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妹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善意的提醒罢了,怎么就变成问罪了呢?我们也是好心,不希望四弟妹的胡作非为给穆侯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侯夫人一脸的无辜,话语中尽是为了尉迟琦好。
尉迟琦就点点头:“知道了。”
侯夫人愣住,不明所以的看着尉迟琦。
就这样?没有其他的了?
白月沁也很意外,下意识就看向了尉迟琦。
任由侯夫人和白月沁上下打量,尉迟琦淡然以对。
“四弟妹今日似乎特别好说话。”侯夫人抿抿嘴,干笑道。
“我本来就很好说话。”尉迟琦微微一笑,补充道,“除非,不是人话。”
尉迟琦的后一句话来的突然,侯夫人尚且没有反应过来,白月沁却是顷刻间白了脸。
她们姐妹二人都跟尉迟琦有过不愉快,言语间也发生过冲突。尉迟琦此刻的话里有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侯夫人也在下一刻回过神,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按着尉迟琦的意思,方才她说的是人话,所以尉迟琦很好说话的接受了。那之前有那么几次,她和尉迟琦发生过言语交锋的时候,她说的就不是人话了?
尉迟琦到底是在夸赞她,还是在故意讽刺她?
就连一旁老神在在观战的老侯夫人,此情此景也忍不住仔细回想了一番她和尉迟琦的交集,认真琢磨着她是否有没说人话的时候。
“四婶何必如此羞辱人?”白月沁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的开了口,“我本来没想说的,是四婶自己非要问的。而我确实是好心好意提醒四婶不要冲撞了长公主,也不能对长公主不敬……”
“所以我回答,知道了,有什么不对吗?”打断白月沁的义愤填膺,尉迟琦不客气的反问道。
是不是她不如梦里那般目中无人,所以显得很好拿捏?这穆侯府有一个算一个,怎么都爱找她不痛快?
在那个梦里,不管是侯夫人,还是白月沁,可都不敢随随便便这般公然跟她喊话的。
“当然不对。四婶嘴上应着知道了,心下不定在怎么骂我多管闲事。否则又怎会突然说什么不是人话!”白月沁一直对侯夫人诸多忍让且尊敬,哪怕敢怒也不敢言,无外乎是因着侯夫人是她的婆婆。
然而尉迟琦不是,所以白月沁就没那么多的顾忌,稍稍放肆了些。为的,就是为自己争争话语权,不想自己变成穆侯府所有人眼里好欺负的存在。
而这也是白月沁第一次在长辈面前强硬喊话,且不容许自己退缩和忍让。
“大嫂,我刚刚是在跟你说话吧!怎么就变成心里骂你儿媳妇了?你们大房即便想要找我们四房麻烦,也不必兜着圈的乱扣帽子吧!”白月沁想要踩着尉迟琦为自己争权,尉迟琦却是根本不配合。
她甚至都懒得跟白月沁争吵,直接就找上了侯夫人面对面的呛声。
侯夫人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今天她难得在尉迟琦面前找回场子,也如愿看到了尉迟琦跟她低头,本来应该稳占上风,却愣是被白月沁硬生生给搅毁了。
“四弟妹误会了,我们大房绝无此意。”当着老侯夫人的面,即便侯夫人确实对四房有想法,也是不敢承认的。
“依我看,并非如此吧!”尉迟琦意有所指的看向面色难看的白月沁。
既然她不发火,所有人都当她是好欺负的。那她就不给这些人留情面了,又当如何?正面对着来,她尉迟琦何时怕过?
“志逸媳妇,向你四婶道歉。”顺着尉迟琦的视线,侯夫人转过头,也看到了白月沁满脸的愤怒和不甘心。霎那间,侯夫人越发恼火。
“娘,我……”白月沁不想道歉。这才刚开始,她就输了?
“你什么你?你一个小辈,怎能对长辈不敬?白家就是这般教导你的?你的规矩和礼数呢?”侯夫人想要息事宁人,自然是逮着白月沁可劲儿的训斥。
白月沁被骂的脸色更加难堪,只觉得再也没办法在尉迟琦面前抬起头来。与此同时,她心下对尉迟琦的不满和怨怼无形间越发的膨胀叠加。
咬咬牙,倍感屈辱的白月沁,到底还是在侯夫人的威逼下,草草向着尉迟琦说了一句“对不起”。
侯夫人打的算盘,尉迟琦门儿清。白月沁的怨恨,尉迟琦也尽数收入眼底。
本来,尉迟琦是可以见好就收,直接揭过此事的。但是很抱歉,打从这一刻起,尉迟琦不想温温和和的待人处事了。
托侯夫人和白月沁的福,她都顶着那么多的骂名了,怎么能够一件坏事也不干?
接下来,只见尉迟琦嗤笑一声,语气满是讽刺:“都说礼部尚书府的规矩最好,看过白家二小姐、再看过侄儿媳妇你,我觉得也不怎么样嘛!”
“四婶说我就说我,何必带上我白家的名声?白家跟四婶无冤无仇,四婶怎可信口雌黄,欺我白家人善?”在维护白家名声和尊严上,白月沁颇为坚持,尤其重视。
“一口一个我白家,看来侄儿媳妇也没把自己当成穆侯府的人嘛!”还是那句话,尉迟琦根本不跟白月沁吵,扭头就看向侯夫人,“大嫂这家当的可不怎么样,连自己的嫡长媳都管不住呢……”
侯夫人真的很想找一根针把尉迟琦的嘴巴给缝起来。然而,她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本事和能耐。
哪怕尉迟琦的挑拨手段极其的简陋又卑劣,侯夫人仍然被激怒了,狠狠的瞪了一眼白月沁:“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再不然,你干脆自己回白家好了。”
“娘,我不是这个意思。四婶她冤枉我,我……”白月沁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忙不迭的想要解释。
“对对对,我冤枉你。刚刚是我一口一个我白家,都是我的不对。”尉迟琦今个可算是把恶人当到底了,全然不在意是否会得罪白月沁。
侯夫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看,完全听不进去白月沁的任何解释,心下才刚因着长公主的看重而对白月沁生出的些许好感,在这一刻悉数散尽。
她当然知道,尉迟琦这是在离间她和白月沁的关系。可那又怎样?尉迟琦说的有哪句话不对吗?
就连老侯夫人,看向白月沁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满。
照理来说,有侯夫人这个婆婆在,白月沁是轮不到她这个祖母说教的。但侯夫人明显并不懂得如何管教儿媳妇,老侯夫人当仁不让就要出马了。
“白家的规矩和礼数确实不若传言中的那般好。”这是老侯夫人对白月沁的警告,实打实摆在明面上的提醒,寄望白月沁能铭记在心,不再出错。
白月沁面色惨白如纸,如遭雷击的望向老侯夫人。
她一直都是很敬重老侯夫人的,也一直都真心将老侯夫人当自己的长辈在孝顺。可她万万没想到,老侯夫人会如此的偏听偏信,又是如此的是非不分,甚至是糊涂至极!
即便老侯夫人再偏心四房,也不能助纣为虐不是吗?
再想到尉迟琦在外有皇后娘娘当靠山,在穆侯府又有老侯夫人撑腰,白月沁忽然就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一片黑暗,不见丁点的光亮。
咬咬牙,好半天后,白月沁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白家的规矩和礼数,是得了长公主夸赞的。”
白月沁心里很清楚,她这句话一出,肯定会彻底惹恼老侯夫人。但是,她身为白家的女儿,其他事情都能忍让,唯独白家的名声不能退。
老侯夫人愣了愣,面上飞快的闪过一抹尴尬,再度看向白月沁的眼神越发的不喜:“长公主不过是受了蒙蔽。待过两日,我亲自去找长公主说,一切自然明了。”
白月沁只是想要搬出长公主来为白家正名,并非成心跟老侯夫人作对。生怕老侯夫人的话语真的对长公主起了作用,进而影响到长公主对白家的大好印象,白月沁不禁开始惊慌。
若是连长公主的看重也没有了,她又当如何自处?
“娘,倒也不必如此麻烦。”侯夫人固然对白月沁不满,但她更在意长公主对白月沁的另眼相待。
有长公主偏帮白月沁,对他们大房无疑是好事一桩。想当然的,侯夫人也不想老侯夫人多生事端,急忙阻止道。
老侯夫人又何尝是真心想要去找长公主闲话白家的是非?如此行径,于极其好面子的老侯夫人而言,无疑是背后说人,自打脸面。
更何况白家是穆侯府的姻亲,白家的名声坏了,对穆侯府又能有什么好处?
她不过也是被白月沁逼急了罢了。
现下有了侯夫人给的台阶,老侯夫人当然不会矫情,顺着就下了。不过,她的语气依旧不是很好:“你们大房的规矩,合该好生立立了。”
“儿媳记住了。”侯夫人立马就应了下来。
她可是一直都在给白月沁立规矩的。没想到白月沁依然跟穆侯府不是一条心。看来,她给白月沁立的规矩还不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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