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恬在章亮家上完课，就算回到家中脑海里依旧是章亮吩咐的注意点，这时电话响起。
来电显示是叶女士，何恬还在纠结接不接，铃声忽而停止，过了三秒又再一次响起。
她只好接通：“喂，妈。”
叶女士的心情似乎不错，居然没有责怪女儿第一次打电话没有接，她说：“恬恬，这周五晚上回来啊，你爸同事又送东西来了。”
何恬并不是太想回去，“妈，我最近有点忙，就不回去了。”
叶女士劝她：“都两个多月没回来了，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实在不行，你周六早上再过去，就这样决定了。”
她不管何恬如何回答就将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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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何恬换了一身简单朴素连印花都没有的灰色体恤，下着牛仔阔腿裤，将体恤下摆塞入裤子中，鞋子就是普通的小白鞋。
赶着下班高峰期，一路颠簸又劳累，在晚上8点30分，成功抵达。
何恬的家在老城区，周围没太多商品房，高楼也少，全是8.9楼左右没有电梯靠腿爬的居民楼。
她家两室一厅，外面虽破旧，但内里在何恬上大学期间装修过，看着比较舒心。
用钥匙打开门后，母亲叶慕，父亲何烨二人毫无交流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叶慕见女儿回来了，忙站起身，“你回来了，等你吃饭呢，你爸爸同事送了小龙虾过来，个头特别大，赶紧让你回来吃。”
何恬换上拖鞋，经过沙发时对何烨打招呼：“爸。”
何烨没什么大反应，依旧坐在沙发上对她点了点头。
她进卧室放包后去洗手，帮叶慕把菜都端上桌，然后洗干净碗筷放在各人固定座位前。她家客厅里，摆着一张木制正方形餐桌，何烨一般坐主位，叶慕和何恬坐在两边。
叶慕将最后一道小龙虾放在餐桌正中央，对沙发上的人不耐烦喊道：“吃饭！”
沙发上的何烨这才动身，像个大爷一样坐在主位上。
两个月没见何恬，叶慕仔细打量她，“脸瘦了一些，工作很忙吗？”然后将一个小龙虾剥壳放入她碗里。
何恬赶紧说：“还好。我自己来就行。”
叶慕听她这么说也没再继续给她剥，三人自顾自吃起来。
何恬见何烨没有夹过小龙虾，小心翼翼地问：“爸，不吃小龙虾吗？”
何烨抬头看了一眼龙虾，声音冷酷不肯施舍更多的话语，“不吃。”
叶慕不经意间对何烨犯了一个白眼，不知道何烨看到没，反正他面部紧崩皱着眉头，谁都看得出来他在生气。
何恬习以为常，也懒得去劝，气氛就这样不温不火，期间叶慕和何恬偶尔搭几句话。
吃完饭，何烨放下筷子，抽过纸巾擦嘴后又回到沙发上坐着，那里是他的专属座位，除了上班，休息的时间他大部分都坐着那里。
何恬帮叶慕收拾碗筷，本还想洗碗，但叶慕拦下让她回房休息。
电脑平板都放在公寓没有拿回来，何恬坐在卧室里只能刷手机，脑海里默念章亮交待的注意事项。
叶慕推开房门，端着一盘草莓进来放在她的书桌上。
何恬拿一颗给叶慕，叶慕摇摇手拒绝，她就坐在床上看着何恬。
何恬知道，叶慕有话要说，于是先开口问：“爸吃了吗？”
叶慕找准时机怒哼一声，“不识好歹的东西！我问了，他不吃。”
何恬冷漠地问：“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叶慕向何恬倾诉：“我真怀疑他脑子有病！他同事不是送来了小龙虾吗，你喜欢吃爆炒的对吧？我晚上就是这么做的，做都做好了，他跑进厨房说想吃蒜蓉的，我劝他这次就算了下次再给他做蒜蓉，结果他一下子就发火了，说你爱怎么做怎么做，我不吃了！”
何恬知道自己父亲的性格，见怪不怪，但是听见叶慕这样的描述，心里还是有些刺痛，“算了，他又不是第一天这样。”
“真他妈烦！我昨天晚上烧水，有点肚子痛去上洗手间，结果洗手间上完了，水还放在那没有灌，都放温了！妈的！一回来就坐沙发上，屁股动都不动，吃个饭还要三请四请，像个皇帝一样。”
何恬就只是静静地听着，叶慕会根据自己的心情选择是否继续，“就前几天，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东西，营业员多扫了一笔，他就跟别人吵起来，骂她骗钱，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何恬听完心里又是一惊，忙问：“你没事吧？”
叶慕也心有余悸，“我没事，我看到他和别人吵起来我就走了，我才不想管他，每次出门总会发生一次意外事件。”
“你没事就好，之后尽量别和他一起出去，省得受气。”何恬劝她。
叶慕抿唇，“要不是那些东西太多一次性拿不动，我才不会让他一起去！每次和他出去都要提心吊胆，防贼一样防他生气。”
叶慕将心里积压的怨气对着女儿发泄一通，之后她这才有闲功夫看女儿的着装打扮，她挑起何恬的一缕头发，“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黄色头发不适合你，这样真的很丑，你怎么还不去染回来？”
何恬面色无常，只淡淡回复：“哦。”
“上次你也这么回，我看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里，跟那个混蛋一样！”她又指着女儿的阔腿裤，“你这个裤子又怎么回事？好好的牛仔裤不穿，穿这么肥的裤子，很显胖，不好看！”
何恬不抱希望地反驳：“这是今年流行的裤子。”
叶慕有些嫌弃，“正正规规穿牛仔裤就行了，干嘛要去跟风！还有，你别把衣服扎裤子里，显得特别没精神，很丑，你赶快拿出来。”
何恬只好听叶慕的话将下摆拿出，一天了，下摆早就皱皱巴巴。
叶慕心疼地说：“你看，好好的衣服，被你揉成这样。”
“洗一下就平了。”
“洗洗洗，谁洗啊？还不是我洗？”
何恬不想和叶慕纠结谁洗衣服的事情，于是说：“今天这衣服不用洗，我明天中午就走，我自己带回去洗。”
叶慕有些生气，站起身说：“说你几句就烦了，和他一个德行！好的不学，坏的都学到了。你这一套真的太丑了，今天换下来放家里不用带去，免得你同事笑话你。”
何恬委屈，“我没有不耐烦。”
“你看，说你一句就顶嘴，是不是不耐烦？”
何恬无奈，她不想再和叶慕吵，“……我去洗澡了。”
叶慕眼光跟着女儿走，“这段时间我帮你清理了一下衣柜，把你那些不穿的衣服都丢了。你都是什么品味，这么丑的衣服都敢往身上穿，还有些衣服花里胡哨，我也给你扔了。我看你今天这套，就这个T恤穿得好。”
何恬清出自己的衣服，忽略叶慕刚刚的话走向浴室，只听见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和他一个样。”
何恬觉得心好疲惫，家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港湾，可对于她来说是战争的中央，她宁愿去上班都不想回家。
而且，她很讨厌，也很厌恶这句话：“和他一个样。”
洗完澡后，她将浴室清理干净，将换下来的T恤和阔腿裤偷偷塞进包里，明天好方便带走。
何烨依然坐在沙发上，面色依旧铁青，也不知道到底在生什么气，管他呢，何恬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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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七点半，何恬的生物钟将她唤醒。
她从柜子里找出她母亲留给她的衣服，灰色T恤，黑色紧身牛仔裤。
出了卧室的门，闻到了豆浆的香味，她向味道发源地看去，何烨正喝着豆浆吃着包子，她去厨房看看，果然，只有他一个人的份，并没有准备她和叶慕的。
虽然早已猜到，却还是有些失落，她走出厨房去卫生间洗漱。
洗着洗着，又听见争吵的声音，她忙打开门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
何烨坐在沙发上前倾着身子，对阳台上的叶慕发脾气，“你凭什么动我的花！”
叶慕十分委屈，“我给我的花晒太阳啊。”
“那你不能动我的花！”
“那我的花放哪里？只有这小块地方照得到太阳。”
何烨将身子靠在沙发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嘴脸，“关我什么事？反正你不能动我的花！”
叶慕被他态度惹怒，“我就是要放这里！我就是要动你的花！”说完就把何烨的花挪开，将自己的花放在太阳下。
何烨蹭地从沙发上起身，三步作两步来到阳台，他抱起叶慕的花砸向地面。
叶慕被泥土溅了一身，气得跳脚，尖声怒骂：“你有病啊！”
“我跟你说了，不要动我的花！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叶慕咬唇双目怒瞪，她恨恨地看着他，之后她也抱着何烨的花砸向地面。
何烨脸上闪过许多表情，有诧异，有愤怒，也有恨，他举起右手作势打人。
叶慕见他举起手，害怕地缩了脖子，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想打人？你打啊！现在家暴是犯法！”
何恬一直都在冷眼旁观，见何烨要打人了才连忙过来拉下他的手。
手确实被拦下，何烨看着何恬将她粗暴地推开，“跟你没关，滚！”说完将阳台门关上。
闷闷的争吵声从阳台传来，何恬听不太清，但看二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知道情绪很激动。她有些喘不过气，捂着耳朵不想听到任何一点争吵，可不知为什么，捂得越紧声音却清晰。
“贱人！”何烨在骂。
“你才贱！你不要脸！自私自利！别人做什么你都要多管闲事，你怎么就不管管你自己！”叶慕也回骂。
够了！够了！不想听到！
何恬捂着耳朵跑进卧室，将枕头包裹着耳朵，她的身体在颤抖，她在害怕，虽然已经习惯这种场面，但不堪恐怖的回忆一层层涌上，让她觉得心悸。
她暗暗祈祷，快停下来吧！求他们了。
这章和下章都是讲何恬家庭的故事，我写得不好传达不出那种感觉。
父亲的性格：脾气火爆，一点就爆，一点点小小的不如意就会生气，而且生闷气，喜欢冷暴力，还喜欢砸东西。
母亲的性格：很憋屈，只有何恬是她倾诉的对象。
何恬：很讨厌父亲，对于弱势的母亲很心疼，但母亲每次抱怨完又会把矛头调转在她身上，这也让她觉得烦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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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回家（上）
