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学时,江颂和陈榆初心照不宣的没有提那晚的事,仿佛像做了一场梦。
但江颂仍记得少女在他怀中哭时的温度。
两人一上午也没咋说话,江颂好几次看着陈榆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坐在后面的谢淮年也觉得不对劲,以前这两人上课可是时不时就要说小话的。就算陈榆初不理江颂,江颂一个人也能叭叭。
今天,有点安静了。
中午吃完饭,陈榆初回班时江颂已经在刷题了。
她看到桌上放了杯奶茶,还是她喜欢喝的云岭茉白。
“你买的?”她问江颂。
江颂抬眼,“昂。”
“给我买奶茶干嘛?”
“路过。”
陈榆初在位置上坐下,“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云岭茉白?”
江颂随口说:“不知道啊,猜的。”
猜的屁,老子问许穗问来的。为此许穗还碰瓷了一把,让江颂给她抄了张数学卷子。
“哦。”陈榆初也没深究,云岭茉白是那家奶茶店热门的饮品,江颂随便买的很正常。
江颂向陈榆初那边凑近了点,“陈榆初,数学竞赛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陈榆初把吸管插进去,“嗯。”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考虑好了吗?
那是参加还是不参加啊。
江颂试探的问,“那你就是参加咯?”
“嗯。”陈榆初吸了口奶茶,点点头。
江颂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他笑着捏了下陈榆初的脸颊,“我去给张姐说。”
陈榆初拦住他,“午休时间张姐不在,我下午自己找她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
“随你。”
江颂说:“你怎么想通的?想和我并肩作战啊?”
陈榆初轻笑,“你还不一定能去,自作多情什么。”
“我包去的好吗?数学这块,我还没怕过谁。”
少年的狂妄自信,是他这个年纪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江颂掰起手指给陈榆初算,“五个名额是不,你我两个,三班那个黑眼镜算一个,剩下还有两个名额他们自己争吧。”
陈榆初知道他口中的那个“黑眼镜”,是三班的数学大神,许穗还说过他的眼镜片比他的眼镜框还厚。
“你才转来两个月,黑眼镜你都知道了?”
江颂笑笑,“那可不,黑眼镜上次还来找我探讨题目,我说我不会教。”
“你不是包教包会吗?”陈榆初想到上次江颂在她面前夸下的海口。
“那也只是对你好吗?”
“我对别人没那耐心。”
江颂说的很直白,陈榆初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害羞了?”他又把脸凑上去。
陈榆初把奶茶放到桌角,“没有,写题了。”
班上也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自己刷着题,班上只剩纸张翻页和修正带在纸上擦过的声音。
陈榆初写题时很认真,中途江颂下意识看身边的姑娘,他看到陈榆初一眼不眨的盯着题,她垂下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江颂扬了扬嘴角收回目光。
最后实在有道题的思路陈榆初想不通,她把练习册推到江颂桌子上看着他。
江颂明白她的意思,向她那边凑了点,压低了音量开始讲题。
“你运用三角函数关系,然后诱导公式进行化简......”
讲完之后,陈榆初嘟囔,“最讨厌函数了。”
江颂低头一笑,“我也烦那玩意。”
“最终答案多少?”陈榆初开始摆烂,她侧头问江颂。
“喂陈同桌,我好歹给你讲了一遍,你自己算。”
陈榆初今天铁了心不算了,她说:“快点。”
江颂笑着逗她,“自己写。”
“给我看。”陈榆初身子倾过去看江颂的练习册。
江颂胳膊一挡,把练习册盖了个严实,陈榆初几乎要趴到他的胳膊上,拉扯间,陈榆初忽的抬头。
江颂也低着头在看她,两人的姿势,怎么说都有点怪怪的...
两秒之后,陈榆初猛地坐正了,她哼了一声,掩盖刚才的尴尬,“不说算了。”
江颂也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去看答案,“取值范围是...”
陈榆初打断他,“我会写,不要你说。”
得,又惹毛了,江颂哎了一声用手撑着脑袋继续写题。
还没过几分钟,突然一个别的班同学在教室前门说:“陈榆初,刘老师找你。”
陈榆初第一想法就是老刘是不是通过监控看到她刚才和江颂的打闹了。
陈榆初吸了口气站起来。
到了办公室,陈榆初一路上都在想找什么借口,她敲了敲门进去。
办公室只有老刘一人,她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来榆初。”
陈榆初走过去,“老师你找我。”
“对,数学老师今天都不在学校,她拜托我问你数学竞赛的事。”
陈榆初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
陈榆初放下心来,声音也就大了些,“老师我参加。”
“参加对吧?”老刘脸上也浮起笑意,“那行,那我跟张老师说了,你们现在还在午自习吗?”
“对。”陈榆初点点头。
“好,快回去写作业吧,别耽误时间了。”
出了办公室,陈榆初呼出口气,她真想抽死江颂那个家伙,害得她担惊受怕一路。
回了班,江颂忙问,“啥事啊?是不是竞赛的事?”
陈榆初面不改色的说:“她刚看到我俩在那拉扯了。”
“啊?千里眼啊?”江颂懵了。随后他想起来他们就坐在监控底下,“你咋说?”
“我说...”陈榆初还没想好措辞,她目光看向练习册,“不告诉你。”
“给我说说呗。”
“老刘是不是以为你和我在谈恋爱?”
江颂不依不饶。
“想得美,滚。”陈榆初说。
“......”
数学竞赛名单上报之后,高二数学组组织了一次考试,分数前五名的将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考试前,江颂对陈榆初说:“加油初初,我相信你能前五名。”
陈榆初:“哦。”
“到时候我俩一起去比赛,那场面想想就美好。”江颂笑着说。
陈榆初看着少年弯弯的眉眼,她竟然忍住口没说出那句“想得美”。
考试开始之后,这些题比书本上的要超纲一些,也对,这次竞赛是和其他学校比赛,题目简单不了哪去。
还好陈榆初刷过类似的奥数竞赛试题,写完一张卷子没难度。
或是想到江颂说的那句“我俩一起去比赛”,看着写满的答题卡,陈榆初也担心自己的分数不能前五。
江颂那边很快就写完了,他在苏城时,数学老师就给他进行过奥数题的训练。
考完后,陈榆初问江颂,“我万一不能跟你一起去怎么办?”
江颂笑容不减,“那我替你去把奖赢回来。”
“一等奖肯定是我们学校的。”
“哦。”
江颂说完后捏了下陈榆初的脸,“相信你自己,我之所以敢想象你和我一起去比赛的场景,就说明——”
随后他弯下腰看着陈榆初的眼睛,“我们初初有这个实力。”
*
周末,陈榆初在家里追剧,放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
来电人是,江颂。
陈榆初接通,“喂?”
“你在哪呢?”江颂语气比平常要沉闷一些。
“在家。”
江颂看了眼在客厅到处跑的小猫,他说:“你快来我家,我捡到一只猫。浑身湿漉漉的在我家乱跑,我对猫毛过敏。”
所以江颂现在是捂着鼻子说话的?
陈榆初说:“知道了。”
到了江颂家,那只浑身湿漉漉的小猫就跑过来咬陈榆初的裤腿,她说:“你在哪捡的?”
“反正不是在这附近,具体位置我也没记清楚。”
谈禹浩今天约江颂去打台球,出了台球厅江颂听到一声猫叫。
他向周围看,一只小猫蜷缩在一家店门口,瑟瑟发抖样子看来在风雨中待了很久。
江颂从小就对猫毛过敏,他正准备走人,但连城这几天温度骤降,这猫应该才一两个月的样子,他又怕这猫被冻死或者饿死。
要么就是怕心黑的人去虐待它。
江颂想着豁出去了,大不了过敏打针去。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走过去把衣服丢到小猫的身上,随后抱起了它。
他把小猫围在衣服里,确保它不会被捂死时,江颂打车回了家。
这猫也不怕人,一到家就开始乱跑,江颂又不能去抓它,情急之下想到了住在楼下的陈榆初。
陈榆初蹲在地上逗着猫,这猫的毛发还没干,显得很瘦小。
“咋办这猫?”江颂捏了捏鼻梁骨,头疼的问。
“送宠物店呗怎么办,我俩上学又没时间照顾它。”陈榆初说。
“行,”江颂起身,“明天就送,今晚能不能在你那待一晚?”
说着,江颂就打了一个喷嚏。
陈榆初抬头看他,“你有没有不舒服?”
“暂时没。”江颂吸了吸鼻子。
江颂去厨房拿了几根火腿肠出来,“你喂它吃点,别饿死了。”
陈榆初接过,“有纯牛奶没?给它喝点。”
“有。”
“吹风机,给它吹毛。”陈榆初又说。
“好。”
二人又是给它喂吃的又是给它吹毛,等小猫的毛被吹干后,空中已经飞着猫毛。
江颂又打了个喷嚏,他捂上鼻子,“快带它走。”
“哦好。”陈榆初也没墨迹,她抱上猫就走了。
江颂去卫生间看了眼自己的脸,暂时还没过敏的症状,他准备去喝点药预防一下,这时门又响了。
江颂捂上鼻子经过客厅去开门,陈榆初站在门外。
“你怎么回来了?猫呢?”
陈榆初走进屋,“我让邻居帮我看一会儿,我来给你把卫生打扫一下。”
地上还有刚才吹下来的猫毛,陈榆初不敢想江颂打扫的时候该有多崩溃。
“没事,我来就行了。”
“你来个头,真过敏了算谁的?”说着陈榆初已经拿起扫把。
江颂扬起嘴角,“算我的。”
陈榆初没理他,她把客厅中的猫毛扫到一起,然后倒进了垃圾桶。江颂以为完了时,陈榆初又去卫生间拿了拖把出来。
她不让江颂插手,自己把客厅拖了个干净。
江颂在一旁看着她,这场景有点像婚后生活。
江颂正想着,随后他又打了一个喷嚏,他突然感觉胳膊上有点痒。
他撩起袖子一看,手臂上已经红了一大块。
陈榆初也看到了,她走过去,“怎么办?你有药吗?”
江颂点点头,“上次开的还没喝完。”
“我去给你烧水。”陈榆初说完就去了厨房。
江颂本想说我自己来,陈榆初都没等他说话。
陈榆初把水烧上之后,又去把拖把放回卫生间。江颂说:“你真照顾我,初初。”
陈榆初瞥了他一眼,“自恋,我是看你今天救小猫。”
江颂扬起嘴角,“沾小猫的福我也乐意。”
“你明天什么时候送猫去宠物店?我跟你一起。”
陈榆初提高了点音量,“你对动物毛发过敏还去宠物店,不要命了?”
“我想跟你一起,我在店外面等你。”
陈榆初沉默了几秒,“下午吧,上午我要睡觉。”
“行,你睡醒给我发消息。”江颂说。
“嗯。”
水烧开后,陈榆初把药倒进杯子用热水化开,之后还给加了点凉水进去。
“喝。”她把杯子递给江颂面前。
江颂笑着接过,“初初你真好。”
“嘁。”
陈榆初看着他喝完,她还想去洗杯子,江颂拦下她,“杯子都要你洗,我没残。”
陈榆初也没跟他争,看着江颂去厨房把杯子洗干净。
“好点了吗?”
江颂低笑一声,“药效哪那么快。”
“哦。”陈榆初起身,“那我走了,猫还在邻居家。”
“你打算放哪?”
“我前几天买快递有一个大箱子,给它垫点衣服在纸箱凑合一晚。”
陈榆初在玄关处换好鞋,江颂说:“晚安,初初。”
陈榆初移开目光准备去开门,江颂拉着她手臂,“你不对我说晚安吗?”
江颂温热的手掌隔着衣服的布料把温度传到陈榆初手臂上,陈榆初没看他的眼睛,“不。”
江颂垂着头看着眼前姑娘略微慌乱的样子,他笑笑松开了陈榆初的手臂。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快回去吧初初,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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