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魔蛊

阴雷忍着疼痛,汗珠不间断地涌出,他正通过与树干摩擦撞击一次次地尝试着胳膊复位的方法。像他这样的杀手所经历的残酷训练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他终于在试了多次以后右手复位成功,他用手指哆嗦地摸索着绳扣,找着解扣的方法。

在魇魔接受训练时有各种逃生的挑战,他是其中的幸存者,之所以称为幸存,因为在魇魔的训课中,只有生死课没有补课。

唰啦一声,阴雷解开了绑在手腕上的扣,他先是复位左手关节,快速地收起绳索,正要转身走时,听到了一声:“去哪?”

阴雷心向下一沉,他的感知和灵敏度都极高,可他这一次又是没有一丝的察觉。他有些恐慌地从衣兜里掏出一枚烟雾弹就要扔过去时,玄丹的身影像幽灵般移到他的面前,扼住他的手腕:“急什么,聊一会再走。”

“我什么都不知道。”阴雷摆出一副死也不说的架势。

“未必。”玄丹原本还是笑嘻嘻的面容倏然冷峻了下来,阴雷只觉一阵冰冷的气息流进体内直至大脑,玄丹的表情先是一怔,而后像是明白什么。阴雷表情则越来越呆滞,眼睛里的光像是糊了一层白翳,他听到一个声音问:

“你叫什么?”

“阴雷。”

“谁派你来的?”

“魇魔。”

“雇主是钱家人?”

“是。”

“魇魔也是钱家的?”

“不是,魇魔的杀手只听从宗主的安排。”

“你们宗主除了让你来杀我还有什么安排?”

“找到黑衣神秘人,查出她的来历。”

“黑衣人?”玄丹知道说的是孽瑶。

“要带谁回去问话?”

白锦:“雪山会不会有危险!”

“嘘。”玄丹示意白锦不要出声,他现在的神识能够控制对方已经很不易了,这需要极安静的环境。可是晚了,阴雷是接受过训练的,他的抵抗能力很强,有一点干扰就会醒过来。就在白锦的声音落下后,他的眼睛恢复了光芒,表情从呆滞转变了愕然,他惊恐地问玄丹:“你对我做了什么?”

“唉,又要多费一番周折了。”玄丹看了眼白锦。

知道犯了错误的白锦看天看地看四周,就是不看玄丹。

“装,好好装!”玄丹一眼瞪回去。

“你惧怕的不是魇魔宗主,是身体里的蛊虫。”玄丹对阴雷说。

阴雷闻言,沉如死水的眼神里有了波动:“你也是魇魔的人?”阴雷随即否定:“不可能,叛离魇魔只有死路一条,是在噩梦中惨死,不会有活着的人走出去。”

“我不是魇魔的人,但我能看到你身体里的蛊虫。”玄丹指着阴雷的头:“就在这里。”

阴雷虽然不停地冒着汗,但他丝毫没有热度,只觉掉进了冰窟,冷到骨髓。他看着玄丹,心想:“这个人不简单,也许他会有办法,哪怕是死,也值得冒险。”他舔了舔干涩的唇问:“你有办法解除我身体的蛊虫?”

玄丹傲慢地仰起头:“很简单。”

阴雷撰紧了拳头:“你想了解什么?”

玄丹:“你知道的所有关于魇魔的事。”

阴雷略微整理下思路:“我们进入到魇魔组织后,会被强行灌一碗药,之后,要经历十次的生死考验,待完成最后一次时,体内的蛊虫才会显现出来。我记得,我最后一次的生死考验是在一个密道里,我们一行三十多人,穿过密道口时,机关开启,无数支长矛箭矢从墙壁射出,当下就死了十几个人,存活下来的人用尸体作为掩护走进一间放着棺椁的密室,有几个人因为贪心,打开了棺椁,不曾想在打开的瞬间,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声,他们的头被咬掉了。我们拿着枪冲着棺椁扫射,原本平躺着的棺椁立了起来,一只硕大无比的黑狼跳了出来,子弹打在它身上,他毫无反应,黑狼的利爪锋利无比,只要被它一扫就会皮开肉绽。没多长时间进来的十几个人就剩下了三个,我们暗自商量,有一个人射击它腹部,一个人打穿它的眼睛,而我的枪在搏击时已经掉落,我只能用军刺刺穿它的喉咙,这三处如果都能得手,黑狼必死无疑。没想到当我们按照计划去反击时,黑狼先行一步,它像是窥透了一切,先是一爪打掉了那两个人手中的枪,接着就把他们的脖颈咬断,我就是在这时找到了生死刹那的机会,将□□刺入它的喉咙,幸运的是咽喉是它的命门所在,汩汩的鲜血冒出后,我体内的蛊虫像是发作了一般。我见到一个圆鼓鼓地东西在我的皮下到处乱串,那样的疼就像是一点一点撕下我的肉,我没撑多久就疼昏过去了。待我醒来后,已经离开密室,身处一间极其昏暗的石头房子里,宗主对我说我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魇魔杀手。

“宗主叫什么?长什么样?”白锦问。

“不知道,我们都称他宗主,他每次出现都会戴着一个一半是小孩另一半是老人的面具。”

白锦撇撇嘴:“故弄玄虚!”

“之后呢?”玄丹问。

“之后,宗主就会给我派任务,有一次给我的任务是去非洲杀一个富商,我就想着既然已经跑出去那么远了,干脆逃走,在非洲丛林里避一阵子,我实在是厌恶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于是,我到了非洲的第二天,没有按照预定的时间去完成任务,就在当晚,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我曾经杀过的人变成厉鬼要索我的命,他们一个个满身血渍,没有眼睛,没有舌头,四肢残缺地向我爬来。他们的双手都有着长长的指甲,抠着我的肉,就在我极度恐惧时,我突然醒了,我发现我自己正掐着咽喉,甚至都已经掐出了血。这时我接到宗主的电话,他说,这是唯一一次的警告,再有下次,会有更可怕的噩梦一直缠着我,让我生不如死。事后,我偷偷了解到这就是我体内的蛊虫在作怪,它通过我吸食了黑狼的血液,从幼虫长成了成虫,控制着我。”

“又是虫子!”白锦问道:“你们组织有多少杀手?”

“不清楚,我们从来不碰面,每一组杀手都有三人,互相监督。”

“你们老巢在哪?与其等着他们来杀,不如先杀过去。”白锦追问。

玄丹心说:“这一点跟我很对脾气。”

阴雷:“每次训练,我们都被蒙着眼带过去,成为正式的杀手后,计划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完成不同的任务,根本不清楚总部在哪。”

“那两个人叫什么?”白锦担心雪山。

阴雷:“风飒和山雨。”

“你们宗主是搞气象的,这名字起的,怎么没叫台风呢。”白锦嘲笑。

玄丹:“你还挺自信,确定你一个人就能把我搞定。”

阴雷面露羞愧地低声说:“这个计划按道理是万无一失的。”他抬眼看着玄丹:“你是怎么做到威亚断了,还没掉下去?”

“显摆呗。”白锦就是见不得玄丹炫耀自己。

玄丹怀疑白锦是被杠精附体了。

“联系你的人,制止他对雪山做出不利的举动。”白锦干脆利落地给阴雷下命令。

“好。”阴雷掏出手机,从样式看是卫星电话。

“配置还真高啊!”白锦赞叹:“看看人家这组织,再看看你们。”她指了指天:“别说手机了,连话费都交不起。”

“啧!”玄丹头一遭被怼的无话可说。

阴雷:“我这边怎么说?是绑了你们还是……”说到这,阴雷止住了下面的话,他还是觉得很丢人,毕竟他在魇魔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玄丹看向白锦,白锦用眼神问:{你在问我?}

{不然呢,你的朋友又不是我的朋友。}玄丹用眼神回复。

默契真是很神奇,就这样你一眼我一眼,两个人居然都读懂了各自的意思,倒是阴雷自感多余,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远离眼神大战。

白锦眨了眨酸涩的眼:“就说把我俩都干掉了。”

玄丹:“……这事也要我陪?”

“嗯,好好配合,这期间不要出去装神弄鬼。”白锦有模有样地拍了拍玄丹肩膀。

玄丹想骂人。

阴雷中暗叹:“自古英雄出少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美人还很凶。”

白锦眉尾上调看了眼阴雷,阴雷很怂地拨通了电话:“我这边都解决了,你那边怎么样?”

风飒:“抓住了!”

白锦眉头微促,雪山街头打群架自然没问题,跟职业杀手拼肯定不行,她哪知道雪山连根指头都没动就被绑了。

阴雷挂断电话:“你们的朋友在我们的住处,他们一会要带到钱家审问。”

玄丹:“去钱家,我预感还有收获。”

白锦:“这是要可着一个人坑啊!”

“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现在轮到你兑现承诺了。”阴雷用急切的眼神望向玄丹。

“我还有一个问题……”就在阴雷等着玄丹继续说下去时,玄丹迅速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位,掌心凝聚内力,覆在他的头顶,一层薄薄的如雾霾状的灰色气体顺着百会穴溢出,一股恶臭的味道弥散开来。

玄丹再次凝聚内力从百会穴进入到阴雷的体内,阴雷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珠子涨的都要掉出来了,他以为玄丹骗了他,这是在至于他死地,他无法忍受蛊虫啃食他神经的痛楚,他绝望地闭上眼,承受着他应有的宿命,他心想,如果还有来世,他只希望能做一只自由的鸟,任意在广袤地天地中飞翔。阴雷凄苦地一笑,从腰间抽出尖刀就要抹脖的瞬间,他的咽喉中像是有一个异物,卡的他快要窒息,他忍不住张口,一个身上裹着粘稠的绿色液体,长得圆圆滚滚的肉虫子爬了出来。

玄丹严声喝道:“要死就早死,我辛苦救你,不是为了给虫子找尸体的。啧,这点疼都忍受不了,还杀手呢,我看像杀猪的。”

阴雷抹掉嘴角边黏糊的液体,晃了晃头,从未有过的清明让他舒爽了不少:“我没事了?我不用死了。”

玄丹懒得理他,指了指地面上的虫子,骤然心中一紧:“这是魔蛊。”

白锦:“什么是魔蛊?”

玄丹:“魔蛊很稀有,它的生存条件有限,需要天魔魔气和妖血滋养,即便是在魔界也很难养出魔蛊。还有,天魔早在上古时期就已经被封印,这股力量一旦复苏具有毁天灭地的能力,所以封印天魔的地方始终是个秘密,无从知晓,魔蛊也是我在书中见到的。”

白锦:“钱家养的肉虫子是什么东西?和魔蛊一样吗?”

玄丹闻言,豁然明朗:“太好了!”他看向白锦:“你不用死了。”

白锦:“……”这话听得很不舒服。

白锦的一席话让玄丹想到了他在一本巫书上看到过,血蛊的克星很少,魔蛊是其一,但是他手中的魔蛊显然有些弱,不然凭他用内力根本逼不出来,所以他要养着魔蛊,等它长的结结实实的就将白锦体内的血蛊引出来。再不济这只魔蛊能找到蛊王,而蛊王多半会在魇魔宗主的手里,解决血蛊的威胁,还能顺手铲除掉魇魔,也算是来凡界做了一件善事。

“你到底几个意思?”白锦见玄丹盯着魔蛊看,就像是看到了宝贝般,那表情用开心二字形容都太肤浅。

玄丹:“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着他从旁拽下一片宽大的树叶,小心地包裹好魔蛊。

阴雷只觉得浑身无力,踉跄地扶住身后的树,喘着粗气。

玄丹把魔蛊送到阴雷的面前:“这就是你养育出的虫子,长得有些瘦。”

阴雷瞧着像个肉丸子一样蠕动的绿虫子,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刚缓过来的气血又是一阵翻涌,狂吐不止。

“你故意的。”白锦捂着口鼻瞪着玄丹埋怨着。

玄丹嫌弃道:“看着挺坚强的一个人,怎么连条虫子也不能接受。”他摇摇头:“我开个药方,服用一段时间,你会好的,只是因果有报,你将来不会有子嗣。”

白锦:“你怎么知道?”

玄丹:“随便一看就知道喽。”

“切。”白锦斜乜了一眼蛊虫:“你还留着它干嘛?”

“给你吃。”玄丹玩味地看着手中的蛊虫,他真想现在就喂给白锦。

白锦往后退了一步问:“魇魔的老巢怎么找?”

“有这个。”玄丹举起蛊虫。

白锦一脸厌恶:“你有完没完,拿远点。”

玄丹:“只有蛊王才能控制蛊虫,而蛊王一定在宗主那里。”

白锦:“那又怎样?难不成你跟着这只虫子爬到魇魔老巢去。”

玄丹轻叹,他忧心这朵傻啦吧唧的永生花苏醒了能不能变得聪明点,还忧心他通过白锦获得的神之藤,会不会也是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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