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训练场的沙砾地时卷起细碎的声响。你抱着几件刚洗好的训练服往宿舍走，转过树的拐角，却撞见了独自伫立的身影。

撒加没有穿训练服，深色便服衬得他肩背愈发挺拔，他望着夜空里的弦月，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一本书。

听见脚步声，他立刻转头，眼底的沉静瞬间被警惕取代，直到看清是你，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了些，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还没休息？”你主动停下脚步，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

他颔首算是回应，目光落在你怀里叠得整齐的衣物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这些本该是侍从的工作。”

“侍女和侍从有区别吗？”

“…你是史昂大人钦点的专门照顾那些孩子们的侍女，不一样”

史昂就是教皇的名字吗？

“我闲着也是闲着，”你笑了笑，走近两步将其中一套递给他，“刚好，这套是你的”

撒加沉默了几秒才伸手接过，他垂眸看着衣物，声音比初见时柔和了些许：“不必如此。”

“没关系呀，”你靠着石凳坐下，学着他初遇时的模样望向远方的十二宫，“教皇大人说，我们以后要相互照料。而且……你的书好像很有趣，是关于星座起源的吗？”

这话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抬眸看你，眼底的疑虑淡了些

“只是好奇而已，”你的语气带着真诚的向往，“教皇当时简单告诉过我，所以圣斗士应该跟星座的神话脱不了关系吧？圣域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新鲜呢。”

撒加沉默着走到你身边的石凳旁，没有坐下，却缓缓翻开了手里的书，指着其中一页

“这是关于双子座的记载，双子座并非只能是一人，但传说双生子一人执掌光明，一人承载黑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少年人对未知的思索，“但史昂大人说，人心并非非黑即白。”

你顺着他的指尖看去，书页上画着并肩的双生子，线条古朴却充满力量。

“我觉得，”你轻声开口，“不管是光明还是黑暗，只要守住自己的本心就好。就像撒加你，虽然看起来很凶…啊不是，看起来严肃不好相处，但也是会为了大家着想，很温柔的一个人”

他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你时，眼底的警惕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里面藏着不易察觉的动容。

月光落在他柔软的蓝发上，镀上一层银辉，让他那张总是带着疏离感的脸，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柔和。

风卷着花瓣落在书页上，你望着撒加眼底未散的思索及那张吸引人的脸，忽然轻声开口：“撒加，我见过你弟弟”

这话像一块石子投进静湖，撒加的身体瞬间绷紧，握着书的手指猛地一收，指节泛白，眼底刚松动的柔和瞬间被锐利取代，甚至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戒备：“你在哪里见过他？”

“就在双子宫里”你没有回避他的目光，语气平静而坦诚

“那天我奉命来第三宫送古籍时看见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我差点没反应过来，他笑着说自己叫加隆，还跟我聊了几句”

你顿了顿，补充道，“他看起来比你外放很多，眼神里满是跳脱的光，却和你一样，提到双子座时，眼里藏着认真。”

你没有说你们私下见过好多次，只是告诉了他初见的那一次

即使他有刻意的隐藏，但你也不难看出，提起他弟弟时，他那不同寻常的反应

撒加的呼吸微微一滞，紧绷的肩线慢慢松弛了些，指尖的力道也轻了下去。他垂眸看着书页上的双子座图案，声音低沉得像夜风拂过湖面：“他……没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

“没有，”你摇摇头

“不过介于你刚刚的话，我想说，世人大多觉得双子座非黑即白，却忘了光明与黑暗本就共生。就像你警惕是为了守护圣域，他跳脱或许只是不想被规矩束缚，本质上，你们都是在意彼此、在意这片土地的。”

撒加竟沉默了很久

“你们的眼神很不一样，”你笑了笑，“加隆的眼神像燃烧的星火，热烈直白；而你的眼神，更像深潭，藏着太多顾虑和责任。但不管是哪种，都没有所谓的‘黑与白’，只是你们选择的方式不同而已。”

面前的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翻开书，指尖在双子座的图案上轻轻摩挲。风再次吹过，这次没有带来紧张的沉默，只有书页翻动的轻响。

他忽然轻声说：“加隆总说我太固执，把‘守护’看得太重，连笑都要藏着分寸。”语气里没有责备，反倒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与纵容。

“那是因为你把责任扛在了身上呀，”你望着他，“就像教皇大人说的，人心本就复杂。你警惕陌生，是守护的本能；加隆外放跳脱，是天性使然。没有谁对谁错，更没有绝对的黑白，你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做着心里认为对的事。”

撒加抬眸看向你，眼底深深的戒备终于有几许消融，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平静，甚至有了些许少年人的温和。他看着你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

“哪不一样？”你笑着问。

“你没有刻意讨好，也没有回避我的戒备，”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虽浅，却真实

“更没有因为知道加隆，就对我们的关系妄加揣测。”他合上书，语气缓和了许多，“或许，教皇大人说得对，我确实该少些偏见。”

听到他这么说，你的心里倒是更加了然

这家伙的确不难相处

他却忽地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低了些，“加隆他……总觉得规矩是束缚。他望着女神殿时，眼神里的东西太烈，我怕他闯祸。”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加隆的异常，语气里藏着兄长的忧虑。

你想着这几天和加隆的相处，似乎…

“他心里有自己的执念，但我能感觉到，他并非真的想破坏圣域。或许只是还没找到和这片土地相处的方式。”

起码你是这样想的

撒加沉默着，月光将他的睫毛映出浅浅的阴影。

“但愿如你所说”他用这句话做了结尾，拿起那本书站起身“谢谢你，没有追问太多”

然后便只留下一个越来越浅的背影

你重新拿起衣服，在走之余却也学着加隆的样子往向女神殿

撒加的忧虑，加隆的锋芒，终会和解的吧

同一片星空下，他们都在盼什么

女神殿的光，能照进双生暗角吗

或许自由与守护，本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