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雨已至

周六。

狱寺隼人公寓的夜晚,比往常更安静,也更冰冷。

泽诺坐在客厅落地窗边的单人沙发里,平板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

屏幕上滚动着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但那些跳动的数字似乎无法真正进入他的脑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指向晚上十点。

餐桌上,他为两人准备的晚餐早已彻底冷透。

狱寺没有回来,甚至没有一个电话或一条简讯。

这很不寻常。

即使任务再紧急,狱寺隼人总会设法通知一声——尤其是知道他在等。

泽诺的指尖在平板边缘轻轻敲击了几下,最终,他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第一次拨通了狱寺留给他的那个号码。

漫长的等待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响,像某种不详的倒计时。

无人接听。

泽诺微微蹙起眉,右眼下的泪痣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他又拨了一次,结果依旧。

“啧。”

一声短促的轻响从他唇间溢出。

他放下手机,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车流如织,霓虹闪烁,构成一幅繁华的画卷。

但泽诺的视线穿透了这层表象,落在地面街道上那些不寻常的细节上。

几辆警车闪烁着刺眼的红蓝光,悄无声息地停在两个街区外的巷口,没有鸣笛。

几个穿着便服、但动作姿态明显训练有素的人影在街角快速掠过,隐入阴影。

更远处,一个街边的垃圾桶被粗暴地掀翻,里面的垃圾散落一地,却无人收拾,几个路人神色匆匆地绕开,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

“玩消失可不好啊,岚守大人。”

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

转身拿起搭在落地衣架上的双面外套,走出了公寓门。

*

街道上的热闹喧嚣扑面而来,混杂着食物香气、汽车尾气和人群的嘈杂。然而,这份“热闹”之下,涌动着一种粘稠的、令人不安的暗流。

泽诺沿着人行道不紧不慢地走着,黑眸像最精密的扫描仪,冷静地过滤着周围的信息。

他注意到几个穿着花哨、眼神飘忽的男人在街角的暗影里快速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对着手机急促地说了几句,手指无意识地做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那是地下情报贩子之间常用的、表示“重大变故”和“危险等级提升”的暗号。

另一个报刊亭的老板一反常态地早早收摊,正紧张地锁着卷帘门,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街道。

空气中隐隐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被夜风送来,又迅速吹散。

混乱正在滋生,如同水面下悄然蔓延的裂痕。

泽诺的心缓缓下沉。

能让街头的情报网如此躁动,让普通的商贩提前收摊警惕?

而且,今天是“周六”。

他加快脚步。

泽田纲吉一定出事了,十有**是那场合作会议上白兰做了什么。

枪击?还是毒杀?

密鲁菲奥雷的耳目已经布控在城市街头,狱寺隼人的安全屋不再安全。这些天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两个密鲁菲奥雷的成员在今晚又换了人。

彭格列在西西里有三家设备顶尖的私人医院,分别位于城市的不同方向:东区、西区和北区。距离都不近。

泽诺的大脑飞速运转,结合底层成员手势的方向和“封锁”的信息,北区那家规模最大、安保最森严、距离彭格列总部也相对较近的医院可能性最高。但他们的指向也可能是个陷阱。

他需要验证,首先要甩掉身后的尾巴。

他装作随意地走进一家仍在营业的精品书店。

书店内部结构复杂,书架林立。泽诺快速穿梭在书架的阴影中,利用一个视觉死角,迅速脱掉深色外套,将其反面穿上,同时把刚刚不知从哪里顺手牵羊得来的一顶深色的鸭舌帽戴上,压低帽檐。

他从书店另一个不起眼的侧门闪出,混入隔壁一家热闹的、音乐震耳欲聋的纯男夜店。

夜店内灯光迷幻,人群拥挤。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像一尾灵活的鱼,在舞动的人潮中穿梭,利用密集的人体和炫目的灯光作为掩护。

他快速穿过舞池,从夜店的后门员工通道离开,进入一条堆满垃圾桶的后巷。

他毫不停留,翻过一道低矮的围墙,落在另一条僻静的背街小巷中。

在巷口,他谨慎地观察了几分钟。

那辆黑色轿车没有出现,报刊亭附近那两个“工装男”也不见踪影。初步判断甩掉了。

他拦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去圣玛利亚疗养中心。”

——那是北区医院的公开名称。

*

出租车在医院外围就被拦下了。

距离医院大门还有数百米,道路已被临时路障和穿着黑色制服、佩戴彭格列徽章的守卫封锁,气氛肃杀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铁锈般的、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

泽诺付钱下车,步行靠近。

守卫们眼神锐利如鹰,审视着每一个试图接近的人。

泽诺站在警戒线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守卫紧绷的脸,最终落在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人身上。

“我找狱寺隼人。”

泽诺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夜晚的寂静,“告诉他,泽诺·斯卡因来了。”

守卫头目审视着他,显然对这个名字和这张过于精致、不似战斗人员的脸感到陌生和警惕。

他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片刻后,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嘶哑、疲惫到几乎变调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难以抑制的颤抖。

“让他进来。”

守卫放下对讲机,眼神复杂地看向泽诺,挥手示意放行。

泽诺穿过层层警戒,踏入医院大楼。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盖过了他身上的柑橘薄荷香。

走廊里异常安静,只有皮鞋踩在光洁地面上的回响,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压抑的哭泣声。

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

晚上十一点。

泽诺终于找到了狱寺隼人。

*

这里的空气冰冷刺鼻,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气味,沉重的寂静几乎能压垮人的神经。

走廊尽头,那扇象征着生命与死亡界限的厚重隔离门前,聚集着几个只在资料上见过、对他来说不算熟悉的身影

——山本武靠墙站着,脸色灰败又阴沉;库洛姆·髑髅眼眶通红,紧紧抱着自己的三叉戟,身体微微发抖;年龄最小的蓝波少年瘫坐在冰冷的钢制椅上,往日里跳脱的黑色卷发都失去了光泽,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难以置信的茫然。

而最刺眼的,是那个背对着所有人,面朝着ICU那扇冰冷观察窗的身影。

狱寺隼人。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天离开时的黑色西装,此刻那昂贵的衣料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褶皱和……深褐色的、大片大片的干涸血迹。

那血迹甚至溅到了他银色的发尾,凝结成暗红的硬块。

他站得笔直,像一尊被强行钉在原地的、濒临碎裂的石像,肩膀的线条绷紧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

泽诺的脚步很轻,但在死寂的走廊里依然清晰。

他走到离狱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沉默地看着那个背影。

狱寺似乎完全没有察觉他的到来。或者说他不想见到任何人。

他的目光死死地穿透厚厚的玻璃,落在里面被各种仪器和管线包围、毫无生气的病床上。

泽诺的视线从狱寺僵硬的背影,滑落到他垂在身侧、紧握成拳的手上。

那双手的指关节一片血肉模糊,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显然经历过极其激烈的、甚至是徒手的搏斗或捶打。

血污和尘土混在一起,粘在破损的皮肤上,凝固成一片狰狞的暗红。

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硝烟味和彻底绝望的、濒死野兽般的气息。

时间仿佛凝固了。

泽诺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狱寺隼人那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无尽痛苦和暴戾杀意的背影。

走廊里压抑的啜泣声和山本武沉重的呼吸声,都成了这幅绝望图景的背景音。

几秒钟,或者几分钟后。

泽诺的嘴唇无声地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他最后看了一眼狱寺那如同被世界遗弃的背影,以及那扇隔绝生死的厚重玻璃门,然后,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试图安慰的动作,他干脆利落地转过身。

皮鞋的鞋跟敲击在光洁冰冷的地砖上,发出清晰而孤寂的回响。

他沿着来时的路,独自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条被绝望和血腥浸透的走廊。

他的背影融入医院走廊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后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他走出医院大门,重新融入西西里冰冷而混乱的夜色中。

身后那座灯火通明的白色建筑,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坟墓。

而里面,埋葬着彭格列的天空,也埋葬了他室友——那位岚守——的灵魂。

调整格式真的好心酸……?

完了全完了!重看未来篇发现秘密基地怎么在并盛啊天塌了

10 云雀的设定也是“多年未回并盛”专为战斗回并盛

所以意大利只有白兰在XD

天塌了

为什么zeno不安慰59?

关系没到吧……他们才认识了一个礼拜[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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