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发的眼神是阴沉还带着点儿打量。他好色,加之早早就尝了禁果儿,何花在的时候还好,有个消遣,何花死了之后,这每每夜里就跟猫抓似的。
李长发混不吝,见眉儿大病一场之后容色不减,反倒那眼神里头多了似倔强,这身子瞧着柔弱不少,一幅堪堪不受怜爱模样。
便是蹲在路边干呕,李长发也不觉得恶心,只觉着那张嘴,有些风情,也没见抹了胭脂,怎么就能那么红了去。
一时想得深了,小腹处就涌出一股子暖流。
李长发怕尴尬,转身往山脚走。
这个时节,野菜多,周氏心疼眉儿,便让她先家去。眉儿却是不愿,周氏也就不再勉强。
一前一后往着山脚走,等到了地方便开始错开地方各自去挖了野菜。
此时沈祇正背着弓箭快到山脚下了,这正夏热里头,一些猎物正是懒身子的时候,刚好衙门处没什么事儿,沈祇便想着来打猎。
这世间有些事儿就是这么巧,如若今日沈祇不来,许是又要多一条人命,这条人命是谁,却是不大好说。
山脚清凉,竹林处幽深,眉儿热得背后都开始发了冷汗。知道自己该找地方歇歇了,便寻思去竹林里头坐会儿,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摘点蘑菇什么的。
前脚眉儿刚进了竹林,东西方就见着李长发也进了竹林,那动作很有些急切,东张西望,猥琐之态尽显。
捡野菜是要分开的,这一处这会儿便也只有这两人了。
竹林安静,多了一个人眉儿立马就知晓了。见着是李长发,眉儿那股子恶心劲儿立马又涌现了上来,硬生生憋回这恶心之意,冷眼斜睨了他一眼,便扭开了头。
似再多看他两眼,就能脏了眼睛似的。
眉儿这番作态自然令李长发极度不舒服,何花在的时候,虽不说有多么体贴,但好歹也算温柔,这眉儿几乎是他看着长成了少女,没成想竟然成了这般性子。
李长发都想问问沈祇是怎么养得媳妇儿。要是这么养,这女子岂不是都要爬到男子头上,还怎么以夫为天。
竹林繁茂,交织生长,将日头挡了个结实,只两三阳光透过缝隙在地面上投射出点点日光。
这斑驳光影随着人的动作,又在脸上交错。
眉儿的耳朵处被一束阳光照着,那小小耳垂,让李长发觉得将其含在嘴里该是很好舔舐。麻灰色小衫,绛紫色襦裙,胸前带子将还未发育完全的少女勒出了些形状,小荷才露尖尖角,却也有些诱人。
那脖颈长得极好,配着眉儿这幅倔强模样,让人很想看看她软下来是如何。
李长发上前几步直接停在眉儿面前:“上次你给我一脚我没说什么,你怎么到现在还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呵。”
“没人想何花死,我还是很心疼她的,她没了,我便是最伤心的那个人。”
这一句话说出来,眉儿跟被踩了尾巴的猫,全身毛都炸了起来:“你别以为你干得那些事儿没人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你不嫌亏心么!不怕午夜梦回时候,何花姐姐来找你么!”
李长发笑了,笑得那皮子撑开,脸上的麻子都挤到一处:“便是何花当真做了鬼来寻我又如何,先不说我待她不薄,也是放在心尖儿上心疼着的。她自己不知足,非得走了死路,能怪得了谁?有些事儿你不懂,何花,不过是不知足。”
没想到一个人能说出这般厚颜无耻的话,竟能毫无愧疚将自己干的那点事儿当成是理所应当。
再大的道理,再难听的话到这个份儿上都没什么好说的了,如同对牛弹琴,这李长发当真是畜生都不如。
没什么好说,自然也不必再说,眉儿起身就打算走,此刻和他站与一处都觉着自己不干净了去。
眉儿往前,李长发脚步一转直接拦了她去路,眉儿往右,李长发堵她,往左,直接伸了胳膊拦住。
“让开。”
“不让你又当如何?”李长发见眉儿动气,斜眼瞪自己眼尾都有了风情。这等颜色,当真惑人,不过十四,颜色好就是不一样,这风情李长发可从来都没在何花身上看到。
许是吃不着葡萄,这葡萄就成了极大诱惑,直接演变了成了王母的蟠桃。再加之李长发时常被沈祇压了一头,是什么也比不过,都有童养媳,连这女子都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儿。
要说李长发胆子小不敢惹了沈祇,心里的嫉恨却从来都是没少过,处处被压制,从来没得过机会,若是能...
李长发心里起了个大胆的心思。其实刚开始随着眉儿进了竹林不过是想和她说说话,这会儿被颜色扰了,脑子里过了思绪,想着平时也没看出来沈祇对眉儿有多欢喜,要是自己先生米煮成熟饭了,沈祇想必教训教训自己也就算了,当真还能杀了自己不成。
何况自己还从小和沈祇一般长大,总不能为了个女子就如何了。
只能说这人犯起糊涂,就会冲动,冲动之时就更容易估摸错形势,李长发这种不大聪明的人,也不想想,以眉儿的性子他当真得手了,眉儿会认命吗?
只单单眉儿这茬儿,就足够让李长发吃足苦头。
李长发不够了解沈祇,也不够了解眉儿,是以不过刚伸手去碰了碰眉儿鬓角碎发,手上就马上感觉到一股剧痛。
本就是一时冲动的举止,没想到眉儿反应这般大。李长发心里还起了点羞耻,这羞耻成了恼怒,他本就有些虐待癖好,被咬了,第一反应不是要推开眉儿,却是抬了另一只手直接去掐了眉儿脖子。
女子力气哪里能比得上男子,况且眉儿才刚刚大病初愈。
竹林间光影此刻照映着恶意,成了另一片遥远的天地。
眉儿眼睛开始看不清,被掐狠了喘不上气,眼睛都有些充血,她没多害怕,只怒意如大厦将倾,隐隐有崩塌之势,甚至将要祸及周遭。
眉儿双手直接抠到了李长发眼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哪怕小拇指都被李长发掰断,用力到食指指甲都有了翻开的趋势,眉儿都没打算松开。
这股气势骇人,李长发一时有些退缩,眉儿食指就直直戳进了李长发的右眼。
顿时凄厉之声响起,惊起竹林一片懒颓的鸟儿,飞了一片。
此刻情景,清醒是没了,李长发没吃过这等大亏,哪怕眼下只有一只眼睛能用,仍旧快准狠地捉住了马上就要爬起来的眉儿的脚踝,狠狠一拖,直接将眉儿压制。
两条腿,直接禁锢住眉儿双腿,将她的手反翦到其背后,直接低头咬住了眉儿的后脖颈。
眉儿平时声音是黏腻娇俏,这会儿直接沙哑了起来,嘶哑之声吵嚷起来很是凄厉。小衫被扯到肩膀处的时候,眉儿没掉眼泪,身体里涌上一股巨大力量,不顾这翻身的举动可能会让自己手腕骨折,硬生生地翻了身。
李长发制不住眉儿,不过一时失手,右眼又再度遭殃,这回和刚才的力度不同。如果说刚才眉儿只是想让李长发右眼瞎掉,这次则是直接想将他的整个右眼珠子直接挖出来。
一时风吹过,簌簌竹叶之声都成了血的奏歌,见了血的一息,达到奏歌**处,便再停不下来。
眉儿癫狂了,满脑子都是何花的脸,何花死去时候的惨样,以及那句“没有你,我该是能好好过日子。”
何花的这句话此刻成了李长发的催命符,眉儿霎时清醒,钻进的牛角尖豁然开朗。没有自己,何花也只能行尸走肉的活着,没有李长发,何花才能在这世道寻了生机活下去,是李长发害死了何花。
一命抵一命,这才是正道!
视线在刹那划过一旁的石头,眉儿小拇指断掉,全然忘记疼痛,抓了那石头抬起手就想往李长发的脑袋上砸。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箭影嗖地一下划过,千钧一发之际阻断了眉儿的杀意,树叶声音形成的奏歌急转直下,后继无力。
眉儿侧头看见沈祇的身影,奏歌像是消散无踪,这竹林便也就成了竹林,不再是癫狂的战场。
沈祇的脚步甚至有些慌乱,眉儿神情呆滞,她看到了沈祇,又好像没看到,身子一软,顿时泄了力气。李长发爬起叫嚷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只看着沈祇那张脸,白净得好如天边白云,直到肩膀被沈祇捏住,晃动,眉儿眼睛才聚了些光。
“没事了,没事...了。”沈祇声音有些颤抖,将眉儿小衫整理好,那襦裙的带子系了两次才齐整。他的指腹抚摸过眉儿眼角,“想哭便哭出来罢。”
眉儿嘴角止不住地抖动,先是笑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手被握住,温暖的,干净的,抹杀掉了那肮脏的血,眉儿抬头,想看看沈祇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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