞌睡都是正常反应,睡一觉就好了,你们乖乖在家,我出去买点吃的回来。”
苏青汀听到关门声,没过会儿,有脚步声传来,周医生这么快回来了?
不对,门没开,那人是翻窗进来的。
谁?小偷吗?
偷小孩还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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