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福想:你有肉*体的时候我都不怕,难道变成鬼魂了反倒指望我会怕你吗?现在的你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他爬上梯子,对赵慧的鬼魂置之不理,而当他脱离了海水时,赵慧的鬼魂也就消失了,她只能在他浸泡在海水里的时候出现。
他们关上了门,企图用这种方式多阻隔一会儿海水的涌入,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没有用。
“怎么回事?这该死的门根本就打不开!”智勒气急败坏地拍打着逃生通道的门。
只有徐天福知道它为什么打不开,因为它上面也写着那条催命的魔咒:牺牲一人,他人得救。
他问智勒:“告诉我,你们要杀害那些孩子做什么,我就把门打开。”
“哼,你在威胁我们?”智勒笑道:“你还真是问对人了,这里只有我才是知道得最多的,所以只要我不说,就算最后大家一起淹死在这里,你也不会得到真相,有什么意义呢。反而如果我能得救,那么我一定会彻底追究船长的法律责任,向大众媒体揭露他的一切罪行,让他就算死了,他的妻儿老小、全家人,也得赔偿我的损失!我要让他赔到倾家荡产!”
“他已经倾家荡产了。”徐天福说。
原源露出了苦瓜脸,那些刚到手的金银财宝就这么沉入大海了。
不过智勒说服了徐天福,媒体和大众的力量所能挖掘出来的真相,或许能比他们在这里看到的还要多得多,罪恶要等船沉了以后才能真正浮出水面。
只是……
徐天福环顾四周,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看着他们,为他和智勒之间发生的冲突感到紧张,但是所有人都什么也没有做。
没有人过来阻止他们,没有人催促他快点去开门,连那些涌进来的海水,好像都慢了些。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等着他做完了决定,才好进行下一步。就像跷跷板,非要有个力按一下,才能动一下。
就像跷跷板……非要有人沉下去,才能有人飞起来?
徐天福忽然想起了早上做的那个梦,他觉得自己也许从那时起就疯了,不然怎么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和那个梦境有关。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他搬了个凳子坐下了,手里握着消防斧。他问智暝:“现在几点了?”
“八点三十一。”
“哦。”他在墙上用消防斧划了一道痕,用来记录水位线,然后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现在几点了?”
“八点四十。”
他又在墙上划了一道。
“智经理,麻烦帮我个忙吧,每隔十分钟就叫我一声,这里只有你有手表。”
智暝同意了,但是一会儿过后,徐天福却自己撤回了这个请求,因为往房间里涌入的海水已经不是减不减速的问题了,它彻底停下了,停在了齐腰高的位置。
所有人都被泡在了海水里,赵慧的鬼魂又出现了,黑色的长发如紫菜般涨满了整个房间,她哭泣着:“为什么要抛弃我……我恨你……我恨你……要是我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你就好了……”
而在这个所有人、连海水都被按下了暂停键的时候,小舜动了起来,他太矮了,快要被海水淹死了。他游到徐天福身边,双手环绕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声问:“要到我了吗?”
徐天福看向他,他继续说:“应该有13个人的,但是现在还剩11个了,我是大家中最没用的那一个,所以下一个消失的应该就是我了吧。”
徐天福第一次认真看他,“你还记得她们?”
小舜摇摇头,“我在餐厅里捡了13颗糖,想要分给大家,糖是一天只能吃一颗的,我从来不会多拿,但是现在糖多了,人少了。”
徐天福惊讶于他的敏锐,能够得出这样准确的结论,直觉、观察能力、分析能力都必须要很强才行,而他才只有四五岁。于是他由衷地夸奖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只是再聪明也毫无意义。
继续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已经没有了意义。小舜的结论是对的,他是最没用的那一个,这孩子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纯粹就是个拖累,而且连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不照做的话,岂不是不识趣?
徐天福打开了门,于是拖累不见了,他的脚上多了一对镣铐。是分开的那种,上面各坠着一个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铅球,只是沉重了些,并无法限制他的行动。
到底是个小孩子,连报复都这么幼稚,以为拖住了大人的腿,就算是伤害了。
“往上爬吧,你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率先爬了进去,海水重新开始涌动。
他们在逃生管道里攀爬,就在即将到达出口时,船体再次发生了一次剧烈的倾斜,所有人都被吓得不清。
“我们得再快点!船沉的速度加快了!”荀教授大声喊道:“上面怎么了吗?”
徐天福狠狠砸了几下逃生管道出口处的门,即使双手都被烫出了血泡也要泄了这一口恶气。这该死的巧合,就因为刚刚的倾斜,有个大型设备堵死了逃生管道的门,从里面根本不可能打开。
“我们得回头,出口被堵死了。”
众人顿时焦躁不安起来,海水都已经追进了逃生管道里,他们还能回头去哪里呢?
徐天福给他们指明了道路,“旁边还有个出口,我们走那边。”
“这扇门也打不开!”离侧边出口最近的秦沁卿死命拽着门把手,急得快要哭了。
“让我去看看。”
徐天福利用自己手长腿长的优势,愣是从人们的身上越了过去,大家艰难地给他挪着空间,好让他能到达门前。
结果不出徐天福所料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索命的卡槽果然又出现了。
他抬头往上看,又低头往下看,看到的都是一双双无助的、乞求的眼睛。他们被挤在这么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每个人的衣服都被海水浸湿了,彼此用肉*体的温度取着暖,颇有种同舟共济的心酸滋味。
但是徐天福的心中却毫无波动。
下一个该牺牲谁好呢?
“我不想死在这里……”要强如小浓这样的孩子都忍不住抽泣起来,小华于是也跟着姐姐哭。
孩子们的哭声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更加吵得人心烦意乱,智勒忍不住呵斥道:“别哭了!”
就在大家被智勒吓得安静下来时,徐天福突兀地说:“来玩个游戏吧,国王游戏,简化版。”
海水再次停了下来。
“你们一起玩石头剪刀布,最后赢的那个人就是国王,然后由国王决定,选择一个人去死,怎么样?”
智勒骂道:“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情玩游戏?”
荀教授也问他:“为什么要玩这种游戏?”
徐天福的声音平淡:“因为我的手里有斧头,如果你们不玩的话,我就会把你们全都砍死,如果玩的话,我就会只砍死一个人。”
原源满脸的不可置信:“好兄弟,你在说什么?”
徐天福沉默不语。
望到他的眼神,原源就知道他是认真的了,他真的决定好了要杀死他们所有人。原源尖叫起来:“你怎么了?我们是好兄弟啊,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徐天福将斧头尖锐的一角靠近了距离他最近的秦沁卿的脖子,“那就说明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你知道吗?其实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不信也没关系,你们可以试试看。”
“不要!你冷静一点!我们相信你说的话,请你不要伤害她。”荀教授急得一头冷汗。
秦沁卿整个人抖如筛糠,“不,不要杀我,我怕疼……”她被吓哭了。
荀教授极力想要稳定住局面,他乞求在场的所有人:“那我们大家就玩一场游戏怎么样?就一场。”
大家同意了,于是游戏开始。
简单的石头剪刀布并不讲什么道理,纯粹就是拼运气,荀教授和秦沁卿都在前两轮的比赛里就输掉了,失去了改变他们危机的主动权。
赢的人是智勒,他成为了“国王”。
徐天福语气平淡地问:“怎么样,国王陛下,决定好要选谁去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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