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尽量四处踱步，给指挥车传去最全的现场画面。

——指挥车内——

任队和徐副队对着桌上W酒店地下的设计图，通过黑羽和江晟生提供的路线，用红线表明了通往私人会所的消防通道。当初为了消防达标，W酒店当初整改了几次。但是舞台的后台那么大一片空间并不在设计图纸上面，多半是后来挖的，这么大个工程居然神不知鬼不觉。

“已探明人质藏匿地点，人员部署就位。第一和第七小队前往解救人质，第五小队注意围堵出口，特警同志注意封锁现场，不要放过任何人！”任队下达最终指令，“收网！速度快！”

“江晟生，待在那里别动！”任临风不忘吩咐道，带着第七小队还有一干人马从正门还有员工出入口浩浩荡荡地冲进了W酒店。

酒店的大堂经理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地跑过来：“警官，这……”话还没说完就被任队打断。

“异端局办案！”他们留下一些人将大堂里的工作人员控制住，以免他们通风报信。但是还是慢了一步，一名保安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拉响了整个酒店的安保警报。

场内的保安接到了警报后，没有几分钟，会所内就已经开始骚动了。与会的人类都是些所谓的社会名流，都不想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这里的事情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若是被摆上台面，还是有损社会形象。

与座的吸血鬼们反而比人类要镇静得多，或许是他们背后的大家族让他们有持无恐，又或许是他们对自身种族力量强大的自信。况且这年头的吸血鬼都是讲人权的，进来异端局也不像历史上教会对待异端份子一样会被当众处以死刑。

“什么？异端局？”后台里其他在交接商品的顾客，听到这个消息，也顾不上自己刚刚花重金拍下来的商品，拔腿就跑，但是又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只是到处瞎窜，全然丧失了体面。

黑羽、白桃和江晟生站在慌乱的人群里，显得突兀极了。

同时和他们一样毫无动作的是三个吸血鬼，看到黑羽一行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上来就给了黑羽一拳。黑羽虽及时躲避，没让这拳打实，但还是挂了彩。

“是你吧，杂种！”那名挑事的吸血鬼说道，“之前眼拙没看出来，你身上这人类味冲的！”

半吸血鬼基本上没可能在吸血鬼社会获得很高的地位，要么在社会上以人类的身份苟活着，在黑市买点血过活，要么就是为对吸血鬼异端局卖命。而黑羽伪装成吸血鬼混进这些他们的圈子，一旦暴露半吸血鬼身份，绝对会被认为是异端局的走狗。

黑羽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从自己的西服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就和那个吸血鬼干了起来，匕首直捣胸口。吸血鬼的同伴看到，也都加入了战局，围住了黑羽和白桃。

白桃迅速地拔出了枪，原本就骚动的会所因为这一声枪响变得更加混乱。

吸血鬼的反应速度不是吹的，子弹都可以躲过。

江晟生在一旁也着急，他还没有配枪的资格，只有一把异端局标配的匕首。他拉住一旁已经看傻眼的欧阳季躲到一个角落，嘱咐道：“别乱动。”说罢也带着这个匕首加入了混战中。

“呦，这还有一个走狗。”一个吸血鬼拦下江晟生的路，阴阳怪气道。

江晟生不理会这种低级的嘲讽，攻势不减，下手果断。黑羽感激地看了一眼江晟生，他的加入虽然不至于有压倒性的优势，但是让他们不再那么被动和狼狈。

半吸血鬼虽然不一定有纯吸血鬼那么全面，但是总是会继承到某方面的优势。黑羽是感知和对气息的掩藏，江晟生是速度和快速愈合能力。

在江晟生的攻势下，吸血鬼居然格挡不及，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他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杂种！”在下一轮攻防中，一记重拳让江晟生感受到一口血腥气冒出，脸也被指甲给划破了，血液过了几秒才从伤口缓缓流下，给他那张被打扮得凶神恶煞的脸增添了几分狠戾。

江晟生心里火气直冒，正当他要和那吸血鬼拼命的时候——

“不许动！异端局！”任队此时带着一伙人冲了进来，“全都趴在地上！”

三个吸血鬼互相对视，寡不敌众，况且还是专业的猎人，抵抗意义不大。两相权衡下，他们乖乖地趴在了地上。第七小队马上给他们注射了L-药剂，这种药剂可以削弱吸血鬼的能力，让他们虚弱失去抵抗，效果持续24小时。

任队看到半曲着一条腿，靠在墙角休息的江晟生，走过去：“没事吧。”他眼尖地看到江晟生脸上有血迹，“你破相了，让我看看伤口。”说罢他便伸手要去捏住江晟生的下巴，想凑近看看。

江晟生头一偏，避开了，任临风停了一下，把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江晟生用手随便一抹：“不是我的，是那个吸血鬼的。”血迹抹掉后，还有点残留，再加上之前打斗出的汗，把妆搞脏了，显得江晟生脸花花的。

任临风再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伤口。但是刚才那血迹的形状，不大像是喷溅上去的，他想着可能这里光线暗，自己没有看清楚。

任临风盯着江晟生的脸看，看着他脸花花的，就像个小花猫，轻笑了一声。

这声笑显然被江晟生给捕捉到了：“笑什么？”

“没什么。”任临风立马正色道，只是看着现在的江晟生，和平时一副与世无争学生样子的他不同，或许还没从激烈的打斗缓过神，眼神带着一丝狠戾，微微喘着气，活像一只矫健的猎狗。

“全都押回去啊，先测试一下是不是人类，别打错了。吸血鬼的话记得注射足量的L-试剂！”徐副队在一旁吆喝着，“谢谢你啊陈队，多亏你们第一小队帮忙。”

陈队摆摆手：“没什么，记得回去这功劳不要忘了我们第一小队的兄弟。”

徐副队笑着道：“一定一定！回头一起吃饭。”

之前还热闹的拍卖会现场，现在只剩下异端局还有特警的盘问声和来回忙碌的脚步声。

有个别拒捕的人类和吸血鬼，几经波折也都被制服了，被狠狠地压制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剩下人类更是大气不敢出一声，老老实实地配合调查。

“姓名。”核对身份的特警冷冷地问。

“刘……刘安邦。”刘某声音颤抖，“警察同志，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这里是搞这种勾当的，能不能……”

“带走。”特警公事公办，“还安邦，就是你们这伙人扰乱的社会秩序，白瞎了你爹娘对你的重望。”

一旁的吸血鬼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L-试剂一打，都失去了行动能力，是被四仰八叉抬回异端局的。

“陈淼淼还有她爹呢？”江晟生问。

“逃了，”任临风显然十分懊恼，“在我们来之前，他们已经逃了。”

“会不会是有密道？”江晟生看着这个宛如人防工程的空间，思索着，“或许他们先离场了？拍卖开始后就没有再露过面了。”

“公家的监控没有拍到，现在在调取社会面的监控。也已经派人探查这里了，只要她出了地面，总会有监控拍下来。”任临风神色暗了暗，语气笃定道，“法网恢恢，逃不掉的。”

这一批“拍卖品”里，人类都交给公安了，匹配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名单。

有爹妈的送回给各自爹妈，没爹妈的就只能交给福利院。其中一些孩子的心理和身体都受到了严重摧残，对外界的反应都变得迟缓，后期还会有心理专家进行跟踪辅导和治疗。

“这里有之前那个卖血婆婆的孙女不？”任临风回想起之前那个老婆婆嘶声裂肺的哭喊。

“没有，可能是时间间隔太短，还没做成‘商品’。”徐思义摇头道，神色更加沉重。这后面一整条产业链还没完整地挖出来，而今天已经打草惊蛇了。

还有一些“拍卖品”就稍微麻烦了点，是几个半吸血鬼。

年纪小的才6岁，最大的也就是欧阳大少拍下来的那个已经15岁了。普通福利院没法收容半吸血鬼，他们还都是黑户，完全查无此人，难道就这样就地解散，让他们自身自灭吗？

欧阳大少还在和他拍下来的半吸血鬼干瞪眼，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先移开视线。

欧阳季想上前去帮他把脖子上那些装饰大于实用的锁链给取下来，但是被他轻易地闪躲开来。

他无奈地问：“喂，你叫什么？”

没有回应。

“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好歹我也是花了重金的......”欧阳季嘟囔着，半吸血鬼听到重金脸色更是难看。在拍卖会上，半吸血鬼的价格比人类高好几倍，实在是因为太稀有了。

黑羽此时也汇报完了工作，朝着欧阳季走来。

黑羽对欧阳季笑了笑：“你被他讨厌了不知道。”说罢，他便蹲下来和那半吸血鬼平视，“我是黑羽，我想你最好也给自己起个新名字，说不定以后还是同事。”

那半吸血鬼显然也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稍微放下了一点警惕：“亮。”他的声音嘶哑，和他这少年外表毫不匹配，“我叫亮，光亮的亮。”

听到这嘶哑的声音，欧阳季在一边问：“你是不是要喝水？”少年亮摇摇头，拒绝了他。

黑羽和白桃商量了几句，从白桃那里取出了几颗血液胶囊：“浓缩的，暂且先缓解一下吧。”

少年亮将胶囊放入口中，咬破的瞬间泪水也涌了出来。

“诶，你怎么哭了。”亮有副介于少年与男人的皮囊，但是这时他哭得像个小孩，让一旁的欧阳季束手无措。

黑羽站起了身，悄然离场。

江晟生看着欧阳季那边刚刚从精致牢笼放出来的半吸血鬼，不禁开口问：“他们怎么办？”

任临风随着江晟生的视线望了过去，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让他们选择，死，或者戴上警报器。”

没有归属的幼年吸血鬼相比起成年吸血鬼危害更大。他们没有丝毫自我约束能力，一切都近乎于本能，也没办法获得稳定的血液来源，袭击人类的概率极其高。半吸血鬼亦然。所以对吸血鬼异端局不会放任这些半吸血鬼独自走入社会。

“警报器？”江晟生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不解地问。

任临风用手指轻点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在这里安个泵，若是监督员判定他具有危险性，可以控制毒药的注射。就像黑羽和白桃那样，白桃掌控着黑羽的生死。”

江晟生愣了一会，想张口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把话吞回了肚子里。

在那一瞬间他想起来了一片纯白，那是研究院没有窗户的墙壁，想起了耀眼的无影灯，隐约带着些疼痛，还想起了冰箱里的猩红。

他是否也需要安装个警报器？如果我把生死权交给他，他会不会接受我是个半吸血鬼？

随后江晟生心里自嘲，不要奢望了，他心里如何厌恶吸血鬼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婶婶，怎么了？”任临风看着江晟生原本就白的脸失去了血色，担心地问，“刚刚是不是伤到哪了？还是得叫医生来检查一下。”

江晟生的笑容与平常无异：“没有，只是有点累了。”

想写欧阳季和亮的番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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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W酒店任务（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