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看了看众人,小心翼翼地道:“皇上,刚才臣进宫前,在街上听到好多百姓说……”
“说什么?你快说!”弘元帝阴鸷道。
李进突然顿了顿,道:“皇上如果不治臣的罪,臣才敢说。”
弘元帝听到这话,顿时知道那肯定没什么好话。
但他仍很好奇,他沉着脸道:“行了,你说,只要你没有胡乱捏造,朕都不怪你。”
李进这才鼓起勇气,道:“皇上,街头百姓们说,皇陵之所以被淹,是皇上不肯拨款赈灾,老天爷给您的警示和惩罚。”
“什么?”弘元帝身子一滞,眼神有些惊恐。
李进继续道:“百姓们还说,这是皇上不仁德的报应,如果皇上继续劳民伤财,大兴土木修建陵墓的话,可能皇上还会遭到天谴,会有血光之灾。”
“放肆!这些刁民,竟敢如此说朕,他们好大的胆子!”弘元帝气得咬牙,浑身在不停地颤抖。
李进忙道:“皇上,臣也觉得这是百姓们胡说八道。但是这泉眼早不挖晚不挖,偏偏在最近挖到,这是不是真是上天的警示?”
李淮也道:“是啊,下官负责修建了这么多年的陵墓,包括先帝的陵寝,都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怪事。这次真是奇了,难道上天真的有什么不祥的预示?”
这时,睿王站出来,沉声道:“两位大人饱读诗书,见多识广,难道也相信那些无稽之言?本王觉得,这次的事只是碰巧,与皇上无关。”
说着,他睨向楚玄辰,“肯定是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借此煽动百姓,还损害皇上的名誉。”
弘元帝则阴冷地转了转眼珠,怀疑地扫向众人。
楚玄辰走到睿王面前,道:“睿王,钦天监监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以夜观天象,占卜吉凶。事情到底怎么样,可以请钦天监来算算。”
睿王沉了沉眸,道:“行,请钦天监也可以,看钦天监怎么说。”
大家都很信任钦天监,所以睿王也同意。
弘元帝赶紧点头,“行,来人,去把钦天监监正叫来。”
“是,皇上。”有人道。
-
过了一会儿,钦天监的监正赵正廉和几名属官着急地来到御书房。
他们走进来后,便赶紧向弘元帝行礼,“参见皇上。”
“免礼。赵正廉,你们来得正好,关于皇陵被淹一事,你们怎么看?”弘元帝冷声道。
赵正廉迅速地看了楚玄辰一眼,然后道:“皇上,臣昨夜夜观天象,发现紫微星西移,并且很微弱。没想到今日一早,臣便听到皇陵被淹的消息,这两者竟然同时出现,说明是有不祥之兆。”
听到这话,弘元帝身子一滞。
他最是信迷信。
紫微星是帝星,代表皇帝,紫微星微弱,岂不是在预示他这个皇帝生命微弱?
再加上皇陵被淹,两者相结合,是不是他真会大难临头,有血光之灾?
难道真如百姓们所说,是他不仁德,所以上天才会有此预示?
他紧张道:“不祥之兆?那依你看,应该要如何化解?”
赵正廉沉了沉眸,略微思考过后,便道:“皇陵被淹,紫微星微弱,这可不是两件小事,必须要重视。皇上,也许这是上天的警示。臣以为,要想化解此事,首先应该暂停修建皇陵,和一些与土木有关的工事;其次,皇上应该顺应天意,开仓赈灾,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化解这次危机。”
“连你都这么说?”弘元帝转了转眼珠。
赵正廉拱手道:“皇上,臣也是顺天命而言,请皇上为了自己,顺应天命。”
“那朕不在原地修建,另外换址修新陵,是否可行?”弘元帝还是不想放弃,内心还抱着一丝希望,虽然他预感到这希望很渺茫。
赵正廉正色道:“皇上,西郊的皇陵被淹,这本就是上天的警示。如果皇上仍要重新选址,另行修建,那就是强行违背天命。违背天道,恐怕到时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还请皇上顺天意,暂时停建所有陵寝,待以后再说。”
弘元帝看了赵正廉一眼,暗暗地垂了垂眸。
赵正廉说得如此可怕,看来这皇陵的确修不得,否则到时候他真会遭到天谴。
他想了想,只好妥协道:“行,那就传令下去,暂停修建皇陵,过了这段时日再说。”
“那皇上,董贵人的新宫殿还要不要修?”李淮道。
弘元帝冷冷挥手,“你说呢?”
李淮一愣,他摸不准弘元帝的意思。
楚玄辰见状,淡淡道:“李大人,连皇陵都要停建,更何况董贵人的寝宫?”
李淮这下便懂了。
连皇上都不能修皇陵,董贵人更不可能。
一个小小的董贵人,还不可能越过皇上去。
他立即道:“是,臣知道了!既然如此,臣立即叫工人们停工,再等皇上的消息。”
这时,李进道:“皇上,既然已经决定暂修皇陵,那这多余的银子,是否可以用于救灾?”
弘元帝想起那些百姓骂自己的话,是一脸的阴鸷。
这些百姓如此骂他,他才不想救济他们。
他沉声道:“朕现在有些不舒服,救灾一事以后再说,你们都退下吧!”
言下之意,他就算不修皇陵,也不会把银子用于救灾。
李进失望地看了弘元帝一眼,只得默默退下。
然后,楚玄辰和赵正廉等人也退了下去。
等楚玄辰走到一处无人的角落时,赵正廉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之后,才迅速地走过来,道:“王爷,下官已经尽力了,但是皇上仍然不肯拨款赈灾,下官也无能为力,实在是抱歉。”
楚玄辰看向赵正廉,认真道:“大人不用自责,你肯站出来劝诫皇上,阻止皇上再建新陵,已经帮了百姓,本王应该替百姓们感谢你才是。”
在此之前,楚玄辰与赵正廉并无交集,他也是经李进引荐,才结识赵正廉的。
他知道钦天监的重要性,便向赵正廉痛陈了大肆修建奢华皇陵的弊端,说了百姓们的苦况。
赵正廉也是有识之士,他知道百姓们活得水深火热,便答应和楚玄辰一起劝诫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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