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多彭粤被放了出来,路过重案队办公区的时候还特地停留冲程肖翔挑眉,他的情况待不了二十四小时也没必要。
彭粤站在市局门口深呼吸,心想:就这种地方还能困住他。
“要我们送你吗?”
程肖翔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醉心于摆pose的人猛地回头,愤愤道:“不用!”
彭粤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程肖翔在门口喊了声,“小白!”
白硕拿上钥匙,走出来,“来了。”
彭粤缩着脖子七拐八拐地跑进一个巷子里,车子开到巷口进不去,两人只能下车步行,隔着杂货店他们蹲在门口张望。
“他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住这种地方?”
白硕把平板带出来了,一边手指飞快的操作着一边说。
“所以就更有问题了。”
蹲守是一件费时事儿,程肖翔到前台买了包瓜子,顺便打听。
“老板,你们这儿有监控吗?”
杂货店老板是个挺着大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他靠在椅子上脚翘得老高,“监控?有啊,我这会儿就有一个。”说着指了指门口。
这个监控拍的就是这条巷口,看楼层的老旧程度里面很大概率没有监控。
“本来市政府说要把这里拆了,结果等了一两年又给取消了,之前恒运科技说是要负责这里的监控,结果装监控的工人到现在都没来,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老板不由得抱怨了几句。
程肖翔点点头,买来的瓜子拆开放在他跟白硕中间,叹气道:“守着吧。”
另一头,陈桉跟江黎从密室基地出来太阳正快要落山。
上车后江黎就一言不发,陈桉看他沉迷的样子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醒醒。”
江黎扭头看他,“干嘛?”
“还有几天开学?”
江黎扣上安全带,“七天。”
“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桉像个家长一样,问东问西,说不定开学前还会亲自检查一遍他的行李,江黎觉得挺搞笑的,随口说道:“怎么你跟我爸似的。”
“嗐……这话听起来我怎么这么老呢?”
江黎被逗笑了,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收敛了笑容。
“其实,我爸有时候对我挺好的。”
跟他相处陈桉很担心触到他的伤疤,说话做事都秉承谨言慎行,这倒是他们第一次聊到江黎的父母。
“某种时候我跟他挺像的,倔、不服输还爱发脾气。”
“爱发脾气?”陈桉笑了笑,“我倒没觉得。”
“那你妈妈呢?”
江黎顿了顿,“我对她没什么印象。”
没印象?怎么会没印象,按理来说他应该跟他妈妈更亲近,他母亲过世的时候江黎应该也有十一岁了。
“我想喝水。”江黎突然说。
陈桉瞅了瞅后座,“袋子里有水。”
七点到家,江黎一进门就发现了越狱的瓜子,一人一鼠双双愣住,然后在家里上演了追逐战。
瓜子躲在冰箱底下,江黎趴在地板上跟它谈判,陈桉路过笼子瞄了一眼,原来是卡扣坏了,扣不稳,以现在瓜子的体重扒在上面门很容易就开了。
“你出来!”江黎十分无奈,这已经是第三次抓它了。
瓜子不为所动,似乎料定了人类没法儿挤进这道小缝,安心的在里面打理自己的毛发。
江黎拿了根鼠条,伸进去,“快来。”
瓜子为鼠条屈服,一步步走出来,江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它,然后把鼠条丢在一边,咬牙切齿地对它说话,“第三次了,十天发生了三次越狱大事件,你要跑了,我这心不得给我疼碎了!”
陈桉修好笼子转头发现江黎试图口头教育一只天性就爱越狱的仓鼠,画面滑稽,没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跑?我不是已经答应你给你买牵引绳带你出去了吗?你为什么不能再等几天,瓜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皮扒下来给我做手套,听见没有?不许眨眼睛!不许扮可怜!你为什么听不懂人话?”
刚说完,也不知道小东西是不是听懂了,拼命挣扎,一只手已经制不住它了,但“邪恶”的人类怎么可能让它轻易逃脱呢,江黎两只手牢牢钳住它的四肢。
“看你怎么跑?”
江黎正醉心于跟鼠缠斗,忽然一只手臂从他腰下穿过,把他拎起来。
“入秋了,别趴地上。”
站定后,江黎捧着瓜子,讶然,“你看到了吗?他一只手就把我拎起来了。”
“你拎我干嘛?”
白硕已经困得要睡着了,脑袋差点磕在方向盘上,被程肖翔揪着领子醒过来。
“有动静。”
从白天到黑夜,这条巷子没人进来也没人出去,他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根本不住人了。
“什么动静?”
程肖翔耷拉着脸,“我肚子的动静。”
白硕送了他一个白眼,“我去买泡面,你盯着?”
“行。”
说完,开门下车。
入秋后夜里是越来越冷了,白硕拢了拢外套,心想:还是穿少了。
这里简直太荒凉了,巷口没有灯,彭粤到底是为什么要住在这种地方。
走出巷子外面有光,也有超市,白硕随便走进一家,买了两桶泡面,等热水的途中,还能悄咪咪打个盹。
巷子外在打盹巷子内也打盹。
彭粤盯着屏幕,第无数次抱怨为什么核验过程这么长,他都要睡着了,而且说好了那个人今天会来找他呢,怎么还没来?早知道不来,他也不回来了,耽误他夜生活。
房内没有开灯,这间房租的他很不满意,原本是租来自己住的但是他没看房就签了协议,如今协议还没到期,他不住又觉得浪费,住了就觉得委屈自己,思来想去只能减少开销来平衡一下心理了。
时间越晚天色越暗,彭粤起身打开窗户让外面的月光照进来。
人一进入黑暗环境就很容易睡着,没一会儿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啊啊啊!”
程肖翔刚吃完两个包子楼上就传来了尖叫,他推了一把白硕,“出事了!”
“老大,昨天我跟白硕蹲了一晚上确认彭粤没有出去,也没有可疑人员进去,今早是收房租的房东发现了彭粤的尸体。”程肖翔把人往楼里领,进门前他说,“画面有点血腥。”
陈桉看他一眼,“有多血腥?”
还没进门,光是楼道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陈桉穿戴好鞋套和手套推门进去,入目是大片的红,门上、桌子、地板、玻璃窗全都有血迹。
彭粤整个人被摆成一个“大”字,面部朝上,睁着眼,瞳孔微缩,嘴巴张着,似乎要求救,但凶手没有给他求救的机会,他的颈动脉开裂,伤口很深。
整间屋子都被血迹搅得一团乱,陈桉小心避开地板上的血,走到窗户旁边,这是一个老旧的落地窗,锁已经生锈没用了,窗户上的血迹是最多的,而且呈喷溅状,推测凶手很有可能是在这附近把彭粤给一刀毙命了。
地上的血迹糊成一团,主要聚集在尸体旁边,不过有一条带状血迹一路延伸到门口。
门上也有少量血迹,顺着木头纹理流下滴在地板上。
除此之外,茶几底下还有一个纸杯,杯子里有残留的干涸血迹。
最诡异的是尸体旁边竟然用毛笔端端正正的写着四个大字:我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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