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云微看到眼前绣着松纹花样的床帐子,记忆逐渐回笼,自己去鹿山别院,打猎,还有……身体上的不适席卷。一时间云微只想晕过去当做了一场梦。
“公子。”只是不巧,宋北听到动静掀开了帘子,让云微想装晕都来不及,“公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这是哪里?”一说话,云微才发觉自己嗓子哑的厉害。
“这是靖王殿下的庄子上。”宋北挂起帘子,又端来热水,“自别院公子骑的马发狂,我和江公子在山里找了一晚上,后面还是靖王殿下派来的人说,公子已经脱险,还让我过来照顾你。”
云微眨眨眼,信息太多,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这是靖王殿下的庄子,他没事吧?”想起在山洞时自己给他包扎伤口,全身深浅大小不一的伤,后来还……脸烫了烫,拉起被子不敢看宋北。
“靖王殿下没事。”宋北说。
“嗯,还有了?别院没事吧?”
宋北:“梁王带人围了别院,企图逼宫,是安王及时带人阻拦,可在交手中梁王不小心一剑刺死了安王,安王带的人因此大败。梁王就软禁了别院所有人,要陛下写传位诏书,后来是靖王殿下带兵赶到,梁王如今正关在地牢等候发落。”
“怎么突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云微叹了口气。
“是啊!”宋北说到这,又忍不住兴奋:“他们说如今靖王是最大赢家,恐怕陛下会立靖王为太子。”
行安。太子。云微揪住被子,小声地问:“宋北,我,我是说你过来的时候靖王有说什么吗?你知道我和他……有没有什么?”紧张的咬紧唇瓣。
宋北摇摇头:“靖王只说公子受了点伤,让我来照顾,公子你可是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大夫来看看。”
看来是不知道。云微不由得舒了口气:“不用,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公子受苦了。对了公子,你饿不饿,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
“这么久。”云微低头看了一眼领口里的斑驳,又心虚地瞄了眼宋北。宋北是宋叔叔身边的得力干将,这次就是宋叔叔吩咐他来照顾自己,要是他发现了肯定会说什么。偷偷松了口气,“嗯,想喝点粥。”
“好,我这就去。”
等宋北回来,云微已经坐起身眼巴巴的望着宋北手里的碗。这模样宋北不禁想到第一次见云微的时候,玉雪可爱。任谁看了都想捧在心尖尖上,也难怪家主会将代表宋家信物交到他手里,“公子一会是打算继续睡还是出去走走?”
“就在屋子里走走,对了,你来淮州知道吗?”
宋北点点头:“知道,本来江公子也打算来看公子,但是靖王说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就让江公子去帮忙了。”
“靖王说的没错,而且”云微像是想到什么情绪低落下来,“淮州他聪慧,以后一定有所作为。”
宋北赞同:“如今陛下的子嗣中唯有靖王殿下可堪大用,江公子若能在靖王手下做事,前途自是无量。”
宋北说完,云微却是沉默下来。这会宋北也察觉到不对:“公子你怎么了,可是我哪里说的不对?”
“没,就是有点累,想再睡会。”
“好,我在外间守着,公子有什么事就叫我。”
鹿山别院,皇帝寝殿。
自梁王逼宫,皇帝眼睁睁看着安王死在梁王手下,兄弟阋墙,父子生仇。一气之下皇帝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陛下,靖王殿下来了。”阿福太监凑到皇帝耳边道。
皇帝神色疲倦,听到李霁的名字眼里才浮现出一抹亮色:“让他进来。”
寝殿里,纱幔轻垂,遮去大半光亮,皇帝榻前点燃的熏香升腾,笼在屋子里呛闷不已。
“父皇。”李霁行礼,一举一动都叫人挑不出错来。
“上前来。”皇帝紧紧盯着李霁。
阿福太监也是掩饰不住的激动,示意李霁赶快到皇帝跟前去:“王爷。”
李霁虽不明白皇帝这是唱的哪出,但还是提步上前,就在刚走近皇帝时。皇帝一把抓住李霁的胳膊,眼睛落在他脸上:“像,你的眼睛像极了灵儿。”
岳灵儿,李霁的母亲,也是皇帝的发妻,被废的贤宁皇后。
皇帝目光久久不移,看着李霁的眼睛就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巧笑嫣然的女子:“我此生……”可在看到李霁冷漠的目光时愣住,是啊!他废了灵儿的封号,将她尸骨迁出皇陵,就到现在也还未接她回来。皇帝闭了闭眼,“罢了,立储诏书我已经写好,阿福,你一道和靖王出去昭告天下吧。”
阿福太监对皇帝欲言又止有些着急,可又听到皇帝后面的话,忍不住露出笑:“是。”
安王已死,梁王如今再无起复可能,至于皇帝其他的子嗣在朝中也无根基,李霁为太子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皇帝的立储诏书很长,先字字夸奖李霁收复蒙州七城是如何功绩,又写江南漕运一案如何出色,最后才道,立李霁为皇太子,昭告天下,并掌监国之权。
听到最后一句话,李霁久久回不过神,监国。
“王爷,哎哟看我这嘴。”阿福太监笑得就一直没合拢过嘴,“太子殿下,陛下说他这些日子深感疲累,这朝中事物也力不从心,这朝中事物接下来就交给你,云院长和内阁以及六部尚书,秦镇秦将军他们会尽力辅佐殿下。”
“儿臣接旨。”李霁接过圣旨。
接着就是众人齐齐跪下,三呼太子殿下千岁。
“砰!”桌上本就不精致的茶杯碎了一地,帘子后的人不甘心又摔了桌子。
“主子息怒。”跪在下首的人瑟瑟发抖,哪怕被瓷片划伤了脸也不敢反抗。
“那个老东西谋划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消息还没有传到那老东西耳朵里吗?我就不信那老东西知道了会放任不管,至于李霁,他会老老实实听他安排。”
“陛下寝宫都是那个阿福老东西和段润盯着,我们的人很难渗透进去。”
“废物!再去,我就不信没有一点漏洞。”
“是,是,是。”
待屋子里的人都走干净,帘子后的人才站起来,走了几步,接着疯了一般将身边的东西砸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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