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救命！”
闻声，竹浅歌细细辨认了会儿方向，在连漾椿的注视下往右边一条相对宽敞的路一指：“这边。”
路的两侧有高高的柱子，乌漆嘛黑看不到尽头，恍若古时候去皇宫的必经之路。
“别过来！快跑啊！快跑！”
前方人的音量骤然增大，窸窸窣窣夹杂着一股幽幽的空吟声。
连漾椿有点小紧张，五官挤成一个“囧”：“他是让我们别过去吗？他看得见我们？”
“不，他应该是在跟自己的同伴说话。”竹浅歌眉目一扬，回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
“诶诶诶我……”没等连漾椿劝阻完，竹浅歌就已经向前走了。
他决定要做的事情，多少人都拦不住的。
他只身一人直走在这恐怖压力的之间，那爆炸声恐怕会再次袭来，也不知道是谁在身后怂恿自己，他居然不怎么害怕。
“……快走……”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虚弱不堪，随即传来了几声吐血的声音。
难道这有怪物？
越往前，那种声音就离竹浅歌更近一分。走到完全消失在连漾椿视线里进入黑暗的那刻，竹浅歌忽然撞见一双猩红的眼睛。
他的视力好，立马就描摹清楚了这东西的样貌——接近两米长的头□□流在水中，眉宇之间全是愤怒，他长着一张和人类一模一样的脸，却光着上半身，拖着一条长长的……鱼尾巴。
那是一条美人鱼，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美人鱼。
他尾巴边上的人看上去已经没有生气了，竹浅歌反应过来的同时就见他猛地朝自己扑过来！
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竹浅歌牢牢拧住了他的一只手臂，他咆哮着用另一只手去抓竹浅歌的肩膀，力气大的无法形容，尖尖的指甲竟生生戳进了竹浅歌的肉里。
在现代社会，街道上随处可见的Z国人里随便挑一个他们都多多少少会点格斗，国家早些年就规定高中大学要安排格斗课，学生自愿报名，男生学有所成后可以保护自己一家子，女生学有所成后可以防止被变态跟踪或被家暴。
竹浅歌强忍从肩膀传遍上半身的疼痛，抬起膝盖给他的肚子上来了一击，挣脱开后使用肘击重重地打在他的心口上，他一吃痛，一条手臂甩在竹浅歌的小臂上阻挡，被竹浅歌腾空跃起，一脚给踹了出去。
他浑身青筋暴起，双手握成拳头，怒火满腔，质问道：“你们人类生活在陆地上了一亿多年，为什么会突然到这里来？”
竹浅歌没想带他会说话，稍微分了会神。
半晌，竹浅歌才轻轻说：“我们的船只意外坠落到了这里，暂时没找到回陆地的方法，所以才在这里暂时居住，抱歉冒犯到你们了。”
他再次吼道：“胡说！我明明看见有好几个人拿着武器入侵我们的领地！”
入侵？他的话听得竹浅歌一愣一愣的。
丛寂飏他们手上拿的是探查用的东西，可能是光线过去暗淡，被他看成了武器。
“不是的，你误会了。”竹浅歌向他解释：“他们是我们海洋生物研发基地的救援队，来这里只是做考察的，他们手上的是考察用得到的东西，并不是什么武器。”
“是吗？”
竹浅歌点头：“我不会骗你的。”
这条美人鱼从面相来看年龄不大，应该属于他们这一族的少年。
既然有他，那他的族人就一定在这附近，竹浅歌不能在这里逗留下去。
他露出个深表歉意的笑容，道：“很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如果能找到回到陆地的办法，我们一定尽早离开，还有，能请问一下，你知道刚才那一场冲击，我的朋友都被冲到哪了吗？”
“哼。”他双手抱臂，扭头没理竹浅歌。
看来他信了竹浅歌的话，却不打算告诉竹浅歌丛寂飏他们的下落。
竹浅歌自然知道适可而止。见询问无果，他向他缓缓鞠了个躬：“抱歉，我先走了。”
他这才道：“赶紧走赶紧走！”
与此同时，上方冒出一道亮闪闪的金光——“等一下，请留步。”
女声婉转动听，清澈明朗，宛若一只站在树枝上唱歌的百灵鸟。竹浅歌回头望，来人也是一条美人鱼，只不过她比起攻击自己那条，眉目清秀文静了许多。
竹浅歌听见旁边那条美人鱼叫她母亲，叫完，他又在那里指责竹浅歌的罪行。
没让他把话说完，她就道：“凯迪赫稣，你太鲁莽了，很没礼貌。”
凯迪赫稣怔了怔，见母亲温和地朝眼前的人类伸出双手，向他问好：“你好，我叫圣凯莫迦，是他的母亲，我替他刚才的莽撞无知的行为和你道歉，对不起。”
“母亲，你……”
“不许打岔。”圣凯莫迦道。
左肩受了伤，血迹渗透得左半边的衣服都是红色的，竹浅歌此刻面色苍白，嘴唇微微发紫。
“没关系，”他一笑而过：“我想请问一下，您知不知道我的朋友们在哪里？”
圣凯莫迦纤细修长的手往不远处的宫殿处指：“他们应该在那，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竹浅歌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圣凯莫迦身上带有金光，她鱼尾上的鳞片五彩斑斓都会泛光，肉眼看上去什么颜色都有，金黄色的长发衬托得她美丽迷人。
她伸出自己的手，去碰了碰竹浅歌受伤的左肩，那几个被凯迪赫稣戳出来的洞顷刻间就消失了，连同血污也缓缓退去，衣服上的几个洞仍然在，布料却是一尘不染。
圣凯莫迦说：“我可以帮你们疗伤，但我没法让人类死而复生，被凯迪赫稣杀死的那两个人类，真的很对不起。”
竹浅歌的嘴角依旧保持着浅浅是笑容，他说了声谢谢，转身便往回走了。
那两个同胞的死，他做不了主，得找到丛寂飏再说。
圣凯莫迦对着他的背影留下一句“如果你们有什么麻烦的地方，可以到这来找我，我尽力帮助”后，目光转向一旁的凯迪赫稣，食指在他脑门上戳了好几下，边戳边训斥：“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爸爸妈妈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对外来的客人动手动脚，你怎么就不听呢？”
“我这也是想保护我们的族人嘛。”凯迪赫稣委屈哀嚎。
圣凯莫迦可不吃这一套：“可以保护，但也要搞清楚来人是好是坏，现在你伤及无辜，罪孽都缠绕在你身上了，去，赶紧回去找你姐姐，和她一起念圣经。”
凯迪赫稣垂头丧气：“哦，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