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室内,衣服地上床上到处都是,床铺凌乱,一看就经历了一场大战。
“咚咚咚!”
门被敲响,向来警觉的墨丘利立刻惊醒。
长发男人懵懵地看着被自己压着的结实胸膛和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儿?
他记得周老大昨天留他吃晚饭,时间太晚了他就在周公馆宿下了。
然后他的混沌期来了,他本想偷偷跑出去解决一下,结果遇到了周寂……
想到这里,墨丘利立刻撑起身体。
这时,他看清了自己刚刚枕在了谁身上。
周?寂!
墨丘利咬牙切齿,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掐上了周寂的脖子。
“咚咚咚!”
“小寂,起床了吗?”
又是三声敲门声,这次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周儒禾的询问。
门外的男人看了看腕表,满脸疑惑。
已经快十二点了,小寂从来没有赖床的习惯,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周儒禾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小寂,如果没事的话和哥哥说一声,否则哥哥就进来了。”
男人的手已经拧在了门把手上。
门内的墨丘利慌得一匹,立马就要跳下床躲起来。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周老大看见了,他十张嘴也说不清,他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没等墨丘利跳床成功,拦在腰间的手和门把手被暴力拧断的声音同时出现。
手来自被吵醒的周寂,他被吵醒,察觉到怀里的东西要跑,顺手就拦了一下,然后没设防的墨丘利就那么坐回他怀里了。
破门声来自担心弟弟的周儒禾,他开门的时间很及时,刚好目睹了墨丘利被周寂捉回去的全程。
“啪!”
灯被打开,床上二人身上的暧昧痕迹显露无疑。
“你们这是……”
墨丘利低着头根本不敢看男人的表情。
周寂则松开手,不耐烦地坐起来,他已经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他消化完进入了成熟期,刚好和身体异常的墨丘利撞上了。
天雷勾地火。
“意外。”周寂淡淡道,显然没把这一夜情放在心上。
“嗯……意外而已。”墨丘利这才低声回应。
“哼!”周寂看墨丘利这毒蛇在他哥面前装得乖巧样子,冷嗤一声。
墨丘利立刻恼怒地瞪回去。
“太好了!哥哥早就看好你们两个,现在你们修成正果,也算了了哥哥的一桩心愿。”
周儒禾老怀甚慰的语气让墨丘利猛地看向他,待墨丘利看清他脸上的欣慰神情时,心情迅速酸涩起来。
一旁的周寂看着墨丘利变脸的全程,表情更臭了,他看向周儒禾,语气不善:“还没看够吗?还是想躺过来和我们一起?”
周儒禾给他们带上门:“你们聊,哥哥去给你们安排午饭,你们快点收拾了下来,午饭不能不吃……”
男人关心的话被尽数淹没在关上的门之后。
门内的二人沉默无言。
周寂赤条条地下了床,拉开衣柜找衣服穿。
墨丘利呆呆地坐在床上,周儒禾那欣慰的模样不停地在他头脑里盘旋。
他十岁被周老大捡回家养大,周老大对他来说是如兄如父的存在。
可能是父爱的缺失,导致他在成长的岁月里对周儒禾产生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如今,见证了周儒禾满不在乎地说着把他推向另一个人的话语,墨丘利嗓子眼像堵了一块石头,难受得不行。
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等墨丘利回神的时候,周寂早就出了卧室。
墨丘利套上皱皱巴巴的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换洗去了。
待他整理好一切下楼,餐桌上只剩下了周儒禾。
“丘利,你下来了。小寂的清道夫小队好像有工作了……那孩子就是太倔了,我叫他留下陪你,他也不听……你放心,哥哥肯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我会安排好的。那个臭小子,真是越大越听不进去话……”
墨丘利机械的听着主位的男人絮絮叨叨,男人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他就是在这样的笑容中迷失的。
周儒禾今年三十有八,眼角已经有了细纹,但这点岁月的痕迹无损他的英俊,反而让男人在岁月沉淀以后,气质变得更加内敛儒雅,更加令人着迷。
不仅是年纪,他们在阅历、待人处世和身份地位上都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周儒禾不是喜欢他的人,而他却……
“啪!”
盛着蜂蜜水的玻璃杯被走神的人碰倒,摔碎了。
“丘利,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周儒禾担忧地望过来,墨丘利猛回神。
佣人立刻有眼色的过来打扫,并重新倒了一杯蜂蜜水给墨丘利。
“没……我没事。”墨丘利啜着蜂蜜水闪烁其词。
“你吃过饭以后上去好好休息吧……对了,我刚刚给你说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嗯嗯。”墨丘利压根没怎么听,此时只能胡乱应着。殊不知,这一应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太好了!我待会就去安排!”
墨丘利微笑,“我吃好了,老大。我先上去了。”
周儒禾还有些意犹未尽,他就喜欢乖孩子,自家那个太不听话了,丘利就很好,可惜不是亲生的。
现在好了,亲上加亲。
回到楼上的墨丘利不知道周儒禾心中的想法,知道了也只会徒增烦恼。他上了楼就收拾东西溜回自己的公寓了。
他可不想待在事故发生地,那只会让他刀了周寂的心更加强烈。
或许是因为事后没有好好清理,墨丘利回家躺下以后就昏过去了,也就没有发现自己的衬衣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墨丘利混沌的意识浮浮沉沉,最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深蓝之中。
这是……哪里?
墨丘利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他注意到自己光着的脚,他的脚怎么这么小?他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不仅是自己的脚,他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圈。
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个时候要是有镜子就好了。
墨丘利这么想着,然后他脚下的迷雾散开了一点,露出光可鉴人的地板。
他躬身,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八岁。
头发乱糟糟的,脸脏兮兮的,是贫民窟那个流浪儿丘利。
小丘利在看清自己模样的瞬间,心智就被拉回了八岁。
他开始害怕,因为不知道身处何地,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未知使他恐惧。
恐惧使他发了疯地向前跑去,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可他身后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望无际的深蓝,和看不透的迷雾。
直到“嘭”地一声闷响,小丘利撞到什么东西上。
“呃!”
小男孩跌坐在地板上,呆呆地望着神座之上的蓝袍“男人”。
“男人”的面容被兜帽遮住,祂握着代表权柄的黑色羽杖,身形像山一样巍峨。
凡人看一眼就会因为精神错乱而陷入疯癫的存在,小丘利却没有感到任何恐惧。
这个大人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大人”一动不动,并没有因为小男孩的冲撞而有什么反应。
这无疑给了小男孩更大的勇气,他牵住“大人”的袍角,踩着神座和“大人”的小腿爬上了“大人”的大腿坐着。
小丘利好奇地看着这个又高又大的“人”,祂坐着都比两个自己高。
就在他顺手想去扯开“大人”兜帽的时候,“大人”出声了。
“……”
小丘利听不懂“大人”说了什么,那语言古老而晦涩,就算是亚特兰最具智慧的语言研究学家来辨别,也永远无法理解。
“……”
但神让他理解,于是他便理解了。
祂说:“谁闯入了吾的居所?”
小丘利回答:“我……我是丘利。”
蓝袍这才注意到胆敢爬到祂腿上的小不点。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从袍下伸出,捏住了小家伙脏兮兮的脸蛋。
祂说:“是你。”
小丘利用自己脏兮兮的小手抓住神祇苍白的大手:“丘利是丘利,你是谁呀?”
“吾?吾乃亚特兰之主,深空与星海之子,你可以唤吾——哈斯塔森。”
“哈斯……森森……”
哈斯塔森:“……”
这不是什么晦涩古语,纯是无语了。
“哈斯塔森。”
“哈森森……”
“哈斯塔森。”
“森森。”
哈斯塔森懒得纠正了,祂怀疑墨丘利就是故意的,这小白眼狼变回孩提时期也这么讨厌。
祂选择恐吓:“你知道吾是怎样的存在吗,敢扭曲吾的名讳?”
小丘利抓着哈斯塔森的袍子擦手手,顺着祂的问题问:“哈斯森森是什么?”
“吾是旧神降临后产生的混沌,是这片星河的主,是你们该高声唱诵的——神。”
听到这里,坐在哈斯塔森怀里的小男孩脑袋突然清醒,就像睡着的人听到闹钟响了那样。
乱七八糟脏兮兮的小丘利一下子从小孩变成了艳丽张扬的长发男人。
墨丘利突然意识到自己处于什么所在,面前的哈斯塔森又是何种存在,而自己正怎样冒犯地坐在神祇的腿上时。
他立刻连滚带爬地下了神座,单膝跪在下首,致歉:“吾神,墨丘利无意冒犯,请吾神降罚。”
哈斯塔森看着即使是变回原状,和自己相比也小小一只的墨丘利那战战兢兢的样子,觉得乏味。
祂挥了挥手。
无数的羽状腕足从四面八方涌向跪在神座下的长发男人,超出人类理解范围的恐怖淹没了男人。
墨丘利瞬间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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