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深夜

喻时渊接到她们,去餐厅的路上,问白意:“要用藏菖蒲做研究吗?”

“不是,用来配香水。”

喻时渊没想到她懒成那样,还会diy香水,卢鑫说她做实验都磨唧,有时候还挑三拣四的,笑问:“这么闲?什么类型的香?”

白意没说是给钟匀锡做的,只说:“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东西,要试试。”

喻时渊专注的开着车,跟她说:“我找了那边的朋友,他说明天去藏区中医院买了寄回来。”

白意笑着:“谢谢。”

路口红灯,喻时渊踩下刹车,他有那么半分钟的时间,任由思绪蔓延。

他似乎经常听白意道谢,随口道谢在正常的社交里,几乎没有人会在意,他确实也不会在意他人的道谢,但是他会因为白意说谢谢而感到莫名的无力。

他为白意做任何事的初衷,都不是想换她一句谢谢的。

白意要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他为她做点什么,什么都不说,他都会觉得更欣悦一些。

绿灯亮起,车重新启动。

到餐厅后,侍应生贴心的上前引路。

餐品上来之后,还随餐送来一瓶红酒。任霄感慨:“也算没白干活。”

白意吃饭最大的毛病就是不专心,在家钟匀锡会给她夹菜盛汤,看着她吃,她还收敛一些。

现在这个场合,没人管她,饭吃一口,手机玩五分钟,要么就是盯着什么东西发呆,注意力放在饭菜上超过三分钟对她来说都超纲。

喻时渊看着任霄埋头干饭,再看看状态截然相反的白意,笑问:“你吃饱了?东张西望的。”

白意眼神从别处收回来,又吃了两口:“正在吃。”

喻时渊后面就开始点评每一道菜,然后问她一句:“你尝尝好不好吃。”

白意看看他,看看菜品,舀一下尝尝。一顿饭下来也吃的七八分饱了。

酒倒是没怎么喝了,上次醉成那样,后来钟匀锡不在的场合,她再也没喝过酒,哪怕低度的红酒和白葡也不喝。

喻时渊笑问:“你吃饭这毛病,在家有人管管你没?”

白意不想理他,语气不乐:“我什么毛病?”

钟匀锡都不敢说她,喻时渊这话她更不想听。

喻时渊不说话,只是笑着看她,大约是有人管的,不然回越港这么久,要瘦很多。

白意在湘城的时候,他每过一两个月都去看她和她外公外婆,家里的保姆他是认识的,他从全国各地寄特产回去,都是联系保姆,也借此问问白意的情况,总叮嘱保姆多看着她好好吃饭。

任霄喝着酒,看了眼喻时渊,这男人似乎边界感有点模糊了,白意手上带那个订婚戒指,他是看不到吗?

任霄笑说:“女孩子挑食,不是很正常吗,不吃就是不饿,饿了自然就吃了,你管她呢。”

喻时渊含糊其辞地说了句:“习惯了。”

他第一次留意到白意吃饭问题严重,是高中时候,刚开学没一周,他座位在白意左前方,他们还不认识,上午第二节课上到一半,白意的同桌贺铭,他们已经打过好几次球,踢了踢他的椅子,“你稍微站会儿,给我同桌挡挡,她吃口面包。”

喻时渊:?

他斜了一眼后面的人,贺铭抬抬下巴:“快点,我同桌快饿低血糖了。”

喻时渊:……

他眼神挪到白意脸上,第一次光明正大、认认真真的看了她几秒,无精打采的垂着眼,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瞌睡。

喻时渊还是站了起来,微微压着肩,低着头,右手撑着桌角,胳膊肘又稍微内收一点,从讲台的角度看过来,基本把人挡的严实。

听着贺铭跟白意两个人嘀咕。

大约是说早上吃饭太慢了,没吃几口,赶时间,拿了个面包就出门了。

下课后,白意给他递了个橘子味的软糖,弯着眉眼说了声谢谢。然后那个软糖在他书包里放了一周。

后来,他经常看到白意在课间吃小零食,还吃的很慢,跟个小仓鼠似的,然而午饭偶尔碰到,不论校内校外,却又没见她吃多少正经饭菜。

白意这习惯,从来没改过来。

饭吃的差不多,喻时渊借着去卫生间,去结账,经理说薛总定的餐位,都是统一签单的。他问了句哪个薛总,经理说是领创钟老板的助理。

回去的时候,他叫了代驾,白意说,司机来接她,她把任霄送回去,就不跟他一起了。

喻时渊看了眼在餐厅门口等着的司机,点点头:“藏菖蒲收到后,我送去实验室。”

白意又笑笑道了谢。

“不用谢,香水做好了,给我留个试用装?”喻时渊看着她。

任霄在一旁听的沉默了,正准备开玩笑说一句“做女香你用不上”的敷衍话,却听白意开口,淡声道:“好啊。”

任霄颇感到意外。

两人上车后,任霄把手里拎的红酒和点心放下,玩笑似的提了一句:“你可是答应给我一瓶的,要是做出来的东西不够,你分钟老板的份量出去。”

白意:“够的。”

“真给他分啊?”

“不给。”

任霄无语,追着问了句:“那你闲口答应人干嘛?”

“到时候就说做坏了,或者气味不好丢掉了,实验室的事,谁说的准呢。”

任霄:……

她发现白意是真的任性,还没道德包袱。

送她到家时,她抬了抬手腕,“谢谢钟老板的酒和点心。”

吃饭的时候,她说酒好喝,白意说多点一瓶让她带走,结果经理说是帮他们订餐的人寄存在餐厅的,要跟人知会一声。任霄这才知道,酒是钟老板的。

吃了顿饭还蹭了一瓶酒,大约也是觉得拿人手短,在喻时渊表露出某种模糊的逾越感时,她也会话里有话的想方设法化解。

当然,在白意刚刚那几句不咸不淡的语气里,是她多虑了。

钟匀锡打电话来,白意跟任霄摆摆手,升起车窗,接了电话。

不过是问她回来没有,她说刚送了任霄,在路上。

钟匀锡又问:“晚上吃好了没?要不要吴阿姨给你备点吃的。”

“吃撑了。”她不知不觉间,被喻时渊劝着吃多了。

钟匀锡知道她吃饭什么样子,不太信:“那给你熬碗粥。”

白意没再说什么,反正钟匀锡会吃她的剩饭,“好吧,吃不完你吃好了。”

钟匀锡今天中午才出差回来,京城呆了几天,又直飞欧洲呆了一周。

上午起飞前跟她说行程,也问她的,白意却说要加班,晚上还约了人。钟匀锡定好的餐厅,只好让给她去请别人吃。

她到家,钟匀锡薄居家服,搭了件大衣站在门口,车一停,钟匀锡摆摆手,示意司机不用下来,他拉开车门,伸手接着车里的人。

不知道他等了多久,白意抓着他的胳膊,觉得他外套摸起来冰冷,但他的手却很暖,“干嘛在外面等?”

钟匀锡拿过她的包挂在手腕上,“不想我?”

他本想说“想你”,话到嘴边,侧头看她挽着他,肩膀自然的靠过来,脸庞几乎贴着他的肩,突然想听她撒娇。

他这次出差一周多,是他印象里,结婚后出差最久的一次。而且走之前,越港还没有降温到这个程度。

白意仰头看他,一眯眼,像是很懂他的套路,故意敷衍他:“想你想你想你行了吧。”

钟匀锡胳膊上撑着她压过来的重量上楼梯,笑着:“慢点讲,把行了吧去掉。”

她一进门,地暖的温度与室外宛如两重天,她换下短靴,拆了大衣的腰带,钟匀锡帮她拉了下袖子脱下大衣。

“去餐厅喝碗汤。”钟匀锡把两人的外衣放在沙发背上。

她一点都不饿:“今天真的吃撑了。”

虽是这么说,她还是往餐厅去了,问钟匀锡:“你晚上吃了什么?”

钟匀锡卷了一下袖口:“等你回来点。”

她坐在餐桌边,看他站在开放式的西式厨台前,大约是要自己动手做。

钟匀锡确实是等她回来,看她想吃什么再决定做什么。

“想喝奶茶。”

钟匀锡无奈:“太晚了,喝了你晚上睡不着觉,明天给你做。”

又问了句:“明天不加班吧。”

明天是周六。她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周末也常约人。

“嗯。明天陪你呀。”她突然笑吟吟地托着侧脸望着他。

钟匀锡刚把牛排放进平底锅,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钟匀锡在煎牛排的间隙,洗了一小碗草莓拿过去递给她。

却突然弯下腰,侧头吻上她,一开始就没有轻吮慢舔的耐心,虎口卡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捏着她的脸颊,这样的动作,她微微启唇,所以也就在瞬间被占满口腔。

钟匀锡另一只手托在她后脑,她想往后仰,又被摁回来,几息之间,呼吸也被尽数剥夺。

锅里的牛排在高温热油里嗞啦作响,他有一瞬间后悔刚才没关火。

他转身回到厨台的时候,白意起身去客厅,不然他不好好做饭。

直到他牛排出锅,又去客厅要把人抱过去:“陪我吃饭,嗯?”

她下午在实验室呆久了,一躺进沙发里,这时候已经犯困了,歪在沙发里不想动,拽过他搭在沙发背上的外套盖在身上:“你自己吃。”

钟匀锡也只能揉了一下她的头顶,折身回去端了餐盘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钟匀锡的外套太暖,她有些昏昏欲睡了,眯着眼,抓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比了比手感,吐槽:“这两件衣服不是一个牌子吗?女装是不是偷工减料了,怎么我的衣服这么薄。”

钟匀锡笑着听她碎念。

“要不要周末陪你逛街去买新的?”

她摇摇头:“衣帽间还有好多冬装没试,最近好忙。”

“在忙什么?”

钟匀锡吃饭专注的多,效率自然格外高,十几分钟闲话之间,一份牛排就吃完了。

“等我忙完再告诉你。”

钟匀锡心里疑问上来了:“跟我有关?”

白意:……

他是不是当过侦探?这都能猜出来点什么?

“没有。”故作镇定的否定,她不可能现在就告诉他。

她鼻尖蹭着钟匀锡那件大衣的领子,是她送的香水的味道,前调松木香散尽,只有尾调沉香还若有似无的留存。

她想的是,缺了点花香。

她可能是最近二苏旧局配的多了,闻多了沉香和茉莉的碰撞,就嫌弃送他这瓶味道过于无聊。

钟匀锡连把餐盘送回厨房的耐心都没有,放下叉子,喝了杯水后,起身过来抱起她。

“别这么快就想睡觉,陪我倒个时差,明天再补觉。”

白意皱眉:“陪你时差倒过来,我作息不就乱了嘛。”

钟匀锡笑说:“你平时熬夜打游戏怎么不说乱作息了?”

“那是我主观快乐,能一样吗?”

钟匀锡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那我也尽量让你主观感到快乐。”

白意:……

白意有时候真的有点怕他,他大部分时候都很克制,宠着她,取悦她,但她跟他吵架之后,她会感到他沉默的占有欲,那时候,他非要她讲很多好听的话,仿佛要把两人吵架时的每一句都替换遮掩掉。

他出差这么久,白意不是不想他,但更想知道,他的思念有没有更多。

白意在衣帽间换了睡裙进浴室。他十分钟后冲完澡,就把她从浴缸里捞出来。

还没抗议,就被抱着放上盥洗台,“泡久了你该困了。”

他缺了点耐心,白意也被他的节奏带的,有点赶时间的慌张感,但效率却意外的高。

她频繁的,未及平静下来气息,就再一次被由内而外的搅乱。

冬夜烈火,过于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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