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诺简单吃了两口，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引起少年云雀恭弥的注意。他用尽量简练的日语夹杂意大利语说道：

“云雀君，我需要立刻见草壁先生。这些数字有问题——有人在利用风纪集团的渠道洗钱，而且手法很专业。”

云雀没抬眼，缓慢咽下一口汉堡肉。庭院里的惊鹿突然“咔哒”一声，竹筒撞击石器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泽诺看见少年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证据？”

“第三事业部的亏损报告里藏着一个按规律调整的数字。”泽诺抿了下嘴唇，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1.8%的亏损率，连续三个季度相差叠放正好是0.2。”泽诺盯住青少年的表情变化，“这可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在刻意控制——为了把资金流向密鲁菲奥雷的赌场。”

“而且18这个数字在赌场黑话里代表‘庄家通吃’。”

云雀停下咀嚼，薄薄的眼皮微微抬起，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青年，眼神渐冷。

泽诺一边遗憾刚刚从房间出来应该带上那份纸质文件的一边继续阐述自己晚上获取到的情报：

“这家控股公司的注册地是开曼群岛，但实际资金流向的是密鲁菲奥雷的赌场。我知道那家赌场，背后的人叫做桔梗，是白兰的人。”

“时间紧迫，我需要在天亮之前见到草壁先生。”

“证据链已经足够，只差最后一环——找出第三事业部的内鬼。”

“这个内鬼，很可能在24小时内被发现暴露并被白兰处决。”

云雀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通讯器按下：“草壁。”

在他话音落下不超过五分钟，草壁哲矢的身影就出现在庭院里。

这位十年后云雀的左右手此刻还是可靠的成人模样，他快步走来，泽诺简单又说了一遍自己的情报，比刚刚更详细。

“委员长，我立刻去查。”

草壁匆匆离去，泽诺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希望还来得及。”

*

自己的任务圆满完成了，泽诺抿着杯子里的橙汁眯起眼睛在云雀眼里像吃饱猫粮摇头晃脑的奶牛猫。

云雀恭弥也吃完了餐盘里最后一点食物，向后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看向泽诺，“你现在隶属风纪？”

“是。”

泽诺重启叉子不紧不慢地切开汉堡肉，已经有点冷了，油脂凝结成了一点晶状体黏附在盘子边缘。

“我的任务是三个月内削减密鲁菲奥雷三分之一的现金流。”

说着想起了什么有些困苦恼地蹙起眉来，“十年后的你说办不到就会咬杀我。”

嘴边扬起的弧度看起来倒是相当自信。

“呵。”云雀莫名笑了一声，自然地端起餐盘走到水池边上放好。

“等我一下，一起走吧。”泽诺虽然吃不下，但想着不能在孩子面前浪费食物，三两口解决了剩余的食物，顺便把锅碗瓢盆扔进了洗碗机。

两个人并肩走出了餐厅。

泽诺下午还在想十年前的云雀委员长比这个时代原本的云雀先生“凶”得多，犹豫过是不是不要把任务进度给这位十年前的男高汇报，现在看来完全不存在这种烦恼。

这位年轻的云雀先生他，虽然极有可能还未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直觉却会让他做出最迅速最正确的决定。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

真了不起啊彭格列，自己那瓶酒真是带对了。

泽诺跟云雀缓缓走过长廊，来到了泽诺初到风纪基地见到云雀的小庭院。泽诺张嘴正要说些什么，手指却好像碰到了什么水汽森森的东西。

【雾？】泽诺举起手观察自己的手指。

云雀恭弥也停下脚步，侧目看他。

庭院西北角的空气突然扭曲出波纹。泽诺警觉地转身，看见那个惊鹿旁的苔藓地衣在轻轻抖动，像是被无形的手掀开一角。某种低频震动声从地底传来，越来越响。

“别动，草食动物。”

云雀不知何时又亮出了他的浮萍拐，以防御姿态站到泽诺身前皱眉看着那片空气像水开了一样迅速抖动。

地面突然下陷的瞬间，泽诺条件反射抓住云雀的手腕，两人一起跌进突然出现的隧道。

翻滚中他闻到一股硝烟味——是防潮火药，斯卡因的酒窖通道也布过这个。

当背部重重撞上金属管道时，泽诺听见上方传来草壁哲矢的惊呼：“委员长你把入口打开了？！”

*

“Ciao！意外的收获呢。”

稚嫩却老成的童声在黑暗中响起。

泽诺抬头，看见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婴儿正坐在管道交叉处的阀门上，礼帽下的黑豆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

列恩变成的手枪在对方指尖转了一圈，稳稳指向他的眉心。

变成婴儿的第一杀手……Reborn。

泽诺瞳孔微缩——他听说过这位传奇杀手，但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斯卡因家的小少爷，”Reborn勾起嘴角，“在和我们的云守约会吗？你这个正太控。”

不同于泽诺掉下来以后膝盖着地还半坐半跪着，云雀连pose都摆好了站在泽诺侧后方，眼神依旧很冷武器倒是收了起来：

“小婴儿，你最好解释清楚，为什么彭格列的通道会开在风纪基地。”

Reborn轻笑：“因为十年后的阿纲和你早就计划好了啊。”

泽诺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计划”

果然，这一切都是十年后泽田纲吉的“计划”。

“泽诺·斯卡因，”reborn跳上泽诺的肩膀，枪管蹭过他的耳廓，“白兰·杰索的竹马，彭格列用入职合同买下的‘金融核弹‘。”

泽诺没有动，或是说他没有力气动。

膝盖处隐约传来阵阵刺痛。他伸出食指把对准自己的枪口挪偏一些，露出无奈的苦笑：“Reborn先生，我好歹是你们未来的员工，您这样拿枪指着我，我会伤心的。”

“哦？”reborn挑眉，“那你现在解释一下，为什么十年后的狱寺隼人会把你藏在家里？”

“泽诺？！”

震惊的少年音从通风管道口传来。

泽诺转头，看见银发碧眼的少年正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少年狱寺的眼睛瞪得极大。

穿着天青色浴衣的泽诺看起来真的很涩气，而且因为半坐，狱寺由上而下的视角可以看到襟口下的那枚小巧的红痣……狱寺感觉自己又要熟了，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扶起男人。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因为脸上的温度烧干了喉咙里的津液而哽住。

泽诺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什么，笑意更深：“晚上好，狱寺君。”

Reborn邪恶一笑，对着少年开口：“你该不会还在认为泽诺是十年后的你的情人吧？”

“我、我才没有——！”狱寺炸毛，差点从管道上摔下来。

Reborn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破：“别想了，十年后的你只是奉命保护‘彭格列重要资产’而已。”

狱寺的表情瞬间凝固。

泽诺的脸色也有些阴沉下来。

从他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少年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了下去，像是被浇灭的火焰。

狱寺攥紧拳头，嘴唇抿成一条线，半晌才低声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

泽诺是真的有点烦躁了。漂亮的唇瓣也因此抿出了一点向下的弧度。

空气突然安静。

泽诺动了下腿，想要站起来说些什么，看到狱寺的表情泽诺总感觉放任下去自己会很不开心。却被另一道爽朗的声音打断——

“哟！泽诺！”

山本武从管道另一端探出头，笑容灿烂得像夏日阳光。

他灵活地跳下来，弯腰揽住泽诺的肩膀，亲昵地拍了拍，也正好压住了青年起身的动作：“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泽诺被他的热情感染，略显阴沉的表情松了下来：“山本君，又见面了。”

山本武扫了一眼男人的膝盖，又看了眼他因为坠落有些凌乱的浴衣，目光落到泽诺眼角的泪痣上，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你怎么会和云雀一起掉下来？你们住在一起？”

“山本！你在胡说什么！”狱寺瞬间炸毛。

泽诺侧眼看了眼银发少年，刚刚心里的那种不安散去了些。不过他的余光同时瞥见云雀的脚尖转动正准备离开。

【可不能让云雀把自己落下。】

得赶紧结束话题结束这个群聚现场。

正在这时，管道深处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十代目！小心脚下！”

有点眼熟的棕色头发的少年踉踉跄跄地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他穿着脏兮兮的短袖t恤，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稚气，眼神却已经透出超越年龄的坚毅。

泽田纲吉。

泽诺一怔。

眼前的少年首领和他在未来见到的那个沉稳可靠的泽田纲吉截然不同——一只受惊的棕毛兔子，却又强撑着不让自己退缩。

“那个……大家没事吧？"”泽田纲吉弱弱地问道。

Reborn跳上他的肩膀：“阿纲，这位就是十年后的你安排的‘秘密武器’。”

泽田纲吉看向泽诺，单纯兔子眼变得复杂：“斯卡因先生……你在怀念十年后的我？”

泽诺与他对视，忽然意识到——

这个少年，或许比自己想象的更清楚未来的计划。

Zeno虽然军校生却脆皮，掉下去磕一下膝盖很合理。

80真的就是天然黑，也不是故意不让Zeno跟狱寺讲话的……对吧[问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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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青少年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