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又不回家吃晚饭？”这是江杰第二次接到江晟生晚归的电话，虽然还没开始做饭，但是电饭煲里已经放了两个人的米了。他有点生气，自己上班早退都要回家给晟生做饭，但是听到电话那端隐约一群男孩子的嬉闹声，欣慰江晟生很好的融入了集体，顿时又没了脾气，只是叮嘱道：“那晚上早点回来，别忘了作业。”说罢，他便放下手中的家务活，赶回异端局加班了。
江晟生挂断电话后，兴高采烈地跟上任临风一行人的步伐。不知道是因为学校的饭堂太难吃，还是因为大家关系逐渐熟络起来，每周上学的最后一天下课后，大家下馆子的频率逐渐提高。今天他们打算去学校边上新开的火锅店探探。
大家对江晟生的口味已经很了解，喜辣，口味重但不挑食。一次闲聊中，大家都惊叹于居然有人没吃过火锅，一定要让他尝试一下。
在上菜的间隙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拿出周末的作业开始奋笔疾书，一边抱怨着：“这周的作业也太多了，发下来的试卷一沓又一沓，不知道的以为要放小长假了。”
“是啊，马上又要月考了，上次月考已经被老班找谈话了，哎。”赵亮长叹一口气，“我爸妈看到我的成绩单眼睛都冒火了。”
“先抓紧时间把作业完成了吧，你看看江晟生，都快写完一科了。”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埋头写作业的江晟生，但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任临风安慰道：“出来玩就不要想着作业了，回家再慢慢写。”
“我周末时间紧得很，还要去上补习班。”赵亮哀嚎道，“还我周末啊啊啊啊啊，请上天赐予我一个过目不忘的聪明大脑。”
“这里好像就你和江晟生没有补习。”赵亮对着任临风说，“江晟生成绩那么好不需要，但任临风你家里对你也太好了吧，都不着急的吗？”
任临风虽然不是年级前列，不在光荣榜上，但也是中上的水平。他平静地告诉了赵亮自己的排名，安慰赵亮下次一定会提升的。
“你平时天天下课打球，出门当街溜子，还爱打游戏，居然成绩也这么好。”赵亮震惊，“看来只有我一个是真的学渣。你们都偷偷背着我学习。”
......
高中生的谈话无非就是围绕着一些学校的事情，成绩，老师，同学，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然而江晟生跟不上大家的话题，最后选择沉浸在自己的作业世界里。他专心做事的时候可以完全屏蔽掉周边的环境，直到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
“江晟生！”任临风坐在他的旁边，摇了摇他的肩膀，他才把头抬起来，“怎么了？”
“你吃什么蘸料，我去小料台打过来。”
江晟生看着远处推荐的几个不同口味的蘸料搭配，选了个辣底。
赵亮看着任临风离座去小料台，拜托道：“我要个麻酱底的。”
“我没手拿了，自己去打。”任临风留下了背影。
“原来我已经不受宠了，打入冷宫了。”赵亮抱住自己的胸口，夹着声音道。
“我帮你打。”不等赵亮拒绝，江晟生也起身，追着任临风去了。
在小料台，江晟生像在调配实验试剂一般认真地按照推荐配比调着蘸料，那副认真的模样让任临风觉得有趣极了，第一次见到会认真学习遇到的每一个新事物的人，就好似之前从没人教过他一般。
“你之前没和家里人吃过火锅？”
“没有。”江晟生迟疑了一下，“我舅舅工作太忙了。”
“不是和你舅舅，是和你家里人。”
“啊......”江晟生调蘸料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时间慢得好像一场审讯，“他们不在本地，我现在就和舅舅生活。”
“他们在外地工作啊。”任临风已经擅自脑补了江晟生的父母都去外地打工，而他从小被寄养在舅舅家，爹不亲娘不爱或许还被所谓的舅舅使唤的悲惨生活。
“给你。”任临风把加了双倍辣椒的蘸料递给了他，将话题打住了。
而回到饭桌上，话题已经聊得热火朝天，堪称本周八卦大总结。
“你知道吗，雅琴和学委最近不对劲。”赵亮卖弄着关子，“我上次撞见他们在约会了！”
在实验中学虽然不鼓励早恋，但其实管得也没那么严。
“约会？”江晟生也好奇，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本来学委是骑单车回家的，最近放学却总看见他推着单车和雅琴一起回去，这不是约会是什么？”
原来约会就是每天放学一起回家啊，江晟生对约会有了新的，独特的，属于自己的定义。他心想：那他每天和任临非一起坐公交车回家，不也是约会？有时候还有和赵亮一群人一起，大家在一起约会。
“他们现在中午还一起吃饭呢，学委以前还偶尔和我们一起的，现在都和雅琴了。”有同学附和着。
一起吃午饭也算是约会啊。江晟生默默补充着约会的定义，自己和任临风也天天一起吃饭呢。
“我还看到学委帮雅琴打饭呢。”赵亮继续起哄道。
想起刚刚任临风帮自己打蘸料，江晟生对“约会”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不一会话题又从同学的八卦转移到成绩，又从成绩转移到游戏，赵亮的嘴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终于菜也上齐了，大伙就直接开动了。
江晟生不懂各种食材该怎么涮，只能坐着干等着。大家每次都会把涮好的牛羊肉还有什么牛百叶统统夹一筷子给他，即便他不主动下筷，碗里都总是堆满的。而坐在他旁边的任临风也是，每次给自己夹菜都会给他也顺带一点。
“我特意打了干碟去沾这个鸭血。”赵亮捞了块鸭血放在干碟上，推给了江晟生，“尝尝，这可是这里的招牌。”
江晟生看着面前的这块鸭血，有点犹豫。他嗅到了血腥味，说明这是快货真价实的鸭血，虽然同是血，但是口感和人血相比差多了。他之前在研究院的时候也不是没喝过动物的血，不同动物的血都有着不同的腥臭，喝动物的血也只能满足他们极少的对血液的渴望，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不过他素来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把鸭血猛地裹上很多辣椒粉，塞进嘴巴。一瞬间他只感觉到麻与辛辣，把鸭血本身的臭味给掩盖住了，接着便直接吞咽下去了。
“咳咳。”可能是吞得太急，江晟生被辣椒给呛着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鸭血？”任临风看他脸色不好，轻轻拍着他的背，“下次不吃了。”
“你不会对鸭血过敏吧？”同学担忧地问，他们被江晟生突然煞白的脸色给吓到了。
江晟生有点不舒服，不是觉得难吃，而是鸭血下肚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渴血了，他想起这个月该喝的份例血包还没喝。
“我去一下厕所。”他急匆匆地跑到厕所，用水洗了把脸，抬起头来看到镜子里和往常一样的自己后，松了口气。但是今天不能再待下去了，鸭血引诱起了他内心对血液的渴望，这种渴望已经达到了顶峰，周围任何一丝血腥味都可能成为压倒他人类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犹豫了片刻，拨通了手机通讯录里唯一的号码。
“喂，晟生啊，和同学吃完饭了没？”电话里传来江杰令人安心的声音，瞬间让江晟生冷静了下来。
“舅舅，我好像有点不对劲，你现在能来接一下我吗？”
“怎么了？”江杰语气紧张，从电话那边依稀传来收拾东西的慌乱声，“你在哪里？我现在来接你。”江杰知道江晟生不会随意麻烦他，这么着急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在学校旁边的那个火锅店，突然好渴好渴......”江晟生看着四下无人，小声说道。
江杰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到停车场一脚油门就出发了。
回到座位上，赵亮最是担忧：“对不起啊，不知道你那么讨厌鸭血的味道。”
“没事的，也算是尝试新的食物了。”江晟生勉强地笑了一下。他现在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维持自己的理智上面，压抑自己想要咬人的冲动。坐在他周围的同学都像是移动的血包，每个人都散发着自己独特的香味。吸血鬼喜欢那些年轻的少年少女的血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江晟生觉得比起其他桌的那些带着些许腐烂味道的社畜们，还是他们这桌的香气最为浓烈。而离他最近的便是最为优质的血包，这香气一闻就知道是个身体机能还有状态都很优秀的少年。
“真的没事了吗？看你脸色还是很苍白。”散发着优质血包香气的任临风还是很担心，给他倒了杯热茶。
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江晟生只能用120%的精力去抵挡香气的诱惑，剩下的精力也仅仅只够用摇头来进行回应了。他忍不住偷瞄着任临风的脖颈，不禁吞咽着口水，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食物非常美味，咬下去吧。就像那沙漠里两天没喝水的旅者，对一捧甘泉的渴望。
“太香了......”江晟生觉得自己被香到有点神志不清了，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待在人堆里面了，至少要离开任临风这个诱人血包，准备起身离开。
“什么？”任临风没听清楚江晟生的嘟囔，反而凑得更近了。
“啊！没什么！”理智突然归位，江晟生开口道，“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了。”
大家看他脸色这么难看，也没有挽留。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也顺路。”任临风也收拾起了东西，准备一起离开。
“不用不用，我和我舅舅讲了，他待会来接我。”江晟生连忙拒绝，怎么能让大血包和自己同行呢。这时候，手机响了。
“嗯嗯，我现在就出来。”江杰开车到了门口，江晟生抱歉地和同学们道别，“下周学校再见了。”
等江晟生走后，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聊着。
“任临风你怎么对江晟生那么关心啊？”
“就是就是，像个老妈子一样的。”
“不过我看江晟生也不是很理睬你啊。”
“没有的事情，只是看他一个人有点可怜。”任临风也说不清理由，觉得自己只是习惯性照顾身边的人而已。所有人都自然地接住了他的友善并给予回应，但只有江晟生，好似永远和他们隔着一层屏障，礼貌而疏离。这让他十分好奇，甚至带有点挑逗的恶趣味，打破屏障后的江晟生会是什么样子的。
【小剧场】‘约会’的错误定义
小迷糊江晟生回到家：“舅舅，我‘约会’回来啦！”
江杰手上的杯子掉到地上摔碎掉，欣喜道：“晟生长大了,快让舅舅看看是哪家的女孩。”
“是男生啦。”说罢,江晟生便背上书包回房间写作业了，留下江杰一人凌乱，原来咱们的晟生取向独特，只是这柜门开得太突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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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校园回忆篇（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