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彦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永生花?”永生花苏醒了!”他不可思议道:“不可能,白锦已经失去了唤醒永生花的力量。”
就在竹彦呆滞的片刻,千万道金光从花蕊中射出,它们如箭矢般穿过魔气屏障,刺向多如牛毛般的傀儡们,被刺中的傀儡顿时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空中。原本恐怖至极的傀儡阵此时开始混乱,一群群的傀儡在消失,一团团的黑烟在散去,纵然竹彦可以将怨气化作傀儡,但是他也需要时间,然而他的速度远不及从天而降的光束。
青羽手中的赤羽剑在颤抖,是激动,是疲惫,他将剑收回:“雪山,你不用死在我的剑下了。”说完他的眼角处有两行清泪流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流泪,是绝望后的重生。青羽用指腹擦掉泪水,看向雪山,顿时脸色阴沉,他四处张望:“人呢,雪山去哪了?”
从幻境到乾坤逆转,青羽确信雪山一直在他身旁,可这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了,难道是他醒了,跑掉了。不可能,按照雪山的性子,他醒过来后一定要在他面前叽叽喳喳。
青羽用神识寻找,令他不安的是不止雪山失踪了,就连师父和白姑娘也不知去向。青羽满含怒意提着赤羽剑,一剑斩杀盲目逃亡的傀儡,鲜血从他的小臂处丝丝流淌,他差点忘记他还中了尸毒,罢了,先解决掉竹彦再说,只要师父、白姑娘和雪山安然,他即便是死也是安然的。
竹彦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的傀儡阵要破了,破阵之时,他会受到致命般的伤害,他捂住已经四分五裂的魔心,没有了魔心,他的天魔之力就会消失,他不甘心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个个诡异的符咒从他的指尖冒出,他已经想好了,他要让所有人同归于尽,这个阵法,用魔心来献祭,足矣毁天灭地。
就在竹彦的符咒要形成时,一只金翅大鹏冲进了阵法,将还没有成形的法阵破坏的七零八落。
竹彦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等于是生生地挨了青羽一拳重击,神识受损,魔心又多了一条裂痕。竹彦顿时感到身体有一股火焰在燃烧,他的身躯随着他撕裂般的痛苦一半是白皙玉脂的皮肤,一半是腐臭糜烂的血肉。
青羽没想到自己的误打误撞居然破坏了竹彦的阵,不过这也正是因为竹彦的魔力在消失,他所能掌控的阵法威慑力也在减弱,才让青羽得此一击,也就是这一击,青羽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他望向天空,冲着那朵绚烂的花露出了一抹温暖的微笑,闭上了双眸。
面对失败,竹彦不甘心也不会认命,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一个精于算计,狡诈阴险的人向来要给自己留后路的。他怒吼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以为破了我的阵,我就会输吗?”
“死到临头了,还做着春秋大梦。”话音落下时,在铺满万里天空的花蕊中,走出来一个人,他踏着神之藤,手握神之藤剑,身后有数十条藤蔓化作巨龙守护着他。
竹彦一脸黑线地盯着从空中徐徐走下来的玄丹。玄丹之前的颓废荡然无存,受过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他的周身有着一层又一层像花瓣一般的光晕,玄丹令竹彦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压,他恐慌地连着向后退了几步才意识到这是玄丹故意释放出来的气场。竹彦唤来一把魔剑,用力地扎在山石中,挺起他那惨不忍睹的身躯。
“这就是神之藤的真身?”竹彦问。
“拜你所赐,向死而生才能唤醒永生花,神之藤才得以恢复真身。”玄丹双手背后,居高临下地看向竹彦。
“向死而生?难道这才是唤醒永生花的关键?”竹彦不可置信。
“古籍记载永生花要用八片完整的花瓣才能令第九片花瓣苏醒,从而唤醒永生花。你我都知道,永生花的每一片花瓣都有着非凡的作用,可以说每一片花瓣都是天地至宝,但这样的宝贝不去救人,不去挽救苍生,单单只是唯我所用,达到个人的目的,你觉得永生花还配是天地至宝吗?”玄丹鄙夷地看着竹彦:“永生花是上古大神的魂魄所化,他们每一个人都心系苍生,陨灭时也是为了五界的安宁,这样的魂魄凝结出的永生花赋予的神之藤之力自然饱含大爱、至善、至美且又纯粹的心性,像你这般歹毒、自私、阴损的人怎会参透。”
竹彦:“你早就参透了?”
玄丹:“不,我也是刚刚知晓。”
竹彦冷哼道:“说来说去,你是在夸自己有大爱,心性纯良,你的脸皮可真厚啊!”
玄丹一哂:“没你厚!”
竹彦并没有在意玄丹的挑衅,他还有一事不明,他问道:“白锦呢?”
玄丹:“你操心自己吧。”
竹彦:“我知道了,她在你的身体里,哈哈哈……”竹彦狂笑:“想不到白锦还是为你再死一回,这和我之前预想的结果差不多。”
玄丹紧抿双唇,脸颊两侧的猫爪骨清晰可见,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把白锦弄出来,就在永生花苏醒间,他深切地感受到体内有两个神识,有两种不同的灵力相互冲撞,差一点让他走火入魔,幸好神之藤真身恢复,融合了两股灵力,才让玄丹找回意识。玄丹对竹彦说:“今天我们就彻底做个了断!”
竹彦的嘴角流出黑色的脓液:“好啊!”他一番掌心,出现了一个眼珠,暗幽的绿色中一道妖异的竖瞳直射人心,他暗念着魔咒,地面下传出阵阵蹄音,山峦在动摇。玄丹足尖轻点,飞到半空,看到整座山拔地而起,像是一头牛的脊背,坚实有力。
接着另一座山也在隆起,玄丹细看:“那是……那是牛的头。”他一脸疑惑:“五彩神牛?可神牛怎么会被竹彦利用?”
一头体型巨大,身形如山的牛在山崩地裂中显现出来,它的一只眼冒着浓浓的黑气,另一只眼冒着血红的光,前蹄一下一下地摩擦着地面,掀起弥漫的尘土。它一摆头,一对锋芒的犄角就把另一座山拦腰切断,再一甩尾,后面的那座山直接夷为平地。
玄丹暗自到抽了一口冷气。
竹彦手握魔剑:“上古大神遗留下来的东西我也有,我倒要看看,是你的神之藤厉害,还是我的上古神兽厉害!不过,我还可以告诉你,这头神牛在魔窟中已经吸了万年的魔气,论修为不比天魔差到哪去,所以,你们之间值得一战。”他将魔剑指向玄丹,神牛即刻奔跑,强烈的趵趵蹄音,震天动地。
玄丹:“你的本事就是用阵,用傀儡,有种你跟我一对一的打啊!”
竹彦。“这就是你不及我的本事。你以为,没有了魔气我就没有办法了吗?”竹彦手挽剑花,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对神牛的一个指令。
硕大的上古神牛,别看体型笨重,一旦有了目标,他的动作堪称敏捷,只是一息之间就已经到了玄丹的近前,锋芒的犄角上黑雾流动,一片树叶轻飘落在了犄角上,顿时一分为二。
玄丹唤出神之藤,此时的神之藤今非昔比,藤蔓可以随着玄丹的意念随意变化。其中两条藤蔓合为一股,化作一头更为庞大的牛迎了上去。
如天塌下来般的声音响起,神牛与藤牛对撞,犄角顶着犄角,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任谁也不能前进一步。
竹彦的剑又是一变,神牛用力一甩头,想用犄角穿透藤牛的腹部,在藤牛躲闪的空隙下,神牛转变了攻击方向,抬起前蹄,狠狠地踢向藤牛的眼睛。
玄丹见状,脑海中闪现了一个动作,藤牛在同一时间会意,巧妙地调整身体,用犄角刺向神牛的前蹄。竹彦嘴角一勾,论阴险他可是天地至尊。就在玄丹以为藤牛要占优势时,神牛一个转身,猛力甩尾将来不及躲闪的藤牛抽倒在地。玄丹急忙又唤出六条藤蔓直接缠向神牛。
竹彦剑尖向天一指,神牛的身上长出了带刺的铠甲,缠绕在它身上的藤蔓顷刻间断裂,裂口处还有灵力溢出。不得不说上古神兽的威力确实巨大,玄丹这时还惦记着青羽,想着那只笨鸟怎么就没有这般威力呢,对,他只有上古神鸟的血统,并不是原装。
玄丹心想:“神牛是镇魔神兽,它定是中了竹彦的魔咒,如果杀了神牛,天魔的封印就不牢固,所以不能在神牛上费功夫,要制服竹彦。”
玄丹手中的藤蔓化作两头藤牛与神牛纠缠。另外数十条藤蔓化作地龙转眼间潜入地下,竹彦心中一慌,轮个人战力,以他现在的伤势根本没有胜算,他手里的武器只有神牛,他迅速召唤神牛,这时,数十条地龙冒出,它们的身躯粗如千年老树,桎梏般地将竹彦卷起,只要玄丹一声令下,竹彦就会粉身碎骨。
就在这时,竹彦喊道:“我有让白锦从你身体出来的方法,而且保证她完好无恙。”
玄丹停止了手势问:“什么方法?”
竹彦:“你先放了我。”
玄丹犹豫间听到识海中有人对他说:“不要听竹彦的话,他定是给你设下圈套。你如果失去了这一次机会,就再难对付他。”他紧蹙眉头,他也知道应该杀了竹彦,可是如果竹彦真的知道如何救白锦呢?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想错过。
“玄大仙,竹彦在骗你!”另一个声音在玄丹识海中响起,玄丹诧异:“雪山?”
“是,是我,我不仅是雪山,我还是永生花的花魂。这可是唯一的机会了,错过这次机会,你不仅救不回白锦,你还会深陷魔窟,五界会在竹彦的手中生灵涂炭。”
玄丹握紧双拳,他正要下令地龙绞死竹彦时,神牛已经摆脱藤牛用犄角顶穿了地龙的身体,竹彦化作一缕白烟从空隙中逃脱了出来。他不打算继续应战,他看出来了,以他现在的状况根本不是玄丹的对手,他需要休养生息,需要重新谋划。他化作一柄魔剑对神牛下了多道指令拖住玄丹,自己正要逃进魔窟时。
就听到玄丹冰冷的声音:“想跑!”话音落下的同时,一个绿色的密不透风的藤葫芦从天而降,将竹彦吸了进去。
葫芦中沉闷的空间让竹彦难以喘息,他心中大慌,他画出好几道符咒,可神牛接受不到,他努力召唤周围的恶灵,祭出的符咒变为一张废纸。这时玄丹的声音传来:“你说过我的符咒不及你,可现在呢?竹彦,你很幸运,这个葫芦是集永生花与神之藤之力结出的唯一一个宝葫芦,五界中也仅此一个,我用来燃化你的魂魄,也算是给你找个好归宿,这个葫芦我会连同五彩神牛一起放到魔窟中封印,把你葬在魔窟中,葬在天魔的身边,也算是如了你的愿。”
“玄丹,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把我放出来,你难道忘了我们之前的情义了吗?”竹彦慌了,他知道他将面临的是万劫不复的死亡。
“我正是念着这份情义才把天地至宝的葫芦作为你的棺椁,怎么样还舒服吧?一会我会让你更加舒畅的。”还没等竹彦叫嚣,葫芦中燃起了琉璃火,竹彦惊恐万分喊道:“玄丹,我保证能让白锦活下来。”
玄丹想到竹彦火烧白锦,他冷若冰霜道:“我也要让你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不要,玄丹,我认输!你放我出来,我把所有的关于天魔的秘密都告诉你。”竹彦求饶道。
玄丹:“没兴趣听。”
“啊……”竹彦痛苦的发出嘶声力竭的声音,他的腿已经被烧没了。都说天魔的魔心不毁不灭,可是遇到了琉璃火,他们同样会身死陨灭,只不过琉璃火几乎绝迹,万年来从来没有人能修出琉璃之火。这一天,这一刻,竹彦意识到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他而来。永生花的苏醒恢复了神之藤的真身,琉璃之火来源于藤葫芦,这些都是针对他。
“被火烧的滋味很好受吧,还有更好的等你呢。”玄丹向来有仇必报,之前白锦和他所有遭遇的都要让竹彦一一尝尽。
琉璃之火灭掉,竹彦看到空荡荡的下身,眼中冒出狠厉的凶光,但是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现在要为那些被你操控的傀儡,怨灵复仇,他们本可以转世投胎,本可以继续修道,是你将他们变成了凶灵恶灵,所以他们的债,你必须偿还。”玄丹说完,葫芦里就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甚至还有咔咔的啃食声。
“走开,你们走开!”竹彦的声音越来越弱:“求求你们,饶了我,饶了我吧……”
“饶了你,当初你为什么不饶了我们,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就被你抓来炼成了傀儡,炼成了怨灵,现在我们要让你尝尝什么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鬼吒狼嚎的声音此起彼伏。
竹彦悲惨地喊道:“啊……放过我……”
玄丹闭上了眼:“结束了,终于结束了。”他长出一口气:“不!”他睁开双眸:“不,还没有结束,他还有要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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